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瓔珞公主
黑漆漆的山洞中,鳳麟擁著少年瓔珞入眠。
昨夜兩人都喝醉了,糊裡糊塗地睡在了一張床上。
鳥鳴聲傳來,晨曦照亮了山洞,不再那麼陰暗。
瓔珞恍惚中醒來,隱隱覺得有根棍子頂在自己腹股溝間,又發現一雙大手捂在自己胸前,整個人都懵了,回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鳳麟猛地驚醒,坐起身道:「你幹嘛打我?」
瓔珞急得險些哭出聲來,怒喝道:「你這個豬頭,怎麼跑我床上來了?」
鳳麟摸著臉委屈道:「這是我床好不。」
瓔珞終於沒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你吃我的住我的,居然還趁機占我便宜,你禽獸不如。」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便宜可占的……」
鳳麟朦朧地想到了熟睡中握住的兩團軟綿綿的東西,禁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種感覺愈加清晰,恍然大悟道:「你是女的!」
鳳麟暗罵自己蠢,平日里那麼多可疑細節,居然都沒反應過來與自己朝夕相處數月的少年竟是少女身。
首先說瓔珞的名字,哪有男子取這名字的。
再說瓔珞的身材長相,弱不禁風,眉清目秀,哪有半分男子漢氣概。
鳳麟平日里喜歡在洞口撒尿,瓔珞每次都要罵他。瓔珞自己如廁更是躲得遠遠的,鳳麟從沒碰到過。
瓔珞盯著他鼓鼓的帳篷,啜泣道:「無恥!」
「不好意思,尿憋的。」鳳麟趕快跑到洞外,正要就地解決,頓了頓,溜進了小樹林。
鳳麟重回山洞,都不敢去瞧瓔珞,但被她哭得心煩,忍不住說道:「都是我不好,到底我怎樣做你才能不哭。」
瓔珞一抹眼淚,暫停哭泣,「芳姨說被男人頂過會懷孕,你要對我負責。」
鳳麟打小就在寺院,雖已至而立之年,依舊不諳男女之事,心想那芳姨說的應該是對的,自己老早就憋尿,頂著瓔珞的時間比較長,肯定要懷孕的。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鳳麟誠懇地說道:「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瓔珞愣了愣神,羞怯地說道:「真的?」
鳳麟躊躇片刻,沉聲道:「從今往後,不論你讓我做什麼事,我都會替你辦到,便是拼上這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不然呢?」
「你,你這豬頭!」
瓔珞氣得轉身出了山洞,獨自來到河邊。
彼時河水部分解凍,依稀可以看到水中的倒影。
他為什麼那麼傻?難道非得讓我說出那句話嗎?亦或者是他真的很醜,怕配不上我?
男人長得俊朗有什麼用,最重要是孔武有力,武功高強,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
他打倒王大麻子的樣子好帥!
瓔珞一想到此,看到水中的自己羞紅了臉蛋,更加羞慚得不行了,豆蔻年華的她還是第一次為一個男人心動。
瓔珞伸手攪碎了水中的容顏,捧水捂在自己臉上,那種刺骨的冰冷,讓她頓時無比清醒,也讓她更加確信,山洞中那個傻愣愣的男人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幸福,自己確實為他心動了。
瓔珞將臉蛋洗得乾乾淨淨,一去往日灰頭土臉的模樣,果真是活脫脫的出水芙蓉,在這冰雪融化之際的塞外暮春,格外耀眼。
這一刻,她便是塞外最美的景色。
瓔珞興沖沖地回到林中,站在洞外高喊:「鳳麟,你要對我負責,你要娶我,不管你長得有多醜,我都不怕。」
她的聲音不再刻意掩飾,這一聲少女柔情,格外清脆悅耳,引得林中百鳥齊鳴。
然而,洞內絲毫沒有動靜。
瓔珞跑進洞中,空空如也,早不見了鳳麟的身影。
原本春心大動的少女一下子面如死灰,仍努力提醒自己保持鎮定,鳳麟絕不會棄我而去,沒準他就是在洞外撒尿,或者上山頂修習《仙人指路》去了。
「小弟……鳳麟……」
瓔珞在洞外林中聲嘶竭力地大聲呼喝找尋,她已無所顧忌,即便是平日里最擔心野獸出沒的地方也跑進去了,驚得鳥飛獸驚,整座山林炸開了鍋。
瓔珞尋了一圈,一無所獲,整個人卻累得精疲力盡,但她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仰望著鳳麟平時修鍊的山巔,「鳳麟,你是不是在上面?你在不在,回句話呀!」
「你這個傻瓜,肯定在上面,故意氣我,不回我,我要來找你……」
瓔珞攀著樹藤枯草,向山巔攀爬而去。
她本身就是個出塵五品的武者,加之體弱,與新習武的學徒相差不到哪兒去,那高不見頂的山巔於她何其難也!
瓔珞爬到半山腰,腳下沒踩穩,跌入了林中,摔得皮開肉綻,也不氣餒,繼續向上。
再到半山腰時,枯藤斷裂,她又摔了下來,直接昏厥。
整整三日,瓔珞愣是沒征服眼前鳳麟輕鬆就可攀上去的高山,自己卻摔得狼狽不堪。
她蹲在山下嚎啕大哭:「你這個負心人,為什麼要棄我而去?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是樓蘭國公主,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鳳麟不可能在山頂待三日而不歸,瓔珞確信他肯定是離開了,便出了山林,一路向南尋去。她已下了決心,不管千山萬水,都要找到他,讓他負責到底。
而從始至終,鳳麟就站在高山之巔。
他身旁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原來當瓔珞跑去河邊的時候,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告訴鳳麟,「瓔珞是我樓蘭國的公主,因逃婚才躲進這深山的,你一個江湖草莽給不了她幸福,現在就離開她,否則樓蘭國黑衣甲士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讓你大仇未報就慘死,抱憾終身!」
鳳麟眼睜睜看著瓔珞從半山上滾落下去數十次,心如刀絞。
黑衣男子卻無動於衷。
鳳麟不忍道:「她很執拗,找不到我不會罷休的。」
黑衣男子道:「我從小看公主長大,當然知道她的脾氣。她到這林中的第一天,我王便知道了,之所以不接她回去,就是為了耗她的倔強心性。作為樓蘭國的公主,她不得不改變,也必須改變。樓蘭國小,在這亂世紛爭中必須依附大國才能生存,瓔珞公主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如果她真的不改變呢?」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你只要記住,此生絕不能再見她!」
黑衣男子飄然下了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