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曦看著趙來,臉色陰沉。
「趙來,你知道錯了嗎?」
趙來腮幫子鼓鼓的,眼睛微微低垂著,沒有吭聲,明顯是不服氣。
趙曦看他的樣子就來氣,但她沒忘了此時是在外面,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她只是冷冷的說了句,「回家」,然後轉身走了。
趙好看到趙來跟對方打起來,也很想過去幫忙,但地上一堆買的東西,她只能站在原地,緊張的看著馬路對面。
見到趙曦過來,她才終於鬆了口氣,上前兩步問道:「大姐,怎麼回事兒?趙來怎麼跟人打起來了?」
趙曦的氣沒消,但看到趙好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忍心跟她發作,彎腰提起地上的兩袋子菜,「回家再說!」
「哦。」
趙曦大步流星的往家走,頭也不回,但她知道,三個孩子都跟在了身後。
趙起見趙曦走了,連忙拉著趙來跟上,嘴裡勸著:「趙來,咱們先回家好不好?等回家,咱們再好好說……」
趙來恨恨的看著鍾沐車子開走的方向,不甘心,一把拍開趙起拉他的手,用一雙憋紅了的眼睛怒瞪著趙起:「趙起,你沒聽到嗎?他說都是咱爸媽的錯!他混蛋!什麼叫爸媽的錯?咱爸媽都不在了,他為什麼還好好的?」
說起父母,趙起的眼眶也紅了,他快速的抬胳膊抹了把眼睛,難得的沉下了臉,跟著吼了回去。
「趙來!你有本事去告他呀!讓警察把他抓起來呀!你在這裡叫喊有什麼用?你真的把人打了,警察抓你還是抓他?」
「我……」
趙來被趙起吼的愣住了,他沒想象到一向好脾氣不出聲的趙起也會這麼大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趙起從來沒對趙來說這麼重的話,說完之後自己也窘迫的紅了臉,囁喏著張了張嘴,轉身走了。
趙來見人都走了,氣呼呼的跺跺腳,不甘心的跟上。
回到家裡,趙曦的氣已經差不多消了,也想好了怎麼跟幾個孩子交流。但她依然沉著臉,誰也不理,徑自提著東西進了廚房,歸置新買的一大堆吃的用的。
趙好跟在趙曦的身後,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又不敢。
她提著一大袋子土豆,一大袋子西紅柿,一時間忘了放下。
趙曦把雞蛋放到冰箱,花生油放到櫥櫃里,肉放到案板上,嘴裡自言自語:「這麼大塊肉,要切成小塊的才行……家裡有沒有保鮮袋?」
她打開櫥櫃找保鮮袋,一轉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趙好和趙起。
「你倆傻站著做什麼?東西不沉嗎?先放到地上,一會兒我收拾。」
「哦。」
趙好和趙起這才進門把東西放下,趙好小聲說:「姐,我幫你。」
趙曦找到了保鮮袋,頭也不回,「不用。你們去學習吧!對了,先洗手。」
「哦。」
兩個孩子出了門,趙曦這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低著頭,沒精打採的。她知道他們心裡不好受,暗自嘆了口氣,他們才十幾歲,就遇到父母雙亡的悲劇,心裡難過她能理解的。但是,她不允許他們一直這麼頹廢下去。
只聽大門「砰」的打開,又「砰」的關上,接著是趙好嫌棄的聲音:「趙來,你那麼大聲做什麼?」
趙來說了什麼,趙曦沒聽清楚,但知道他回來了,放下心來,這小子知道回來就好。
趙好、趙來、趙起十五歲,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時候,如何跟這幾個孩子相處,跟他們講道理,培養他們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是趙曦一直在考慮的事情,今天或許是個機會。
趙曦把廚房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才洗了手,洗了一大盤西紅柿黃瓜,端著進了客廳。
「趙好,趙起,趙來,過來吃東西了。」
「吃東西?」
趙起第一個走出卧室,看到桌上盤子里的黃瓜和西紅柿,抬手託了托眼鏡,遲疑道:「姐,這是……」
趙曦坐到沙發上,拿起一根碧綠纖細的黃瓜,大大的咬了一口。黃瓜清脆,多汁,帶著清甜,趙曦滿足的眯著眼睛,點著頭說:「嗯,新鮮,好吃!趙起,你也吃。」
「謝謝姐。」
趙起雖然這麼說,但是沒有動手,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
趙曦沒有強求,「咔嚓」又咬了一口黃瓜。
趙好也過來了,趙曦招呼她,「吃黃瓜。」
「哦。」
趙好遲疑的拿起一根黃瓜,咬了一口。
趙曦挑了挑眉毛,「好吃吧?我好久沒有吃這麼好吃的黃瓜了,太有黃瓜味兒了!」
趙好咽下黃瓜,點頭道:「還……挺好吃的。」
趙來也出來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盤子里的黃瓜一臉嫌棄。
「不就是黃瓜嘛,以前在家裡整天吃,有什麼好吃的?」
「……」
趙曦口裡的黃瓜突然不香了,但是再一想,她就釋然了。
趙來說的不錯,他們在農村的時候,自己種糧食,種蔬菜,吃的都是最新鮮的,當然比這個好吃。
趙曦把黃瓜吃完,坐正了身子,盯著趙來,正色道:「趙來,你知道錯了嗎?」
「我……」趙來不敢跟趙曦對視,把頭轉到一旁,倔道,「不知道。」
趙曦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緩聲道:「如果今天那個人報警,你說,警察會不會抓你?」
「抓就抓,我不怕!」
話是這麼說,但他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揪住了褲子。
「抓就抓?你倒是瀟洒!」趙曦冷笑,「你打了他一下,確實不夠判刑,但肯定會留案底,你升學,工作,甚至你結婚生子,都會受到影響,你知道嗎?」
「……」
趙來沒有出聲,但是頭也沒有轉過來。
趙曦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趙來,很多事情不是以你的意志所轉移的。比如說,你……咱們父母的車禍。」
在說出你們爸媽前,趙曦及時改了詞,雖然她現在是趙曦,但她並不認同那兩個逝去人是她的父母。不過,在幾個孩子面前,她不會露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