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歸何處

第二章 身歸何處

雲濤和血池的關係十分微妙,此刻如游魚入海,雖稱不上是如魚得水,但也是可以輕鬆應對。

不多時雲濤便適應了這種感覺,可隨處遊動。不過此時他還是保持着一個下墜的趨勢,直到沉入海底。

血海海底由整塊黑色巨石構成,形狀不規則,卻十分平整,一眼望去足有上千米,可這已經是雲濤的視線盡頭,真正的盡頭也不知到底延伸到哪裏?

地面上存在許多一指寬的溝壑,當中泛著淡淡光芒,無數條溝壑縱橫交錯,織成一張具有特殊韻味的圓形大網,完美對稱,一切焦點都匯聚在中心,那兒有座不高的石台。

雲濤只感覺地上大網和那傳承符印有相似之處,但要更複雜也更加巨大。

隨着雲濤越發接近下方的巨型符印,他越是能感到一股磅礴宏大的氣息,這讓人心頭沉悶壓抑。

直至落地,壓力仍是存在,且還到了一種難以抵禦的程度,雲濤氣息不穩,險些被被壓趴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雲濤已是適應,伸手伸腳活動幾下也感覺輕鬆自若,他嘴角勾起,忽然明白為何會如此了。

當即抬腳向符印中心走去,這一步踏出,雲濤身子猛然一沉,似是身負千鈞物,想要再走卻是如何都抬不起腳了。

原地駐足片刻,身上壓力迅速褪去,再邁一步卻又是那般情況,壓迫感更甚於前,雲濤微微彎腰,額頭滲出汗水。他吃力的抬眼望了望距離並不如何遙遠的石台,只感覺這幾十米是何等恐怖的一條天塹鴻溝。

不過雲濤並無任何臨陣退縮的意思,相反他十分需要這恐怖壓迫力的錘鍊。

方才站立不動時壓力逐漸消失正是因為傳承符印正在被快速吸收,雲濤也終於明白了傳承的意義何在,這可是不可多得大好機會。

雲濤一路走到符印中心位置,直到踏上石台,渾身上下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壓力,與此同時他和血池之間微妙的聯繫更加深刻,此時此刻他已是完全將傳承融進體內。

齊腰石台像是從地下長出來的,其上有更小的一口血池,其中有個不知浸泡了多久的骷髏頭,頭有雙角,口生獠牙。

雲濤震驚的看着自己左肩,那骷髏印記與這池中骷髏有九分相似,唯一不似的一分出在顏色上,前者猩紅,後者森白。

興許是感到有人靠近,石台忽然起了反應,雲濤緊張盯着血池中的骷髏,只見石台的四壁平面亮起發光的古文字,與那傳承符印吸收的古文字如出一轍。

「這也是一種傳承嗎?」雲濤自言自語,他不是沒有收取傳承的想法,奈何沒有傳承符印。

血海海底何其之大,雲濤繼續探索。

整片血海不知邊際,其中無數石台血池林立,好像一個個墓碑葬下一個個來歷恐怖的惡魔。

石台血池有大有小,無一例外都有類似於符印的大網將其覆蓋,這些符印大網同樣有強弱之分,雲濤慶幸自己運氣不錯,沒有落到最強大那幾個石台血池的範圍內,哪怕是在符印大網最外圍也會在第一時間被壓的粉身碎骨。

雲濤發現一座石台血池,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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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數千米的恐怖符印大網,可石台血池當中卻空蕩蕩的,並無骷髏頭的存在。

以這座石台血池的威能足以輕鬆壓碎雲濤,好在他早已完美融合傳承,不再受到任何排斥力量,否則他不可能知道血池當中沒有骷髏頭。

離開這座血池,隨便尋個方向前進,雲濤發現了更加詭異的一幕:有一座更加精巧的石台血池,池中無血,也無骷髏。這座空了的石台血池的符印大網接連着附近十幾座小型石台血池,骷髏雖在,但池中血都已消失,無一倖免,整個十幾座血池接連而成的符印大網,失去全部威能,所有光芒皆已暗淡,一派死寂!

他走向那座枯寂石台,沒感受到任何血池應有的蓬勃生機,腳下符印大網完全失去了作用,無法聚納血海生機,也沒有壓力釋放出來。

石台上方存在一方淺淺血池,也就比硯台略深一些,仔細看后雲濤發現並非如此,中間位置有一坑洞,類似於泥土裏挖出石頭留下的凹坑。

原來,一尺多深的血池,血液精華盡去只留下厚厚一層血垢,至於那凹坑的位置,想必是原來骷髏頭的位置。

雲濤伸手觸碰,血垢忽然垮塌化為齏粉四散飄揚,揚手撥開煙塵,發現血池當中還留有一物。

血垢中埋着一把黑色小劍,不過三寸長短,並不如何精緻,只有個劍的雛形而已,不知是何材質,若不是還有鋒刃,只能當做一件三歲稚童的玩具來對待。

他伸手撿起黑色小劍,並無金鐵之物壓手的感覺,倒是格外輕盈。

正當雲濤仔細端詳手心的黑色小劍時,異變突生:掌中升起一股青煙,黑色小劍緩緩下沉,竟是在融入血肉。

疼痛不可避免,雲濤瘋狂甩手也沒能將小劍脫手,反而使融合加速。

片刻后一枚墨色劍印留在雲濤右掌心,黑色小劍已不知去向。

沒了疼痛,雲濤卻未見起色,此刻更是仰面栽倒,摔個四腳朝天。

原來他腦海當中突兀出現一個畫面:宇宙黑色大幕上點綴著星辰,一道倩影飛掠而至,竟是頭生玉色雙角的生物,她警惕的望着黑暗中的某個方向,只見這人面色驟變,剛要閃躲卻為時已晚,被一道極致黑暗的光影貫穿眉心,當場身死!從今往後她便只能在這黑暗中長眠!

那黑暗的光影出現之時,雲濤只覺心神欲裂,所有生存的信念都在一瞬之間徹底崩塌。

雲濤身體顫抖,猛然睜開雙眼,光亮重新點燃了他生存的信念。

雲濤冷汗直流,即便醒來也對方才那種感覺心有餘悸,抬手正要擦汗卻倒吸一口冷氣,墨色劍印正靜靜躺在手心。

玉姬向他望來,疑惑於他震驚的神情,拉過雲濤右手,這一看便也瞪大了美眸後退幾步。

雲濤問道:「這是什麼?」

玉姬面露複雜神色,看了眼雲濤,最終還是閉口不言。

無奈一聲嘆息,雲濤看着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這些東西,先是骷髏印記,又是墨色劍印,眼前便有個知情人,卻什麼都不肯透露。

血池震動,拔地而起,寬達丈許的東西竟神跡般的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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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巴掌大小,落入雲濤手中,隨後一抹流光浮現,血池消失不見。

見雲濤操控血池得心應手,玉姬暗自點頭,心說:接受吧,這不可抗拒的命運!

隨後就見雲濤揮拳砸向石壁,原本僅容人探頭的洞口擴大到可讓人自由通過,雲濤縱身跳出洞口,躍下懸崖。

玉姬看了眼吃力攀爬岩壁的少年,又望向外面天空,目光穿透界域,落到那無窮遙遠的宇宙深處方才休止。

然後她緊隨雲濤腳步,攀附崖壁下山去了。

山上有一村,村中百十戶人家,男耕女織,朝而起,暮而歸,村旁泉水叮咚,村后林深通幽,更少有外人造訪,儼然是不可多見的世外桃源。

上身赤裸的少年,左臂竟有血色骷髏紋身,身旁還有位身段窈窕的女子,即便長衫裹身也難掩完美身材。

雲濤,玉姬兩人悄無聲息的出現,遠遠觀望,見村頭有老翁在樹下乘涼,膝下黃髮小兒奔跑嬉戲,農人扛鋤回村,雲濤對此無比懷念,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在村民們面前,已死之人怎敢公然在活人面前走動。

雲濤嘆息一聲,轉身離去。前往後山,尋了條羊腸小徑,過了九曲十八彎,總算是繞到村子最不起眼那個角落的一間破木屋。

這條路曾是雲濤和母親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它連通著後山樹林和家裏。

那破木屋便是曾經溫馨的家,一個只有母親和孩子的家。前院曾有一片菜圃,一口大缸,一個石碾,幾個小木墩,生活勞作都在這裏。

有那麼一次,雲濤和母親從他們的的秘密通道回到家裏時,雲濤說:要是再有個後院就好了!他母親便笑着打趣道:這整個後山不都是咱家後院嗎,濤兒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也沒有外人知道。

雲濤聽后眼神明亮,以後便打心底里把後山當成了後院。

眼前的破木屋,怎會有半點遮風擋雨的作用,菜圃中只見幾棵發育不良的青菜被濃密如發雜草包圍,若不仔細看,怎可能發現。籬笆牆不知何時早就倒下,後山林中藤蔓生的茂密,爬滿了半個木屋;石碾上有青苔一片,長勢極好,也不知多少年月未曾滾動。

處處不見人跡,明明是母親早已離去!

雲濤心中悲楚無以復加,一瞬間有種無家可歸的傷感。

三年前一場生離死別還不足夠,今日起便是要戴月披星,流浪天涯。

玉姬察覺到雲濤突然間的情緒變化,湊近問到:「為何事煩惱?」

雲濤不言,默默走進木屋,看看前堂,又看看兩間屋子,並沒有任何值回憶的東西留下。

雲濤記得前堂牆上曾掛着母親畫像,如今也不在了。

那畫像的右半邊是被撕出來的,卻保留着母親完整的畫像,那被撕掉的畫像另一半是誰,在誰手中,不言而喻,但云濤懂事以前都不曾深究這個問題。

雲濤坐下,不顧常年未動的桌椅上的灰塵,沉默不言,這一坐便是幾個時辰,玉姬也是同樣做法,陪同雲濤。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兩人一同起身,趁月未高升,夜色濃郁,向村子裏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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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元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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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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