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同睡一個屋檐下

第13章:同睡一個屋檐下

楚蘭枝看著年年捧著飯碗進到廚房,挪了張條凳到灶台前,坐那裡低頭扒飯,「娘親,我來陪你吃飯。「

「你爹呢,他沒揍你?」

年年吭哧地吃著肉,理直氣壯道:「他有錯在先,還不許我犯錯,哪有這個道理。」

楚蘭枝見他吃得滿嘴的飯粒子,頓時來了食慾,也跟著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這時候歲歲也捧著碗過來了,她見灶台前沒了位子,一屁股坐到了條凳的另一頭,擠了擠年年道,「哥,你坐過去一點,我也要陪娘親吃飯。」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灶台里燃燒的柴火,把三人的臉蛋照得紅彤彤。

「歲歲,你爹沒說你什麼?」

歲歲嚼著飯,腮幫子鼓鼓的,「我說過來替他向娘親賠不是,他沒說我什麼。」

楚蘭枝越發地覺得,這丫頭這麼小就這麼聰明伶俐,長大了可了不得;相較之下,年年則憨實了許多,小小的漢子,已經想要為家裡分憂了。

「娘,晚上你睡哪兒?」年年很為她擔憂。

「我在堂屋打個地鋪,你帶著歲歲睡到東廂房去。「

年年和歲歲同時把飯碗往灶台上一放,撂筷子不吃了。

年年賭氣道:「我也睡地鋪去。」

歲歲跟風,「娘親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楚蘭枝沒成想這兄妹倆這麼會來事兒,「下雨天地面濕涼,你倆這小身板哪睡得了地鋪?回頭感冒了看娘怎麼收拾你們!」

歲歲嘴巴翹到了天上去,「我不管,娘親睡得了地鋪,我就睡得了地鋪。」

年年替她拿了個主意,「東廂房是個大通鋪,娘,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和歲歲睡西頭,我睡在中間,爹爹和你起碼隔開了三尺遠,不礙事。」

楚蘭枝板了臉訓道:「你們的飯不吃了?」

年年和歲歲齊聲應道:「不吃!」

「你倆鐵了心要和我打地鋪?「

「打地鋪!「

楚蘭枝沒轍了,她不是古人,沒有那麼多禮教束縛著,帶著孩子睡大通鋪而已,除了睡東廂房,她沒地方可去。

衛殊挑了帘子進到屋裡,還在床榻上滾來滾去的年年見了他,跟老鼠見了貓似地,驚得「嗖」地一下溜回了楚蘭枝身邊。

歲歲用被褥蒙住了頭,只探出一雙忽閃的眼睛瞧著他。

楚蘭枝將晒乾的花瓣放在一起研磨,調試著胭脂香,至始至終沒抬頭看他一眼。

衛殊脫下皮靴,換了雙布鞋走到床榻的另一頭,這屋子原本就是個大通鋪,睡上五六個人不成問題,後來他把一面牆做成了書架,齊齊整整地落滿了各類史書古籍,儼然成了他的小書房。

他解下腰帶,外袍隨手掛在了衣架上,內里只著一件中衣地上了床,他隨手從床頭架上抽出一本典籍,借著幾許燈火,靠在案几上看了起來。

暴雨如注地砸在屋檐上,落歡了聲響。

門扇外狂風搜刮過樹林,呼呼的風聲破窗入耳,雨水潺潺地流過階前,漫過門檻向巷子口涌去。

屋內刻意地安靜著,間或傳來研磨花粉的碾壓聲,或是翻動書頁的聲響,便再無說話聲。

暗夜裡一道驚雷,平地炸響!

年年驚得從床上跳起,一下鑽進了楚蘭枝的懷裡,「娘親,打雷了!」

歲歲更是躲在她懷裡瑟縮個不停,「娘親,我怕打雷。」

楚蘭枝一手攏著歲歲,一手掩住年年的耳朵,她在雷電撕裂夜空的轟鳴聲里,死死地閉住了眼睛,「沒事,打雷閃電而已,一會兒就過去了。」

衛殊見她尾音打著顫,自個兒都怕得要死,還要護住一雙兒女,他不經撥了撥燈芯,把燭火調亮了幾分。

不知是屋內亮堂了起來,還是雷電聲勢漸小的緣故,楚蘭枝平復心情后慢慢地睜開了眼,就見年年和歲歲在她懷裡睡熟了過去。

「你怕打雷閃電?」

楚蘭枝循聲看過去,衛殊捲起一本書正看得入味,他冷不丁地出聲,嚇得她心跳沒來由地滑了一拍。

「我怕鬼。」她氣不過他半夜裡出聲嚇人。

衛殊抬起一眼,看她的眼神很是複雜,「那你還說鬼故事來嚇人,虐人虐己,佩服。」

楚蘭枝本就因為修屋頂的事對他頗有微詞,眼下他還給她潑涼水,她凶道:「我那屋子,你什麼時候找人來修?」

衛殊:「修不了。」

楚蘭枝蠻橫了起來,「那你給我那屋子蓋個新的屋頂。」

衛殊合上古籍,將書隨手插進了書架里,「我說的修不了,是等雨停了再找人給你修。」

楚蘭枝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跟你說兩個事,」衛殊和她交代道:「學堂休沐,明日我出門訪友,家裡有事,若你拿不定主意,一律等我回來再行處置。」

「你出去幾日?」楚蘭枝不關心他去往何處,只在乎他出去幾日。

「兩日。」衛殊這話說完,她肉眼可見地失落了起來,「另有一事,從京中友人處獲悉,朝廷有意派我外任為官。」

這消息對於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楚蘭枝來說,無疑是振奮人心的,她一下原諒了衛殊踩壞她屋頂一事,甚至於西廂房修葺與否,都可以不與計較。

「你何時動身赴任?」她什麼都不管,只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楚蘭枝也覺察出這話的急切來,婉言說著:「這樣我好早些為你備下行李。」

衛殊信她才怪,他不欲與她多談,拿了燈罩,正要吹熄燭火時,楚蘭枝出聲攔住了他。

「衛郎——」

這聲低喚,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衛殊不想戳穿她,有求於他時就喚他衛郎,無事時便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

楚蘭枝沒見過這般不識趣的人,說到興頭上,吊足了她的胃口,說不說就不說了,讓她琢磨一晚上地怎麼睡?

「朝廷派了你個什麼官職?」

衛殊心裡稍稍舒坦了下來,常人聽到他那番話后,便該問下這一句,哪有誰一開口就催人走的?

「赴任常州縣令。」

他的聲調依舊平穩,情緒未曾外露,可是楚蘭枝還是感受到了那被秋雨打濕的心事,無邊落寞瀟瀟然。

她想到貶謫之前,他是堂堂五品的侍讀學士,如今淪落為七品縣令,他又怎會甘心。

「那個蠻荒之地的縣令,每月俸祿是多少銀錢?」

衛殊:「約莫五兩銀子。」

楚蘭枝細細一琢磨,三味書院收了二十二位學童,每人每年繳納四兩銀子,除去年年和歲歲的費用,做個教書先生怎麼著都比當個縣令強。

「做什麼縣令,不許去。」

這話楚蘭枝沒過腦地說出來,聽得衛殊一時沒忍住,釋懷地笑出聲來。

在這個秋雨打窗的深夜裡,他的仕途黯淡無光,她的一番蠻橫說辭,風動銀鈴似地拂去了落在他心上的塵埃。

楚蘭枝沒什麼道理可講,「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衛殊生平第一次對人敞開了心扉,說出了掏心窩的話,「赴任常州縣令后,此生返京便再無可能,你不說,這縣令我也不會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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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全家都是反派,我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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