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變豬

迴旋鏢終究還是沒有壓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弗拉格阻止了迴旋鏢隊長之後的動作，

他左手向後扳著迴旋鏢隊長的右胳膊，右手端起胸前懸挂著的M16，槍口頂在了迴旋鏢隊長的腰間。

弗拉格沉聲警告道：「不要胡鬧！」

「切！」

也許是想到了腦袋裡裝著的那顆炸彈，也許是擔心弗拉格真的開槍，迴旋鏢隊長這次沒有和弗拉格唱反調。

他冷哼一聲，朝方覺臉上唾了一口唾沫，後退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繼續對著方覺吹著走調的口哨。

方覺抹了一把臉，忽然笑了。

前幾次，迴旋鏢隊長陰陽怪氣的說他是豬，拿迴旋鏢割傷他的脖子，他其實都沒有生氣，只當這傢伙是一個馬上就死的傘兵。

但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

甚至……氣極反笑。

方覺不打算讓這傢伙輕鬆的死了。

畢竟，那樣的話……就太無趣了，不是嗎？

方覺抬起右手，指尖劃過脖間的傷口，帶起一絲猩紅的鮮血。

他舔了舔指尖，感受到黏膩的腥甜在舌尖漫開，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癲狂。

不知是受到那段年幼時被人割腕放血的痛苦記憶影響，還是綠西裝謊言之神狂笑的詛咒殘留。

方覺只要一笑，很容易就會變得瘋狂。

但他本人並不排斥這種理性稍稍脫韁的感覺。

那會讓他變得比現實中更加自由放鬆，好似一切的枷鎖，都被層層揭開。

他揉揉臉頰，把笑容止在一個合適的幅度，接著道：「迴旋鏢，你剛剛學的那聲豬叫，真的很像啊！」

「你真的想死嗎？」

迴旋鏢隊長對方覺的殺意本就沒有消散，看到方覺瘋狂嘲笑他的小人得志的嘴臉后，心中的殺氣更是幾乎要沸騰起來。

現在，他就等著方覺下一句話了。

如果方覺的下一句話，讓他不滿意，那麼，拼著被弗拉格打兩槍，他也要手刃了這個該死的混蛋！

可方覺又怎麼會遂了迴旋鏢隊長的心意？

方覺做出一個豬拱白菜的動作，學著豬叫「哼哼」了兩聲，輕蔑地開口道：

「學的這麼像，你難道不對你自己的物種感到懷疑嗎？難道不覺得你其實是一頭豬嗎？」

弗拉格臉色一變，忙站在了方覺和迴旋鏢隊長中間，他呵斥道：「智者，別挑事！」

「你特么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你這個狗孃養的表子！」

迴旋鏢隊長心中的怒火與殺氣瞬間爆炸，他猛地站起，一把推開他面前的弗拉格，抽出一把迴旋鏢，抬手就往方覺臉上扔。

迴旋鏢隊長的動作很快，幾乎在一秒之內，就能扔出那柄觸之即死的迴旋鏢。

但……他的動作終究還是沒有快過聲音。

在他剛剛起身，抬手推開弗拉格的那一刻，方覺就已經低聲念出了那句瘋狂的囈語：

「謊言的謊言，這瞬間便可，顛倒正反！」

迴旋鏢隊長上一秒還維持著扔迴旋鏢的動作，但下一秒，他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抽幀剪輯了一般，瞬間被替換成了一隻有著黑鬃毛的小野豬。

「哼哼。」

「哼哼。」

小野豬沖著方覺哼哼兩聲，抬起並不粗壯的前肢，用力扒拉著方覺的鞋子，似乎想要表達自己的憤怒。

但，一隻還不到方覺小腿高的小野豬，能有什麼殺傷力？

方覺優哉游哉地從腰間的槍袋裡，抽出一把格洛克手槍，打開保險，將槍口對準了小野豬的豬頭。

他轉頭看向周圍的X特遣隊的成員們，尤其是一身紅色皮衣的哈莉奎茵。

他露出一個彷彿可以融化冬雪的，春風般的笑容，溫柔地詢問他們：

「嘿，兄弟姐妹們，今天我們能加餐了，你們有誰喜歡吃烤乳豬嗎？」

所有人都屏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不敢回應方覺的問題，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方覺的問題。

回答喜歡？

吃掉那隻名叫「迴旋鏢隊長」的小野豬？

回答不喜歡？

變成一隻有著自己稱號的小野豬，然後被別人吃掉？

這兩個選項，都不怎麼樣。

「智者！」

弗拉格最先反應了過來，他作為這支X特遣隊的指揮官，作為與方覺最先接觸的人，他自認為在方覺那兒，還有那麼幾分薄面。

「拜託你了，別開玩笑了，把他變回來吧！」

方覺無辜地眨眨眼睛，輕聲問道：「弗拉格上校，你覺得迴旋鏢隊長，和一頭豬，有什麼區別嗎？」

「迴旋鏢隊長是我們這支小隊的火力點，他有他的任務！」

弗拉格看著那隻在槍口下不斷掙扎，但卻被方覺輕鬆制住的小野豬，皺眉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能力把他變成一隻豬的。

但是，智者，這次的任務，是我們這支小隊齊心合力才能完成的任務，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真的，算我求你了。」

方覺搖搖頭，沒有同意弗拉格的請求。

他捏著小野豬脖子上的肥肉，把它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歪頭看著小野豬那張和豬別無二致的臉，疑惑道：「可是，弗拉格上校，我真的覺得，他和一頭豬，沒什麼區別啊。」

他揉了揉沖他張牙舞爪的小野豬的腦袋，又把這個問題，甩給了X特遣隊的其他人。

「喂，兄弟姐妹們，你們覺得，迴旋鏢隊長，和一頭豬，有什麼區別嗎？」

「沒區別，沒區別。」

「我覺得他就是一頭豬。」

「當時我親眼看到他從一個豬圈裡出來的。」

「嗯，我也看到了，當初他就是被我父親的同事的侄女的朋友家的母豬接生的。」

「吱吱。」

……

幾乎所有人都順著方覺的話，搖著頭，對「迴旋鏢隊長就是一頭豬」的觀點，表達了肯定。

但唯有一個，她持了反對意見。

是哈莉奎茵。

一個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反派。

她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可憐兮兮的迴旋鏢隊長。

他在方覺的手中，除了舞動短小的四肢，露出還未長齊的尖牙，再也沒有別的反抗手段了。

她淚眼婆娑，哽咽道：「迴旋鏢……」

「迴旋鏢，是我的朋友，對，迴旋鏢是我的朋友，他雖然挺蠢的，但他確實不是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