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施以援手

「鄉下人家沒什麼經濟來源，只能靠打短工掙點錢，過上一個好年。」阿青說道：「不過今年不太好，夏季的時候鬧了旱災，很多地方都欠收。」

岳青凝愣了一下，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

仔細想想，京城裏耶沒有人提到過這種事。她不由覺得有些慚愧，正對應了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小姐，我們今天就住這家旅館吧？」吳雄說道，他已經找人打聽過了，眼前這間旅館是最好的。

岳青凝出行，那自然是要住最好的房間，吃最好的飯菜

阿青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意見。

「會不會太招搖了？要不我們去次一等的客棧吧。」岳青凝低聲說道。

「住好一點的旅館，其實更安全一些。」阿青說道：「別看它貴，實則它有這個價值。」

岳青凝沉吟了一下，最終同意了她的說法。

住下來之後，岳青凝便要求燒水洗澡。她有兩天沒洗，身上早就癢了。

旅館有洗澡的浴室，為了安全起見，夏荷和阿青都來守着，讓岳青凝放心地梳洗了一番身子。

洗完之後，眾人吃了一點晚飯，便要回各自的房間睡覺。

可真當他們要上樓的時候，意外聽到廚房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岳青凝皺若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老一小兩個乞丐，似乎在旅館後面的小巷子裏討要剩下的飯菜。

阿青看了一眼，說道：「閑事少管。」

岳青凝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心裏頭還是有些不忍。她揮揮手，對若夏荷說道：「給那兩個乞丐送十兩銀子過去。」

夏荷立即點了點頭，迅速地送了過去。

「小姐真是心善。」吳雄在後面恭維著說道。

「能幫一個是一個。」岳青凝也知道天底下這樣的人多的是，但因此就冷漠無情的話，那也是不對的。

阿青什麼也沒說，岳青凝本來想勸勸她的，見狀只好作罷。

一夜無話，第二天岳青凝起床后，匆匆吃了一個早餐，便要離開安泰城。

為首的一名捕快打量了岳青凝的馬車一眼，堆著笑容，說道：「這位小姐，城裏剛剛發生了一起殺人兇案。我們正在追查兇手，請你們等候一些時辰，城門很快就會重新打開。」

岳青凝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你們快一點，我們不是兇手，別拖延了我們的時辰。」

捕快立即點了點頭，讓人繼續搜捕兇手。

岳青凝正覺得有些難熬的時候，偶然警見捕快隊伍中，有個小乞丐十分扎眼。

「咦，那不是昨天晚上的小乞丐嗎？」夏荷也注意到了，驚訝地說道。

「怎麼回事？吳大叔，你過去問問。」岳青凝立即讓吳雄去詢問清楚。

吳雄過去跟幾個衙差談論了一陣，打聽到一些消息，連忙跑了回來。

吳雄對若岳青凝說道：「小姐，問清楚了，那小乞丐的爺爺昨天死了。」

「死了？」夏荷驚訝地捂住嘴巴，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岳青凝皺着秀眉，看着吳雄，等待他的下文。

「據說，老人家是被一個賭徒打死的。那賭徒賭輸了，正在喝悶酒，發現老人家身上有點銀子，所以就尾隨着他們，在無人的小巷子裏，搶奪錢財，結果推操之下，老人家摔死了。」吳雄款款說來。

岳青凝的臉色一沉，沒想到這禍事還是由她引起的。

阿青只是看了岳青凝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那賭徒抓到了嗎？」岳青凝咬着牙說道。

「正在抓捕，不過人已經確定了，家就在這縣城裏，逮住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吳雄立即說道。

岳青凝微微頷首，沉吟了一會，隨後看向了遠處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哭得很可憐，沒有了爺爺，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活下去。

「夏荷，你說咱們再帶一個人出發，會不會不妥當？」岳青凝突然說道。

夏荷愣了一下，隨後便明白了岳青凝的心思。

她這是打算要把小乞丐收在身邊帶着，代替老乞丐照顧這個小孩。

「這個，阿青姐姐怎麼說？」夏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把問題丟給了阿青。

阿青臉色淡漠：「我只會保護小姐一人，其他人我不管。」

「那就帶着吧。」岳青凝最終下定了決心。

「這本就不是你的錯。」阿青立即說道：「你不要有心理上的負擔。害死老人家的是那賭徒。」

「我知道。」岳青凝說道：「只不過老人家也是因為我一時疏忽大意才會遭遇此劫，不管怎麼說，我得再幫他們一把，照顧這個小孫子。」

阿青看了岳青凝一會，見她的神色很堅定，便沒再阻止。

吳雄在岳青凝的囑咐下，走到了那群衙差身邊，向他們說明了來意。

那群衙差一開始不怎麼同意，但後來吳雄表明了身份，他們知道岳青凝是大將軍的女兒之後，再也不敢阻止。

吳雄詢問了小乞丐的意思，那小乞丐看到是夏荷，立即點頭同意了。無依無靠的他，此時只有跟隨夏荷這個好心的大姐姐才有一線生機。

「今天我們就少趕一點路，給這小傢伙洗漱洗漱吧。」岳青凝看了一眼還是緊閉着的城門，掉頭回到旅館當中。

小傢伙由夏荷照顧著，他的名字叫何長生，今年才八歲。

這樣的年紀，跟岳子岳差不多大小，不過兩人的生活卻是天差地別。

何長生洗漱一番，換上了乾淨的衣服，由夏荷帶領着前來拜見岳青凝。

「小奴拜見大小姐。」何長生跪了下來，雙手作揖行禮。

岳青凝原本正喝着茶水，看到他這舉止，想起了招財貓，不由噴出一口茶水。

「小姐？」夏荷有些不解，小姐這反應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岳青凝立即搖搖手，讓她不用在意。

「起來吧，小傢伙。」岳青凝讓何長生站起來，隨後對若吳雄問道：「城門解封了嗎？」

「還沒，估計今天都走不了。」吳雄一直關注若外面的情況。

岳青凝有些無奈，只好讓幾人好好休息，把行程再拖延上一天。

縣城裏正在抓捕犯人，他們也不願意出去，便躲在旅館里歇息。夏荷勸說了何長生一陣子，何長生已經哭過一場，很快就被哄住了。

直到黃昏時分，這個縣城的衙門總算是抓住了兇手。雖然沒有小乞丐指證，但是幾番逼問之下，這個兇手便承認了罪行。

只不過，他當時不是故意殺害老乞丐的，又給衙門裏的縣令塞了些錢，最終被判了個二十年監禁。

老乞丐沒什麼身份地位，本就不受重視。這樣的人，要是在城外，即便死上幾個也沒什麼人會在意的。

縣令草草結案，兇手也受到了嚴厲的懲罰，岳青凝得知結果后，沉默以對。

她很想說一命換一命，但是她也接受過一些現代思想，知道賭徒只是見財起意，沒想過要害人性命。按照後代的法律，他也有權利活着接受改造，而不是野蠻的以命相嘗。

夏荷咬牙切齒，對此很不滿意。

在她看來，賭徒害死了老乞丐，他就應該被斬首。殺人償命，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律法，縣令這麼草草結案，實在是草菅人命。

她還想讓岳青凝支持她的想法，但岳青凝搖頭拒絕了。

「官府辦案，還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再說了，二十年的刑罰已經很嚴重了，這也不算以權謀私。」岳青凝的回答很簡單。

夏荷不敢違背岳青凝的意思，只好安慰著何長生。

何長生還小，不知道什麼是對錯，他也沒有能力去改變縣令大人的心思。對於岳青凝的沉默接受，他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第二天，他們便離開了這個城市。

小乞丐的爺爺由衙門裏的人負責埋葬，吳雄給了足夠多的銀子，那些衙差表示會好好安葬的。

岳青凝本來想讓小乞丐去參與老乞丐的葬禮，但是阿青認為不應該節外生枝。本來行程就已經被耽誤了，要是再耽誤一個早晨，他們便沒法按時趕到下一站。

無奈之下，她們只好啟程，想着等日後回來了，再讓小長生好好祭拜祭拜自己的爺爺。

車子咕嚕嚕地向著下一個目標前進，小長生坐在了吳雄的身邊，跟着吳雄學駕車。

他們越來越靠近北邊，這天氣變越來越冷。

幸好吳雄早有準備，提前讓她們準備了厚衣服。

一眨眼的功夫，半個月過去了。

在京城柳家，岳城爬了起來。

他的傷勢好得七七八八，有柳御醫的膏藥，他那些被燒傷的皮膚都長出了新的嫩肉。

「圓圓走了一個月了吧？」岳城走了幾步路，對着柳慧說道。

「一共才二十天，哪來一個月？老爺這是想念小姐了吧？」柳慧笑着說道，在一邊虛扶著岳城，生怕他站不住摔倒。

「想啊，怎麼能不想呢？」岳城低聲說道

「小姐出去散心，應該快要回來了吧。」柳慧也有些好奇，岳青凝這次出遠門，未免離開得太久了。

岳城搖了搖頭，他以前從沒見過岳青凝離開家這麼久的。

柳御醫在一邊坐若喝茶，聽了兩人的話，低聲說道：「你自己就是走南闖北的，還不許閨女去了？」

岳城耳朵尖，聽到話了，立即瞪了柳御醫一眼。

以前他就曾經得罪過柳御醫，現在還是柳御醫施以援手，他也不好作怒。

「她一個女孩子，能一樣嗎？」岳城說了一句，隨後讓柳慧扶着他坐下。

柳御醫沒說啥，免得這個莽夫真的又生氣了。

「老柳，你覺得，我現在能出去走動嗎？」岳城實在是待不住了，很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柳御醫聞言，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可以啊。只要你乖乖地躺在擔架上，哪兒都能去，戰場上都行。」

岳城撇了撇嘴，這躺着出門，可不是他的作風啊。

「做輪椅行不行？」岳城掙扎了一會，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