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獻祭

榮德公公苦笑道：「野王每次都這麼說，奴才不好向皇上回話啊。」

「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楚涵野說了一句，臉上的寒意更深了。

榮德公公臉色一變，隨後立即說道：「宮裏已經做好祭祀的準備了。野王何不進宮去？」

楚涵野搖了搖頭：「我母妃死在後宮，估計也不想在後宮裏享受祭品。」

榮德公公想了想，只好告辭。

有了這個由頭，相信皇上也不會為難。

只不過，雲夢公主那邊可就不好解決了。現在雲夢公主與楚涵相處越來越融洽，還常常跟下人誇楚涵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

雲夢公主的選擇漸漸向楚涵傾斜，而楚涵野依舊在原地踏步，甚至兩人見面的機會都極少。

皇上看在眼裏，心中十分着急。要是雲夢公主最後選擇了楚涵，那他該怎麼辦？

整個朝野此時都在觀看着這一樁婚姻，一旦處理不好，那就是一場禍事。

而此時此刻，岳青凝一行才剛剛抵達一座邊陲小鎮。

經過二十天的長途跋涉，他們的精神都不怎麼好。岳青凝決定在這個小鎮子裏休息上一天，讓大家放鬆放鬆。

這個小鎮很破敗，全是黃色泥土壘砌的房屋，看上去丑不拉幾的。

雕欄畫棟，那是南方富裕城市才會有的建築，大多數地方都是泥土房屋，能住人就很不錯了。

岳青凝這一路走來，見識了很多，也體會到不少底層百姓的艱辛。雖然她不是要救助黎民百姓，可悲憫之心未曾泯滅，看到了，總會有些不忍。

吳雄找了一間客棧，據說是這個小鎮最好的客棧里。可這客棧破破爛爛的，一個燈籠掛在門外，看上去像是風雨中搖曳的小孤舟。

岳青凝沒有挑剔，也沒得挑剔。最好的客棧就這樣了，再挑剔也沒有更好的了。

她現在只想泡一個腳，喝一點熱湯，然後在溫暖地被窩裏美美地睡一覺。

這個小客棧沒什麼客人，岳青凝這一行人估計就是今天唯一一次接客。

店小二看到這些人的服飾都是上等貨色，立即笑呵呵地迎上來

吳雄擋在最前面，跟這個店小二溝通一番。

雖然這店小二的言語帶着濃重的口音，但是吳雄依舊能聽得清楚。岳青凝就不行了，只能半聽半猜，弄懂個大概。

這倒是提醒了她，要想去雲國，說不定還得找一個導遊和翻譯。要是雲國說的話他們聽不懂的話，那也是挺尷尬的。

「幾位客官，你們先坐着，小的馬上讓人做熱湯。大家先吃一點晚飯，然後再回房歇息，省的上去了又下來。」店小二說着，把一張桌子擦得閃亮閃亮的。

他又搬來一張桌子，給大家放置行李。

岳青凝坐下來，看了一眼菜單，點了幾個熱湯麵。這小店沒什麼好吃的，主要提供的是住宿，吃的都是易於保存的麵食類菜單。

吳雄要了一點水煮肉，再來一瓶酒，這是他每次都要點的菜肴。

他不像岳青凝夏荷，每天都要坐在車轅上趕馬車。

這風吹日晒的，不吃一點酒，他都會受不了。

至於同樣在外面受風吹日晒的阿青，她吃得很清淡，而且口味多樣。

五人吃飽了之後，便拎着行李到後院去休息。

這客棧沒有修建二樓，而是在後院設置住房。主要是這兒的風大，樓高了危險，客人們也不願意住在二樓受狂風猛吹的。

岳青凝等人剛剛睡下，不知道怎麼地，外頭便傳來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這大半夜的，怎麼還敲鑼打鼓了呢？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岳青凝抱怨著，爬了起來。

同一時間，阿青從窗戶跳了出來，迅速地趕到岳青凝的房間。

夏荷和小長生也跑了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第一意識就是趕緊集合在一塊兒。

「吳大叔呢？」岳青凝對着小長生問道。

「睡著了，怎麼喊都喊不起來。」小長生一臉無奈，他已經儘力了啊。

岳青凝有些鬱悶，不過喝了酒就睡也是吳雄一大優點。

「阿青姐姐，去問問店小二，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岳青凝只好讓阿青出馬。

阿青看了一眼在場眾人，立即躥了出去。

沒一會兒，店小二被阿青給抓了過來。

「說話聽不太懂，怕浪費時間，直接抓過來了。」阿青對着岳青凝解釋道。

她要保護岳青凝，所以能不久離就不久離。

岳青凝微微頷首，對着驚慌的店小二說道：「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就是想問問，這外面的鑼鼓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在一番手舞足蹈的解釋過後，岳青凝等人總算明白了。

這個小鎮有一個習俗，每三年到了今天這個日子，他們就會篩選一個女子，送到不遠處一座山上。

據說，這座山是紅色的，跟別的山不一樣。山上住着一個女仙人，每三年就要挑選一個女子作為她的童子。三年過後，女仙人就會把童子引領到天上當神仙。

這個習俗已經傳承了上百年了，周圍十里八鄉的住戶都希望能被選中，然後讓自家女子到天上去當神仙，保護他們一家子平平安安，大富大貴。

岳青凝聽完，皺了一下眉頭。

這故事，她好像聽說過很多次啊。

「這完全就是胡說八道。」岳青凝第一個發表反對的意見。

夏荷看了她一眼，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要是有神仙的話，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不幸？」岳青凝問道

「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店小二立即說道，他覺得岳青凝的說辭有些冒犯了山神。

岳青凝皺了一下眉頭，看到眾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她說話的。

她頓時明白，這不是一兩個人的粗鄙思想，而是整個社會的愚昧無知。

鑼鼓聲音漸漸遠去了，岳青凝放店小二離去之後，其他人也紛紛回房間里休息。

可是，岳青凝怎麼睡也睡不着，只好跑去找阿青。

阿青沒有睡，看到岳青凝，她問道：「還是睡不着嗎？」

「阿青姐姐，我總覺得今晚那個祭祀山神的事不簡單。我想去看看。」岳青凝說道。

阿青皺了一下眉頭，她並不想節外生枝。不過，既然是岳青凝要求的，她也無法拒絕。

「那行，我帶你去看個究竟。」阿青說道：「我也想會會這個女仙人。」

岳青凝點了點頭，兩人偷偷摸摸地爬出窗戶，向著剛剛聲音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跑了一路，阿青這才發現，岳青凝這個大小姐的身子骨還不錯，居然能跑這麼遠的路。

這時候，她們又聽到了鑼鼓的聲音，前方一座高大的山峰也在夜幕中若隱若現。

兩人慢慢地靠近，只見這一支隊伍有八個人，四個人抬轎子，四個人敲鑼打鼓吹嗩吶。這一支隊伍在夜幕中顯得很蕭瑟，當中的紅色轎子更讓人覺得詭異。

岳青凝和阿青跟在後頭，看着這隊伍漸漸走上了山路，然後進了一個山洞裏面。她們倆也跟着進去，然後找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這個山洞很大，中間有一座祭壇，祭壇四角擺放四個香爐，一縷縷的青煙正往外冒着，轎子停放在祭壇下，一個穿着大紅花衣服的女子哭哭啼啼的，被一個老奴拉上了祭壇。

老姬似乎還在勸說着女子，那女子雖然苦得傷心，但卻沒有反駁的意思，乖巧地坐在祭壇中央。

老姻迅速地離開祭壇，催促着隊伍掉頭離開，免得惹怒了仙人。

隊伍離開之後，整個山洞安靜了許多。

因為祭壇周圍有好幾個火把，所以山洞裏十分明亮。

岳青凝不由好奇，那個女仙人到底在哪兒？那些香爐和火把，她怎麼看都不像是仙人會用的東西。

就在兩人困惑的時候，那端坐在祭壇上的女子突然就暈倒了。

兩人對視一眼，阿青立即低聲提醒道：「那青煙有古怪。」

岳青凝立即意識到，那可能是迷香。

兩人迅速撕扯下衣角，蒙住鼻子。阿青給岳青凝倒了一枚丹藥，示意岳青凝含在嘴裏。

剛剛服下丹藥，山洞裏面變傳來寒寒宰的聲音，聽着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岳青凝和阿青兩人都豎起了耳朵，靜靜地打量若祭壇，連喘氣都不敢太粗重

沒過一會兒，兩道影子從山洞內部走了進來，他們悄默默地來到了祭壇處。

「今天聽說送來的女子挺漂亮的，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也開開葷。」一道聲音傳來，語氣中帶着一絲猥褻。

岳青凝皺了一下眉頭，看向了阿青。

阿青立即豎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說話。這山洞實在太安靜了，即便聲音再小，她們也有可能被聽到。

岳青凝點點頭，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內心裏卻十分好奇

她剛剛聽到的明明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而且話裏頭的意思很明顯對這個女子不懷好意。這跟女仙人可就相去甚遠了。

那邊很快又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低沉許多。

「你少給我添麻煩，這女人得要頭領先享用了，然後才能輪到我們。」他說着，走上了祭壇。

岳青凝和阿青隱隱約約看到他把獻祭的女子抱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岳青凝下意識抓了一下阿青的手。

阿青皺了一下眉頭，而後微微搖頭。她井不想因為一個陌生的女子，帶若岳青凝置身險境。她很清楚，保護好岳青凝是她的第一要務，救別人那就得看情況，像現在這個處境，她是不願意出手的。

岳青凝只好鬆開手，她也明白阿青的心思，不招惹麻煩才能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