第40章 絕不轉讓
劉欣陡然聽到一個稚嫩柔美的女聲地喚自己「老公」，不覺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異樣感覺。他循聲看去，感到眼前一亮，好一個漂亮的古典美少女，身材高挑，模樣端莊，兩頰生紅，雙眉似月，波瞳含水，雲鬢生光，好一位幽婉從容，清麗脫俗的俏佳人！
劉欣雖然也見過不少美女，神情仍然為之一滯，正要開口說話，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耳邊便傳來馬芸笑嘻嘻的聲音：「小妹妹，老公這個字卻只能我叫他，別人可不能亂叫。」
那少女一臉的迷茫，不解地問道：「字哪有隻許一個叫的道理？」
「琰兒不得無禮！」卻見蔡邕板著臉訓斥那位少女，又轉頭對田豐說道，「元皓，我都忘了幫你們介紹一下了。」
原來這個少女便是蔡邕的獨生女兒蔡琰蔡文姬，先前說話的年輕人是守宮令荀彧荀文若，另一位年輕人姓衛名平字仲道，乃是河東衛家的長公子。劉欣聽了連稱「久仰」，他對這幾個確實是聞名久矣，衛仲道不必說了，那是蔡文姬的第一任丈夫，荀彧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沒想到能在這裡相遇。最令劉欣意外的是，傳說中的蔡文姬這時候應該才七、八歲才對，沒想到已經是一位十四、五歲的花季少女了。
蔡邕介紹完又問田豐道：「元皓，這幾位是？」看向劉欣、馬芸的眼神卻不是一開始的見才欣喜，反而有些厭惡之色。田豐見了他的神情，心中瞭然，一定是被他們兩個剛才的親昵舉動給嚇著了，不由好笑，於是說道：「這位是我的主公新任荊州牧劉大人，這位是我的主母馬夫人，那一位是主公的兄弟典韋典將軍。」
蔡邕聽了他的介紹神色大變，站起身來說道：「元皓賢弟，請借一步說話。」
蔡邕將田豐引到偏僻處，劈頭蓋臉地說道：「元皓，都說你為人正直，想不到今天也淪為閹豎一黨。」
田豐驚訝地問道：「伯喈兄何出此言？」
蔡邕一臉鄙視地說道：「在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新任荊州牧劉欣是和張讓一夥的，就是他通過張讓搶走了王睿的官職。」
田豐見了他臉色，心中不悅，說道：「伯喈，我聽說你回到洛陽，急急地趕來看來，你我相交多年，不論你說我什麼都無所謂，卻不許詆毀我家主公。」
田豐頓了頓，繼續說道：「想我家主公當年孤身一人來到河間，與天斗，與人斗，才帶著全郡百姓安危度過今年的大旱災，是為大智；他路遇猛虎，臨危不懼，赤手空拳將其擒殺，是為大勇；心繫天下蒼生安危，為保黎民而棄自己的聲名於不顧，是為大仁大義！這樣人才是我田豐終身輔佐的正主！」田豐的言語中充滿了自豪，似乎這大智大勇大仁大義的人便是他自己。
蔡邕被他一通大義凜然的話說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說道：「可是，京中都傳言……」
田豐打斷他的話說道：「常言道，人言可畏。可我家主公絲毫不以為意，如此豪情，世上又有誰比得了！」
蔡邕躊躇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耳聽為虛，也說真是我錯怪他了，想必能寫出如此錦繡文章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田豐見他口氣鬆動，也露出笑容說道：「那是自然，我家主公出身微寒，但人窮志不窮，一心向上，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蔡邕聽了田豐的話，終於心中釋然，二人重新回來，卻不料廳堂內的氣氛已是劍拔弩張。
田豐剛被蔡邕叫出去，荀彧便對劉欣說道：「聽說劉大人在河間太守任上甚得百姓擁戴，此去荊州定能大展宏圖。」荀彧當然也聽說過劉欣與張讓交好的傳聞，他自己娶了宦官唐衡的女兒，所以對劉欣並不十分反感，不過，他從小才名遠著，所以並沒有像劉欣一樣受人非議。
誰知道他這話一說，衛仲道突然站起來對劉欣說道：「昨天晚上有一位河間來的劉公子贖走了醉紅塵的頭牌玉玲瓏，不知道這位劉公子與劉大人是什麼關係。」
一直沒有說話的典韋聽到「醉紅塵」三個字，又想起了那幾壇美酒，脫口說道：「那裡的酒真香，大哥，什麼時候叫上三哥他們再去喝上一回？」
典韋這一說，誰都猜得出來，衛仲道口中的劉公子就是劉欣了。醉紅塵作為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荀彧、蔡琰自然都是知道的，聽說劉欣出入青樓，未免對他有些看法。
衛仲道又說道：「噢，原來劉公子便是劉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將玉玲瓏姑娘轉讓給我……的一位朋友。」
劉欣仔細看向衛仲道，依稀在哪裡見過，終於記起，他的身形與昨晚在醉紅塵外遇見的那個年輕公子有些相像，聽了這話自然明白他也玉玲瓏的追求者之一了，不由笑道：「衛公子此言差矣，玉玲瓏確實是我贖出來的，不過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麼物件，怎好隨便轉讓。」
衛仲道卻不死心，繼續說道：「我，朋友可以出十兩黃金。」
此言一出，荀彧、蔡琰都暗暗吃了一驚，那時候民間金銀並不多，也不是主要的流通貨幣，衛仲道隨口便說出願意出十兩黃金，大概也只有河東衛家這樣的士族大家才做得到。而出十兩黃金只為買一個青樓女子，兩人都為之咋舌。
誰料，聽了衛仲道的話，馬芸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說道：「衛公子好大的手筆，十兩黃金？那我家老爺要是答應你不是做了筆虧本生意，而且一下子就虧掉百兩黃金，你說，這生意有誰會和你做？」
馬芸這話一說，荀彧、蔡琰更是心驚，原來劉欣贖買那個青樓女子花了一百一十兩黃金，簡直是匪夷所思。
衛仲道當然知道卞玉的贖金是百兩黃金了，衛家雖然是士族大家，論財力比劉欣不知道雄厚多少倍，但要拿出百兩黃金卻不能夠，不是沒錢而是沒有這麼多黃金，大部分財產都換成了土地、銅錢、糧食。而陳媽媽也正是利用這一點，堅持要百兩黃金的贖金，其實是不想玉玲瓏被人贖走。衛仲道還真準備了十兩黃金，是想今天晚上去買玉玲瓏的第一夜的。昨天晚上他去醉紅塵也存了碰碰運氣的心思，因為他明白，玉玲瓏必定不甘心晚上在大庭廣眾下受辱，所以昨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他對自己的才貌還是有信心的，說不定便能與玉玲瓏成就好事，誰料一問陳媽媽，玉玲瓏卻已經被一位河間劉公子贖走了。
他本就十分失望，現在又被馬芸這樣數落，面子上便有些掛不住了，說道：「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昨天自然值百兩黃金，今天卻只值十兩黃金了，這裡面的原因想必夫人一定是明白的吧。」
衛仲道這話其實就說得十分無禮了，隱隱有些調笑的意思了，馬芸可是州牧夫人，衛仲道家裡勢力再大，他現在也只是一介布衣。在場的除了典韋，其他哪個不是心竅玲瓏，荀彧聽了，不覺皺起了眉頭。蔡邕不在，蔡琰便是主人了，可她還是小女孩子，聽了衛仲道的話臉上一紅，卻不便說什麼。
典韋雖然不大喜歡動腦子，卻也聽出這傢伙沒說什麼好話，早按捺不住，大喝一聲：「豎子安敢如此！」便要上前揍他。
要是這位衛公子挨了典韋拳頭一下，哪裡還有命在？劉欣慌忙攔住，說道：「衛公子，我看你文質彬彬，想必飽讀讀書，誰料說話竟如此下作，叫人不恥。實話對你說了，我幫玉姑娘贖身，一不要她做妻做妾，二不要她為奴為婢，只是同情她的身世，幫她一把而已。現在她是自由之身，與我全無瓜葛，我沒有權力決定她何去何從，而你衛公子更沒有這個權力。你轉告你的朋友，叫他不要痴心妄想了！」
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聽得荀彧連連點頭。蔡琰在一旁感動的眼含熱淚，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人，為了救一位青樓女子，甘願花費百兩黃金而無所圖，這不正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嗎？
衛仲道這次來洛陽是向蔡家提親的，前幾天他和蔡琰的親事已經定下，納采問名之禮已經都行過了。本來，衛仲道早就應該回到河東去了，但他偶然之間見了玉玲瓏的美貌，為之神魂顛倒，卻拿不出百兩黃金來為她贖身，便想等正月初六卻爭她的第一夜，誰料玉玲瓏正月初五便被人贖走。於是，他今天晚上便來向蔡邕辭行，誰知與劉欣不期而遇。
玉玲瓏被劉欣買走，又在未婚妻蔡琰面前被他壓住了風頭，新仇未去又添新恨，衛仲道當即怒不可遏：「我下作？我不過說說而已，不像有的人，家有美妻，卻流連青樓妓館。這樣的人也能作出好文章？剛才那篇，不用說一定是從別處抄來的。」
馬芸也怒道：「我家老爺愛去哪裡去哪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還有我家老爺作的那篇文章，你倒說說看是抄誰的？說不出來，就請閉嘴！」馬芸一再告誡自己，要注意形象，否則早就爆粗口了。
蔡琰聽衛仲道質疑剛才那篇文章，不高興了，說道：「衛公子，我也算是博覽群書，的確不曾見過這篇文章出自何處，就連家父都不知道，一定是劉大人自己所作無疑了。」
衛仲道冷笑一聲道：「哼，我看他也沒什麼才華，怎麼可能寫出這樣好文章。劉大人，你若果真才華橫溢，七步之內作首詩來給大家欣賞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