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信
「這樣嗎？我以為整個集水村的人都會相信河神呢。」
我困惑地詢問著。
雖然說，我早就從其他的村民們身上，知道了各自信仰不同的事情。
但是，在阿蘭的身上，我還是希望着能夠挖掘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也許，阿蘭知道的信息，會更多一些的。
「不是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願意相信河神大人的，大家都有着各自的信仰。」
「有人相信河神大人，有人相信着雪茄混亂之神還有箱庭之神，亦或者是其他的小神吧。」
「大家信仰不同，明面上還是遵循村長的要求，對彼此保持着開放、包容的相處方式的。」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這樣來聽村長的建議就是了，大家都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阿蘭低聲地說着。
「這樣啊？果然呢，大家都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啊，那……」
「阿蘭，你剛剛與我說過，你並沒有那麼相信河神大人，這是為什麼？」
「你要是願意相信我，那可以告訴我嗎？我是絕對不會在外面到處說的。」
我摩挲著下顎，打量着眼前低垂頭顱的阿蘭。
「不喜歡河神大人？不是的，我其實也不太喜歡其他的神明。」
阿蘭揪著自己那雜亂的髮絲。
生在了這樣落後而又封建的深山老林之中，阿蘭渾身上下，都是破破爛爛的。
就連阿蘭那一頭本該秀麗的長發，如今，也是因為營養不良，而打結、裹挾在了一起。
換做尋常的普通女孩子，早就開始為自己這樣糟糕的發質，而苦惱得開始罵罵咧咧了。
阿蘭卻是一直抿著翻起皮來的小嘴。
只用她那一雙澄澈卻又怯懦的眼神，打量著這個混亂的世界。
這應該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言語，在村子之中沒有任何說話權利的阿蘭，表達自己一點存在感的動作了。
「原來如此，你連其他的神明都不太相信的嗎？我以為你們多多少少都會相信村子裏的神明。」
「我聽村民們說，這些神明還是挺厲害的啊，為了他們帶來了那麼多的好東西。」
「這些神明，一定都很棒吧？」
我說到了最後，有意地側過頭去，瞥向了阿蘭臉上的表情。
只看到阿蘭緊抿著嘴唇，咬牙切齒。
阿蘭想要說出什麼，卻又是在迫於某些事物，而不敢輕易地吐露出來。
「不是那樣的！」
半晌了，阿蘭這才用力地搖了搖頭，拼盡一切氣力一般，喊了出來。
「情況，並不是這樣的！大家其實都好奇怪啊，相信這些神明的大家，都變得不像原來了！」
「村子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相信這些神明的，我媽媽一開始就不相信的！直到，直到……」
「直到護衛哥哥離開了，媽媽就變得很奇怪，經常去找村長討葯吃，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媽媽！」
「我去向河神大人許願，獻祭上了我所擁有的一切事物！但是，沒有用啊！」
「根本就沒有用啊！河神大人從來都沒有回應過我！他根本就不存在啊！」
阿蘭搖晃着自己的腦袋，淚水與逐漸拔高的聲音，一併沉了下來。
看着逐漸失控的阿蘭，我收斂了自己想要接着追問下去的話頭。
小姑娘，現在已經難受得不成模樣。
再接着去質問著這一個小姑娘，我應該也是不會得到了什麼有用的答案。
「對不起，阿蘭，我問了你一些會傷到你的問題。」
我注視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安慰著阿蘭。
阿蘭不言語，她只是抬起了雙手，遮掩著自己的臉龐。
淚水還是大顆大顆地從指縫之間，滾落了下來。
蘇靈瞪了我一眼，責怪我將阿蘭這個小姑娘給弄哭了。
然而，我的本意並不是想要這樣弄哭了小姑娘的。
龍田一直站立在了一旁，若有所思地注視着阿蘭的身影。
我打量著龍田，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會對阿蘭露出了這樣複雜的表情來。
「大叔叔，你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這個地方對於你們這些外來之人來說，並不安全的啊。」
或許是意識到我們還在這裏，阿蘭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
「沒事的，阿蘭，我們就是到這一個地方來解決掉這些麻煩的，來幫助集水村走向正常的啊。」
我放柔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與阿蘭這樣敏感的小女孩說話，我的態度，果然是要放得溫和一點。
「……你們真的有能力解決掉了集水村的麻煩情況嗎？」
「可是，之前與我說過，有能力讓集水村擺脫現狀的護衛哥哥，聽說他已經死在了雪茄混亂之神的手下。」
「大叔叔，你們只是外來之人，我還不想要看到你們就此死去的模樣啊。」
阿蘭低聲地說着，眼神動搖。
她應該是既想要讓我們來幫忙解決掉集水村之內的麻煩情況，又是擔心着我們會就此死去。
這一個集水村的麻煩程度，早就已經不是尋常的村子能夠比擬的。
我想，哪怕是讓我到了一處戰亂嚴重的地方，也會比這個邪神到處亂跑的集水村要好上了幾分。
「沒關係的，大叔叔我們就是來做這一件事情的，就是負責來讓集水村變得更好啊。」
「等到了大叔叔們將集水村變得更好了以後，阿蘭你就能夠走出了集水村，到大城市之中去看看啦。」
「阿蘭，你看到這個大姐姐了嗎？她就是從城市裏來的哦。」
我說着，還指了指蘇靈的身影。
阿蘭順着我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蘇靈的身影，動人而又精緻。
一眼看去，便能夠猜測得到，定然不是普通的女人。
擁有着美貌，又擁有着精緻的打扮。
這是集水村之內的女孩子們，不曾擁有過的權利。
我想，阿蘭身為一個女孩子，應該也是會對蘇靈身上的美好而心動的。
「既能讀書，又能打扮得很漂亮，不需要吃那些葯，還能夠和男人一起去工作。」
「阿蘭呢？你也會想要這樣自由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