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庶民趙坤
易塵只留下話來,已經遠走高飛,慕容笙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兒,但不想去攪擾他們父子的清靜,便將這位義弟暫時擱在了心中。
麒麟相鬥,必有一傷。
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鳳麟和谷伯麟,阻止二人之間的復仇之戰。
這二人都在武評榜副榜有名,皆為當世入境高手,真打在一起,誓要分個死活才肯干休。
一個是義弟,一個是師傅,慕容笙當然不想他們有事。
但是去哪裡找他們呢?
兩個人的影子當即便閃現在慕容笙的腦海,富商高山虎和丐幫幫主李震京,高山虎路子廣,李震京的手下遍布九州,二人都是消息靈通的主兒。
按理李震京應當還在冀州城中,只要逮個乞丐一問便知。
湖畔旁的塔樓門口有個乞丐,慕容笙便徑直走了過去,極有禮貌地問一句:「敢問尊駕可是丐幫的兄弟?」
「怎麼,我長得很像乞丐嗎?」
那人回身的一瞬,與慕容笙四目相接,二人皆呆住了。
「是你?」慕容笙驚異道。
「是你!慕容笙!」那人慘然一笑。
此人身著粗布爛衫,蓬頭垢面,竟是大淵六皇子趙坤。
當日慕容笙入皇城欲殺趙元豐之時,趙坤可是冒死上前,顯示出了極大的勇氣,給慕容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不過最後赤身裸體之時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慕容笙不便細問,但想其中定有變故。
趙坤坦然笑道:「你與太子合謀弒君,我當眾揭穿了太子的陰謀手段,他惱羞成怒,將我貶為庶民。龍城飛將,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
慕容笙不屑道:「這是你們兄弟之事,與我無關。」
趙坤長吁一口氣,顯得非常輕鬆,「其實做老百姓挺好的,少了那些權謀爭鬥,無牽無掛,心情舒暢多了。慕容笙,這都是拜你所賜,我還得感謝你呢。如果不嫌棄,到舍下喝杯酒如何,讓我這平頭老百姓一盡地主之誼。」
慕容笙沒有拒絕,趙坤已然淪落至此,當是給他當眾出醜的補償吧。
趙坤住在城郊,一座廢棄的院落內。
院子在林木之間,門前有小河,環境優雅。
在優雅的環境襯托下,這院子便顯得愈加破敗了。
慕容笙不禁皺了皺眉頭。
「趙乾真是一位好大哥,將我貶為庶民也就罷了,還沒收了我所有財產,果真是吃人不吐骨頭。」趙坤笑著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屋內昏暗,二人便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
石桌上有早便備好的酒,趙坤為他二人各自倒了一碗。
慕容笙喝了一口,立時頓住了。
趙坤邊喝邊笑道:「怎麼,你當是酒啊?我現在的財力可喝不起酒,這是門前的河水。」
慕容笙點了點頭,一飲而盡,苦笑道:「味道不錯!」
「我都聽說了,趙乾要重用你,但你認為他真的會是一位好皇帝?」
「他好不好與我無關,我不為某個人效忠,我所忠誠的是大淵王朝及千千萬萬的百姓,這也是我世代龍城飛將的使命。」
趙坤沉默良久,才道:「趙乾善謀,你以為你這點小心思能逃脫其法眼?」
慕容笙冷笑道:「那又如何?最多這封號還他便是。」
趙坤皺了皺眉,隨之冷笑,再無多言。
不多時,李震京領著幾個丐幫幫眾來到了院中。
原來慕容笙在離開郭府時,給途中碰到的乞丐暗中吩咐,讓他拿著自己的佩劍古柏去給李震京。
李震京見到古柏自然猜到慕容笙要見他,丐幫幫眾遍布帝都,隨便一打聽便知他二人的去向,於是便尋來了。
見到一眾乞丐到來,趙坤有些茫然。
慕容笙解釋道:「殿下勿驚,這些丐幫的兄弟是來找我的。」
李震京讓眾兄弟在門口候著,獨自上前將古柏雙手奉還,「師傅,您找我有事?」
慕容笙依然坐著,隨手接過古柏放在桌上,「震京,能否動用你手下的兄弟幫我尋找兩個人,我師傅谷伯麟和義弟鳳麟。」
李震京奇道:「鳳少俠我知道,原來嶺南大俠谷伯麟還是師公吶。」
慕容笙點點頭,「我找他們有急事,你隨便找到一個就行。」
李震京堅定道:「師傅放心,我丐幫兄弟遍布天下,找個人絕非難事,不出三日,一定給您答覆。」
慕容笙應聲好,「我就在這等你消息。」
李震京當即帶人離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行事幹練無比。
趙坤望著李震京的背影,眉目間狐疑不定,「這人可是丐幫幫主李震京?怎麼會是你徒弟?」
慕容笙這才回過神來,「方才我怕暴露了殿下身份,是以沒有向您介紹,這李震京確是丐幫幫主,也是我徒弟不假。」
趙坤心緒亂舞,隱隱在做一個奇思幻想,假裝無所謂地笑道:「我現在是一介庶民,哪有什麼身份,如果加入丐幫,以後不愁餓死倒是真的。」
慕容笙同情他的遭遇,附和著凄然一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短短接觸幾個時辰,慕容笙看得出趙坤一直是假裝輕鬆,他內心的不屈不甘早就在言語間透露得一清二白。
曾經貴為皇子,衣食無憂,如今墮為庶民,飢餐露宿,如此大的反差,恐怕古今往來難有人能坦然接受。
時間是治癒心底創傷的良藥,慕容笙心想趙坤的庶民之路還需很久才能適應吧!
應趙坤之邀,慕容笙暫留趙坤的破舊院落等消息。
第三日,李震京派丐幫弟子送來了酒肉,聲稱尚未有谷大俠和鳳少俠的消息。
慕容笙一臉不悅。
「這也不能怪李幫主,華夏如此遼闊之疆域,找兩個人如同大海撈針,哪有那麼容易。丐幫弟子天天討飯吃,能送來酒肉就不錯了,說明他心底還是有你這個師傅的。」趙坤勸慰的話還沒說完,已經開始喝酒吃肉了。
每隔三日,李震京都會派人送來酒肉並帶來失望的消息。
期間慕容笙除了參加趙乾的即位大典,一直在趙坤處等消息。
直至半月後,李震京親自前來,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師傅,有消息了,鳳少俠曾出現在北辰府,被陸乃辛率十萬大軍追殺出雁門關。」
他單說鳳麟,不提谷伯麟,言外之意自然是沒有谷伯麟的消息。
「陸乃辛!」
慕容笙露出了兇狠的眼神,別了趙坤和李震京,腰懸古柏,提槊北上。
李震京見趙坤雖身著粗布爛衫,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器宇不凡,待慕容笙離開,主動湊了上去,「閣下乃我師傅的至交好友,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趙坤回了一禮,「庶民趙坤,見過李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