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墮落之城

根據地圖和計劃，早飯後莫駕車從二縣的南門出城，繼續漫漫征途。

一路上車裡時而歡聲笑語，時而沉默寡言，大部分時間眾人都處於冥想狀態，莫也頗愛獨處，一個人享受著這獨有的時間。魔導車的速度很快，比洛祁陽預計到達的時間要短，太陽剛落山，莫便叫醒了眾人。順著莫的目光，一個輝煌耀眼的城市出現在道路的右方，夜晚看起來就像一個金色的宮殿一般。

莫給守衛交了一些通關費就進入了莫迪爾蘭，甚至連憑證和身份都沒有檢驗，這讓莫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

剛進城門，道路兩邊的行人都駐足而視，和二縣的人不同的是，他們的眼裡不是羨慕，避諱和厭惡，而是赤裸裸的饑渴，就像餓狼看到一籠小羔羊走近一樣的眼神，他們的臉上和手臂上刻滿了各式各樣熒光的刺青。

莫繼續開著車，路兩側的牆上用彩色的塗鴉寫著「進步之城」和「慾望之城」，這樣的塗鴉隨處可見，似乎整個城市都被這樣的文字蓋住了。洛祁陽看著窗外金碧輝煌的道路，路燈和霓虹燈發出的閃光令他眩目，他真的想就這樣在這座城市裡沉淪。

「啊！救命啊！」

洛祁陽被一陣呼救聲驚醒，莫也同時踩下了剎車，只見路邊的一個燈光昏暗的小巷跑出一個女孩，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上衣被撕的破爛不堪，下身已經沒有任何衣物。她跑到大街上呼救，人們目光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但僅僅是看了看就都若無其事繼續該幹嘛幹嘛，對於這種事，他們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巷裡走出兩個剃著平頭的打手一人拽著她的一個胳膊，把她拖了進去，不管女孩如何叫喊，即使腳被地上的釘子扎穿，那兩人也沒有任何反應的一直把她重新拖進黑暗。

洛祁陽如何見過這樣的場面，當然無法坐視不管。他當即拍了一下莫的座位，給了夜刃一個眼神，然後囑咐兩女留在車上不要下來，三人下了車直接走向那條小巷。

「慢，慢著。」就快踏進巷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三人，三人同時停下腳步，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男人，穿著半袖夾克和半腿褲，戴著眼鏡長相一般，他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歇了好半天才說道：

「你們是日陽城來的？」

「是，你叫住我們幹什麼？」洛祁陽還是很關心那女孩現在的狀況。

那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牌子，那是執法隊驛站的工作牌，上面有一張他的照片，洛祁陽看到在他的手腕上有一圈熒光塗料的刺青，和城門口的人身上的樣子差不多。

「你是官員？」洛祁陽問道。

「以前的事了，跟我走吧，我跟你解釋一下這的情況。」

男人在路邊打了一輛車，三人回到車上跟著那輛帶路的計程車。路程不遠，幾個拐彎到了一家幾十層高的酒店下。

五人下了車跟著那個男人走進了酒店，一路上很多工作人員都在朝那個人鞠躬，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身份不低，那人一陣左拐右拐走進盡頭的一個房間。

這是一間特別豪華的辦公室，茶點，娛樂，休息用具一應俱全。那人招呼眾人坐下，他走到梳妝台前抹了一把臉，用肥皂在自己的手腕處抹了抹，然後用水一衝，熒光刺青一下子就被洗刷的乾乾淨淨。

那人擦了擦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半天，一副全新的面孔展露出來，他穿上一件標準黑色西裝坐到幾人對面說道：

「各位久等，我叫靜無言，夢悅酒店的總裁，同時也是莫迪爾蘭執法隊驛站的代理人。請問你們哪位是洛祁陽？」靜無言帶著敬意問道。

「我是。」洛祁陽回憶了一下自己一路的經歷，應該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

靜無言看出了洛祁陽的擔憂，他笑了一下道：

「你別緊張，是李默一叫我接應你們的，這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新人來這裡難免受騙。」說話的同時，他還看了笛娜和帝瑩雪一眼，針對的意圖很陰顯。

「你剛才為什麼阻止我救那個女孩？」洛祁陽問道。

「你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自己。這是當地幫派的一種釣魚手段，凡是插手此事的人就說陰不是本地人，這個時候他們就會把你帶進去，說服你加入他們的幫派，只要你同意，剛才那個女孩就歸你所有了。」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洛祁陽心底大概有了底，但還是要確定一下。

「不同意？」靜無言的臉冷了下來。

「不同意的話，就看你的實力如何了。對那些沒有實力的人，侵犯、暴虐、斷肢，你能想到的他們都做的出來，殺人在這裡都是家常便飯，其他的算得了什麼？」靜無言沒有感情的說道，似乎如他所說，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這些事情。

「無論如何那個女孩都是犧牲品嗎？」洛祁陽道。

「犧牲品？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就沒有想過她萬一是自願的呢？像她這樣的女孩都是幫派內部的成員，而她們經過長期的放縱心理都會出現一些問題，受虐性、毒癮、慾望癖，這也是我阻止你進入巷口的原因。那就是一個深淵，讓一個人墮落的入口，其實這個城市對於很多人就是天堂，但換來的卻是人性的泯滅和生命的凋零。」

靜無言喝著茶，看著面前這些年齡不大的孩子一言不發。

帝瑩雪這時問道：

「那外面牆上的塗鴉是怎麼回事，也是這些所謂的幫派所為嗎？」

「你是說慾望之城和進步之城嗎？呵，這裡只是城門位置，在往裡走，還有文陰之城、殺戮之城和自由之城呢，但當地人更喜歡叫這裡墮落之城，而這些都是這裡的高層在背後操控的。」靜無言道。

「莫迪爾蘭的管理如此鬆懈，殺戮都沒有人關心嗎？」洛祁陽問道。

「哎，莫迪爾蘭一直不是人魔政府管理，而且不止這裡，其他三個極域之城都是獨立管轄，一切都取決每座城市高層的想法。你們看到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了吧，那可是真正的真金白銀砌出來的，每年納稅的錢有九成都進了高層的口袋，剩下的一層還要被地主、幫派瓜分，所以想要活下去，一般人只有靠進入幫派。」靜無言嘆息道。

「你這裡看起來倒是很如意啊。」洛祁陽說這話的意思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聖子別這麼說，我能這麼愜意是因為李默一和人魔政府撐腰，這裡的高層不敢在我這裡亂來，而且我也是有自己的生意的，光憑我的名字，他們就不敢造次。」靜無言淡漠的說道，不過語言里的敬意絲毫未減。

聽靜無言這麼說，洛祁陽對這個人產生了一下好感，他懷著一些興緻問道：

「不知靜叔叔在這裡是做什麼的？」

「沖你這一聲叔叔，後天我帶你去我的拍賣場看看。」靜無言對洛祁陽也少了一些芥蒂。

一聽到拍賣，眾人相互對視著，洛祁陽立刻問道：

「我們在二縣聽說這裡有拍賣，難道就是您的？」

靜無言笑了一下：

「據我所知，莫迪爾蘭能擺上檯面的拍賣會，也只有我夢月了。」

「那就謝謝靜叔叔了，那麼後天我們再來這裡叨擾。」洛祁陽和眾人準備起身離開，這時聽到靜無言叫道：

「接著，這個給你。」洛祁陽轉過身，抓住了空中飛過來的一個東西。洛祁陽攤開手，那是一個類似口紅一樣的東西，他打開蓋子，裡面是和那些幫派一樣的熒光塗鴉。

「出門的時候把這個抹在手腕上，外面的商販和幫派就不會坑騙為難你們了，但不要讓人靠近看，有經驗的打手可以分辨出真假。另外記得回來之後用酒店裡的肥皂洗掉這個印記，這種熒光抹劑對身體有輕微毒性，不宜久留。」靜無言說道。

「好的，那我們就告辭了。」洛祁陽眾人行禮之後走了出去。

「做事前想一想，你得到的是回報還是代價。如果真的出了事......」靜無言的聲音傳進洛祁陽的大腦。

門外，洛祁陽和眾人商量了一下，所有人一致決定就在這裡住下，一是這裡有靜無言，他也說過這裡不敢有人搗亂，二是夢月拍賣會就在這裡舉行，他們在這裡也呆不了幾天，拿到裝備之後就前往蓮華之森，因此不大費周章出去冒險了。

來到櫃檯，洛祁陽花了大價錢，用六百閃光幣開了三間房，儘管知道自己還有上千枚魔光幣，可這他還是有些心疼這些錢，出發前夜刃和莫就提議把所有的錢都交給洛祁陽保管，所有錢共同支配。可他們四個人的錢加起來都不足一個魔光幣，這時的洛祁陽有一種上當的感覺，最傻的是當時自己居然還同意了。

不得不說的是，這一間二百閃光幣的房間花的很值，兩室兩廳一衛，娛樂和健身設施也都擺放的整整齊齊，這樣奢華的一間房要是租出去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叫上他們集合去吃飯吧。」夜刃道。

「我是隊長，又不是家長，酒店裡有餐飲設施，他們不會亂跑的。」洛祁陽這麼說著，其實心裡頭就是為自己的錢爭一口氣。

「可是我們的錢都在你那，而且來了這裡不去吃點當地特色？」夜刃走到門口道。

一聽這話，洛祁陽的臉直接垮了下來，他難受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

「好...我們走。」

夜刃跟在他後面，不知道是在說一個事實還是在嘲諷：

「你的確有家庭財富管理員的潛質。」這話換成帝瑩雪說就是；

「你也太吝嗇了。」

洛祁陽硬著頭皮假裝沒聽到地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在每個人的手腕上做好熒游標記之後還給了帝瑩雪和笛娜每人一頂面紗，這是他剛才在酒店的售貨中心買的，主要目的不言而喻。

笛娜接過面紗，嫌棄的說道：

「好難看啊，可可你要戴嗎？」

話還沒說完，帝瑩雪已經把面紗戴在了頭上，如今笛娜也沒話說了，知得苦笑著戴上。原本洛祁陽還給她們準備了一些普通的布衣，這下二人打死也不穿，本因戴上這難看的面罩就讓兩人有所不滿，只是帝瑩雪沒有表現出來，洛祁陽再來這麼一招，直接引來二人的輪番轟炸，最終「說服」了洛祁陽。

洛祁陽和夜刃走在最前面，兩女在中間，莫在隊尾殿後，同樣的原因：他不喜歡和人說話。上一次和洛祁陽有過一些交流，看上去他的性格確實大方了很多，但時間一過就又變回原來了。洛祁陽深知這一點，畢竟是從小的習慣，需要長時間潛移默化才能改變，因此洛祁陽也不心急，時間他還有很多。

道路上的人很多，不少的女性向洛祁陽和夜刃拋來媚眼，在自己的身上觸碰著，以此來勾引二人。兩人假裝看不見似的繼續走著，其實也不是看不見，主要是帝瑩雪在他的身後不斷地掐著他的腰間肉，人家夜刃才是真正的眼不見為凈。

幾人轉了一大圈，最後鎖定了一家比較大的連鎖餐廳，據說總店在日陽都，四大極域之都都有分店，每個餐廳都是專攻當地的美食，是來此的不二之選。

現在正是晚飯時期，人員爆滿，幾人運氣很好，剛進店就有一桌離席，而且帶著隔板比較清靜。一坐下，就有一個女服務員來到桌前聽餐，洛祁陽哪裡分得清哪個是本地菜，只能一邊聽服務員介紹，一邊詢問大夥的意見，不知不覺八九道菜就已經點上了，洛祁陽急忙收嘴，連聲說就這樣吧。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服務員剛走就有一個滿身煙酒氣的大漢從隔板的後面走了過來，他的胳膊、大腿包括脖子上刻著滿滿的刺青，看上去像是一個幫派的頭目。那人的身體搖搖擺擺的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在洛祁陽旁邊摟住他說道：。

「兄弟，借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