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意難平
廂房之中，春光乍泄。
江家二公子死狗一般趴在床上。
然而王霄卻是直接略過，目光死死盯着被他壓在身下的那個女子。
倒不是想趁此機會大飽眼福，偷看某處高聳的風景。
只是目光所見，那女子身上顯出許多詭異。
通幽法術下。
王霄能見到一股瀰漫着的極為濃郁的煞氣，即使在昏迷之中，對方淡淡的眉毛也是緊鎖起來。
臉上更是接連變幻，時不時浮現出另外的猙獰陌生面孔。
「道長，情況不對！」王霄開口道。
「貧道也發現了。」
老道士微微頷首，臉色凝重道：「這女子身體狀況極為不妙，陽氣衰竭，鬼氣四溢，是鬼魂附身之症。」
「先前作祟的那厲鬼，應該是到了她身上！」
「為何會如此？」
王霄也發現了女子身上糾纏着的，滿是瘋狂怨念的詭異魂體。
只是想不明白。
冤有頭債有主。
這江家二公子明明就在眼前，為何不直接索命報仇，反而附身到了另外的無辜之人身上。
而且，方才更是還與對方在行那苟且之事！
「這女子身上有施法痕迹，神庭百會恭門等多處命門，皆是被封堵起來，應該是被人用秘法以她的身體為牢籠，困住了那厲鬼！」
「能如此利落地拘魂鎮魂，那人怕是道行高深！」
老道士開口解釋，說着，指向對方身上的幾處硃砂痕迹。
王霄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那女子身上多處穴位，都畫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玄奧符文。
他沉聲開口：「出手的，不一定是人！」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
如今變故橫生，預料之中最壞的那個結果，可能已然出現！
那潛伏的神秘妖物出來了！
「無量天尊，貧道冒犯了……」
老道士低聲念叨一句，眯起眼觸摸了一下那女子身上畫着的符文，片刻之後睜開眼，面色難看道：「有妖氣殘留，的確是妖法！」
「道長，我們現在該如何？」
現在距離真相，就差揭開最後一層面紗，王霄不願就此放棄。
「到了這一步，自然不能臨陣退縮！」
老道士眼神堅毅，正色道：「區區妖物而已，貧道正想會一會它，大不了舍了這一身道行去！」
「先從這厲鬼開始，那喜歡躲在暗處的妖物先不去理它！」
處置妖魔鬼怪這方面，老道士無論是經驗還是應對法門，都不是王霄能比的。
他點了點頭，對此並無意見。
老道士說完，王霄見他拇指按在那昏迷女子眉心之中，喝道：「醒來！」
呼！
話音落下。
王霄瞬間感覺廂房之中，平地生起了一陣陰惻惻的入骨寒風。
便見一道漆黑如墨的魂體，在老道士指尖牽引之下，緩緩從那昏迷女子頭頂漂浮出來。
厲鬼一出現，各種雜亂的瘋狂情緒如同污染一般，在廂房之內散發出來。
絕望、怨恨、不甘……
還有無盡的殺意！
這些都是女鬼被鎮壓住，無意散發出來的怨念！
王霄以通幽法術看了一眼。
女鬼的整體面目倒不算猙獰可怖，只是面孔不斷變幻，看着有些怪異。
等魂體全部從女子身上抽離出來，老道士從懷裏掏出一張鎮魂符，貼到女鬼額頭之上，又加上一道保險。
看着神情獃滯，靜靜漂浮在身前的女鬼，這才微微安心，對王霄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
王霄點了點頭，由老道士先來。
雖說妖魔圖冊更為簡單快捷，殺了這女鬼之後就能看所有。
可這是他的壓箱底牌，沒辦法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
況且，眼前昏迷著的江家二公子，怕是要比女鬼更該殺！
只見老道士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副威嚴的口吻，沉聲問道：「諸位施主，人鬼殊途，陰陽有道，為何要纏着生人，不願散去！」
「大仇不報，怨氣難消。」
妖術加上老道士的符籙雙重鎮壓，女鬼顯得很是平靜。
她幽幽開口，無數個不同的陰冷嗓音同時響起：「我們姐妹本都是良家……」
……
許久之後。
女鬼獃滯回答完所有疑問。
王霄與老道士一同陷入了沉默，久久無言。
江家鬧鬼事件背後的真相，與他們二人調查到的內容，牽扯到牙行的一系列令人髮指的齷齪完全一樣！
眼前女鬼並不是某一個被害之人所化。
而是在江家二公子那處私宅之中，所有橫死之人的鬼魂匯聚起來形成的一個怨念集合體！
那二公子性情暴戾，玩樂之時喜歡以各種殘忍的方式凌辱女子。
她們生前無一不遭受了莫大的苦難，死後怨恨根本無法消除。
久而久之，所有鬼魂便融合成了這麼一個百年厲鬼。
她們循着冥冥之中的因果糾纏，直接找上一切怨念的源頭，附身在那二公子身上。
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慢慢折磨對方至死。
剛開始她們的確成功了。
日以繼夜變着法子折磨那二公子，都快把他逼瘋了。
可是到了前幾天，就在她們想要了結對方性命之時，不曾想變故橫生。
一個神秘的黑袍人突然出現。
以極為凌厲的妖道手法，硬生生把她們從江家二公子身上直接拘了出來！
即使融合之後身具百年道行，可女鬼還是無力反抗。
本以為會就這麼魂飛魄散，消逝在世間。
可是那黑袍人接下來的做法，卻是她們怨念沖宵，差點泯滅最後的那一絲神智！
黑袍人把她們封印在一個丫鬟身上，直接丟給那二公子，任其繼續施暴！
……
「生前受盡凌辱折磨，死後變成了鬼，卻依舊沒能逃出魔爪！」
「江家，不為人子，屬實該殺！」
王霄拳頭緊攥，臉色陰沉一片，彷彿要滴下水來。
這兩天一系列的事件接觸下來，一幕幕的苟且骯髒之事，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如風中草芥肆意凋零。
讓王霄心裏積鬱了一股極為濃郁的煞氣！
「施主冷靜片刻，貧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老道士攔住即將要暴起的王霄，問道：「諸位施主，貧道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先前你們所說，是一個黑衣人鎮壓的你們，可有見識到他的面貌，知他是何身份？」
女鬼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直接指向身側。
王霄二人目光隨着望去，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