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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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大門，宋博允就看到玄關地板上的紅色高跟鞋，正如它的主人一樣，熱烈而張揚。

抬眉掃了眼客廳，如果不是沙發上隨意扔著的女士皮包，茶几上喝了一半的果汁，這個家看上去和平時沒哪裡不一樣。

即便早知會如此，卻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失望的情緒從心口極快地掠過，宋博允低眸看向手中的白玫瑰。

喬薇然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宋博允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資料。

聽見響動，他抬起眼眸，看向對方的目光溫柔包容：

「回來了？這次採風順利嗎？」

「這些和你有關係嗎？」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沒休息好，喬薇然明艷的臉上略有幾分疲憊，言語間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帶這個花回來！你有什麼資格把它們放在這兒？」

瞥見茶几上那束清妙欲滴的白玫瑰，喬薇然飛揚的丹鳳眼中突然燃起一絲煩躁和厭惡，聲音都高了幾分。

她疾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花瓶，轉身朝廚房走去。

步子里似乎都帶著些怒氣，然後有些氣急敗壞地把瓶中的花一股腦兒倒進了垃圾桶里。

「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比不上博念，你也不要妄想我會喜歡你！」

喬薇然回過頭，看向宋博允的目光里全是憤怒和不屑。

沙發上坐著的人身形未動，看上去很平靜，只有他手中被捻皺的書頁才能窺得他此刻極力的壓制。

「是啊，我比不上我哥，我也從沒想過要和他爭什麼。

可你當時為什麼要主動提出嫁給我呢？既然那麼愛他，為什麼轉身就要嫁給別人？還是他的親弟弟？」

宋博允沒有回頭，開口的聲音有些低，穿透力卻極強。

冷冽中帶著些嘲諷的音色，讓本就氣氛僵持的客廳顯得越發低氣壓。

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喬薇然說話，即便她對自己向來沒有好臉色。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包容下去，一直自欺欺人的。

原來，時間久了總會生出貪念，會指望對方能改變，指望對方心裡會空出哪怕一點，屬於自己的位置。

原來，他對喬薇然的喜歡，好像也沒自己以為的那麼無私而偉大。

「嗬～為什麼？因為一切都是你和你爸媽的錯！

明明那天說好是你去接你爸媽，可你為什麼！前一晚還要和關默那種人出去花天酒地到天亮才回來！你哥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才會代替你去接他們的。

如果不是代替你出門，他就不會出意外。

還有你爸媽，家裡明明有司機，為什麼還非要讓自己兒子去接！

如果不是他們，博念現在正做著他喜歡的工作，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

都是你們的錯，你們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可你們呢？你和你爸媽那麼快就開開心心地重新開始新生活了，就好像宋博念從來沒存在過。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你們親手毀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還忘了對我最重要的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

所以我和你結婚，可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你；明知道你不喜歡，還是逼你去做博念生前喜歡的工作。

我就是要你像一個影子一樣，每一天的日子都是你的，可過的全都是別人的生活！

是你奪走了本來屬於你哥的一切，所以我要你替他繼續生活下去。

而你，你是罪人，你永遠沒資格做你自己。

你爸媽不是忘了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嗎？那我就要時時刻刻，用他們剩下的這個兒子來提醒他們！」

喬薇然越說越激動，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怒瞪的雙目被染紅，層層疊疊的恨意在其中翻湧。

宋博允看著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樣，面上清冷一片，心卻徹底地沉下去。

他知道喬薇然一直對宋博念的死耿耿於懷，不管他解釋多少次，她就是不相信。

可看著她現在這副有些走火入魔般的模樣，那些瘋狂而惡毒的字眼一個個砸在他心口。

他才知道，他其實也會痛和失望，甚至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