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爭吵

在眾人眼中，劉宇一向是那種老好人，誰都不得罪的那種，如今見得劉宇頂嘴，謝清杉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是不關我鳥事，就算你現在給他磕頭拜師，我也就只當一樂。」

劉宇漲紅著臉，怒道：「我叫宋醫生一聲老師，是覺得他講得好，而且還切合臨床實際，比我單純的看書要容易理解的多，叫聲老師並不奇怪。再說了，宋醫生是劉院長請來講課的，叫聲老師也未嘗不可吧？」

謝清杉被劉宇懟的無話可說，故作一臉無所謂道：「你叫唄，你愛叫誰老師就叫誰為老師，關我屁事。」

劉宇怒笑道：「我就叫了。宋醫生醫術比我高、醫術比我好，我尊他為老師有何不可？如果有一天，你醫術牛逼的不得了，那個時候我叫你一聲老師也無妨啊！可是，你有這個能力嗎？」

「你......」謝清杉被劉宇氣得不輕，對方這話里行間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看不起自己，但是他還真不敢當着眾人的面逞強，也沒這個能力逞強。

不過，謝清杉怎可能輕易讓人看扁了，開始強詞奪理道：「劉胖子，你就這麼肯定宋醫生給支氣管哮喘病人開的處方有效果？萬一要是沒用呢？」

劉宇聞言眼神間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不屑道：「有沒有用我不敢打包票，但光從宋醫生剛才的說辭中可以看得出來，他比你我都要厲害許多，而且還能利用病人給我們講解『八綱辨證』和『四診合參』，這比我們看書來的快多了。」

「哼，這些東西書本上都有，只要抽點時間，翻幾下書本就知道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是嗎？既然這麼簡單的話，剛才你怎麼連風寒表實證跟風寒表虛證都分不清呢？這些內容可是在《傷寒論》的第二、三句話哦。」

「你......。」謝清杉被劉宇氣得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這傢伙竟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不斷的揭自己的傷疤。

就在這時，劉龍勝適時的當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你倆今天這是怎麼了？當着這麼多人吵得不可開交。」

見得劉龍勝開口說話，劉宇很是識趣的閉上了嘴，不再開口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看。

而謝清杉則肆無忌憚的盯着劉宇，一副要讓對方好看的樣子。

看到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宋乾心中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兩人爭吵是因自己而起，有道是「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一想到此，宋乾不禁將目光投向劉龍勝，然後拉着後者走到一偏僻處，道：「劉院長，我看今天就這樣吧，要不然他倆還得吵起來。」

劉龍勝苦笑了一聲道：「宋老弟，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吧！再說了，老哥我還指望你能給這個哮喘病人開個處方，看能否整點效果出來呢！」

宋乾聞言搖頭笑了笑道：「劉院長，你不能把希望全部壓在我身上，你也知道，沒有一個醫生在治好之前，百分之百保證治好！」

劉龍勝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你回去接着講，至於他倆你就不用管了。」

宋乾本想問問兩人吵架的原因，既然劉龍勝沒有提起，他也不想去八卦別人家的事情。

回到哮喘病人的病房外，宋乾仔細打量了劉宇和謝清杉兩人一眼，此刻兩人沒了針鋒相對的意味，卻是各自站的遠遠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這次，宋乾記住了上次的教訓，對剛才的話題留了個心眼，稍加思索后便回想起剛才的話題來，當下道：「好了，剛才我們講到了『四診合參』，而劉醫生說想要做到『四診合參』很難。其實這事吧，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這事的難點，應該是在望和切上面。剛才我們提到瞭望形，其實望診不光要望形，還要望神，而望神，其實就是看一個人的精氣神。」

宋乾說着看向劉龍勝，淡笑道：「就拿我們劉院長說吧，你看劉院長一身的白色襯衫，整齊有型的西裝褲，再加上一油光發亮的邊分髮型以及筆直的站姿，是個人見了他都會說一句：『哇，劉院長好有精神啊』之類的話語，對吧？」

見得宋乾拿劉龍勝說事，幾名醫生俱都暗自偷笑起來，卻是無人回答宋乾的問話。

當見得宋乾看向自己，劉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劉龍勝，道：「嗯，劉院長一向是這樣，精神十足。」

宋乾點頭接着道：「嗯，其實望神最簡單，劉院長明顯的是有神，而且還是非常得神。而剛才躺在病床上的哮喘病人，一看就是少神，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萎靡不振，眼睛毫無神采可言。」

劉宇聞言雙目一亮，隨即喜道：「宋老師，經你這麼一對比，我瞬間感覺思路清晰多了。」

宋乾淡淡一笑，接着又將望色、望態等諸多細節跟劉宇講解了一遍，最後則聊到望舌與切診。

「望舌相對於切脈，要簡單的多，也更讓人容易接受，因為書本上的內容，能具體的舌頭上去，而脈診則需要一個人的悟性，有些中醫人學了一輩子的脈診，也沒有學個名堂出來。」

說到此，宋乾臉色一正道：「所以，我建議幾位醫生，如果想要學中醫的話，最好先從舌診上學起，好學容易上手，而且效果不比脈診差。」

「真的啊？」劉宇聞言雙目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宋老師，你能否教我看舌象嗎？比如拿剛才那個支氣管哮喘病人做案例。」

宋乾聞言笑着點頭道：「好，不過事先說明，這病人狀態不是很好，我們不能讓他長時間的張口，更不能長時間打擾他。所以，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儘可能看完。」

待眾人俱都點頭之後，宋乾讓人弄來壓舌板，與眾人一起來到病人跟前。

不待宋乾說話，劉龍勝快人一步，走了上去，跟病人說明來意。

病人聽完劉龍勝的話后，渾濁的雙眼慢悠悠的打量了一番眾醫生，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徵得病人同意后，宋乾並未着急動手，反而笑着問道：「平常你們在給病人看喉嚨時，有沒有從舌頭上面看出些名堂來？」

劉龍勝聞言不假思慮道：「平常我們還真沒注意到舌象這個問題，一般都是看一下扁桃體大不大，咽喉壁有沒有淋巴濾泡之類，哦，對了，偶爾還會注意一下口腔里有沒有口腔潰瘍之類。除此之外，就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了。」

說到此，劉龍勝訕笑道：「宋老弟，每個人的舌頭不都長一樣么，還能從上面看出個名堂來不成？」

宋乾聞言點了點頭道：「沒錯，在古代我們的祖宗沒有現在先進的檢查技術，只能通過望、聞、問、切四診合參，而望、問、切三診，可以說融合了先輩們的智慧和精華，是中華文明的智慧結晶。」

兩世為人，宋乾自始至終對中醫先輩們佩服的五體投地，始終想不明白先輩們是如何總結經驗教訓的。

「好了，廢話就不多說了。」宋乾伸出手來，一把拉過劉龍勝，讓其張開舌頭：「各位請看，劉院長舌頭中部黃膩，說明胃腸火旺，黃代表火氣大，膩則表示濕氣重，而黃膩則表示痰熱。」

一聽到「痰熱」二字，劉宇瞬間想起了劉龍勝先前得過的「急性支氣管炎」來，當下道：「宋老師，你的意思是說劉院長之前的急性支氣管炎是痰熱蘊肺，治療上就要清熱化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