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中蘊含星光的女孩

十五歲的她，一米七的個子，纖細的身姿，動人的笑靨。她喜歡穿一件紅色的短袖，上面印著一副可愛的小貓圖案。下身一條不長的牛仔短褲，真的是不長，離膝蓋都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牛仔上好似潑墨一般，有些明暗不一的紋理，煞是好看，然而最讓人動容的卻還是彷彿觸之可及卻深深隱藏的那一抹春光。

童謠的打扮很符合這個時代這個年齡段高中女孩的主旋律，待日後軍訓以及正式開課這樣的眼福就決絕了。在林初的印象里，童謠總是穿著一席校服，安靜的坐在那裡靜靜地做著習題。這樣子的童謠他記憶里也有，卻很模糊了。至於步入社會後的她卻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怎麼稱呼？我可不想喊喂！」林初和童謠一道兒向著班級走去，他故作不知地玩笑著，「以前我班上有個女孩兒，我一直喊她喂，因為我們倆不熟。有一天她終於怒了，痛扁了我一頓，自那以後我就拒絕喊餵了。」

「喊喂確實是不禮貌的，沒有那個女孩喜歡被人喊做是喂的，我叫……童謠。」童謠對林初的話很認同，隨後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條路不長，攏共也就二十米不到的樣子便到了教室門口，林初很遺憾，還未交談幾句，便已至終點。不過他還是很欣喜的，上一世整個高中時代兩人加起來的話也就今天的份額了。這已經是個不錯的開始了。

望著童謠漸漸走開的身影，林初的目光愈發幽深了些，記憶與現實逐漸交織。初眸時漏掉的那一拍心跳，此刻才漸漸被過度跳躍的年輕的心挽回。

六班的班主任是個二十九歲的女教師，聽說她第一次當班主任，以前只當過任課老師。二十九歲的臉卻彷彿烙印著四十歲的容顏，所以林初對於教師這一行素來是拒絕的。不外乎沒有這個班主任給他印象太深的原因。

班主任正在低頭忙著什麼，忽然感覺到有人走進，便抬起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林初。」

「哦，林初，三一零寢室，這是你的宿舍鑰匙。」班主任容老師低頭看了眼為數不多的幾個未登記的學生名字，輕易地便找到了林初的信息，輕笑道，「你可是男生中最後一個到的了，以後學習中可不能這樣哦！」

「老師，對於學習我不會再懈怠了。」林初笑著回應，笑容中的那抹自信，沒有人知曉其中隱藏著多少的艱辛。

「再……」班主任愣了一下，還未待她細思，那個叫做林初的學生已經走到了教室最後的一個座位上，帥氣的臉龐上流露出溫和的笑容，彷彿他就屬於那個位置一般。

來到班級的學生愈發多了起來，六班攏共有四十五位學生之多，好在班級足夠寬敞，倒也不顯得擁擠。

四周不時便有學生落座到空位上，林初的目光卻始終流連在那一道背影之上，能夠再次凝望這道他曾迷戀了三年的背影，這無疑是上蒼對他的一種恩賜，他很感激。

「喂，你們兩個是哪所初中畢業的？」

葉冬兒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雖然相貌很一般，可卻從不惹人厭煩。曾經她是林初一個不錯的聊友，為期大約是高一一年的前後桌時光。不用意外，學生時代座位就代表了今後的地域，座位近關係好，座位遠了，關係也就逐漸生疏了。

「下應中學，你呢？」林初知道葉冬兒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仍舊故作不知地問到。

聊天嘛，總歸是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詢問，拉扯一些彼此不知道的，或者共同感興趣的。要是某人直接把話說死了，那麼聊天大底上也就進行不下去了，除非某一方巨能聊。

譬如林初要是回一句：下應中學，隨後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或許葉冬兒連自報家門的興趣也沒了。

「我東錢湖的，好像下應中學考鄞縣中學很難吧。」葉冬兒是那種你一接話，她就能把你聊暈的類型。

所以林初很清楚該怎麼和她聊天，他輕輕地沖身旁的同桌，也是他的室友王毅道：「下應中學考鄞縣中學是挺不容易的，武鄉中學怕也是不易，王毅你說對吧？」

很成功的，林初轉移了戰火，倒霉的王毅都沒搞明白林初是怎麼知曉他的名字以及所念初中的，就在林初的陷害下被葉冬兒給狂轟亂炸了起來。

林初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王毅還是如同記憶中那般羞澀，好玩。忽然，林初感到有人在看他，他的視線倏地打了過去，這才瞭然。原來是他的前桌也就是葉冬兒的同桌王朵正嘴角含著瞭然的笑意，眼中帶著好奇之色打量著他。

林初很有禮貌的沖她報以真摯的微笑。如果說童謠是林初喜歡過的女孩，那麼王朵便是林初心中唯一承認的一個異性的朋友。是的，真的是朋友！

有人說異性之間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所有的知己最後都化作了出牆的那一朵嬌艷的玫瑰花。所謂的知己不過是男人為了能夠不負責任的借口罷了，也是女人為了不背負罵名的託詞罷了。

然而林初卻完全不這麼認為，因為王朵在他看來就是他的那個知己，只不過是一個不曾真正懂他的知己。同樣的他也不曾真正懂過王朵，畢竟他的一顆心都在童謠身上了。然而這並不妨礙兩人成為真正的知己以及朋友。

林初記憶中王朵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林初啊，你真的有一雙窺探他人心靈的眼睛，別人在想什麼你都懂。」

每一次林初聽到這句話他臉上都是苦笑著的，一個異性如此誇讚他理應感到驕傲，可林初卻只感到諷刺以及心酸。

王朵的誇讚是真心的，她的認知也是正確的，她是一個眼中有著一片瑰麗星海的女孩。透過她的眸光，你彷彿能夠感受到璀璨的星光撒下，將你整個人打的亮亮的，透透的。她的容顏也算不得漂亮，可眼中蘊藏的那片星海卻足以掩蓋一切。

「或許我真的能夠看懂他人的心，可惜卻總是遲了。」

這是林初每次都想要回答的，可惜每次他都說不出口，臉上只是笑著，笑著。

討論起王朵班上的男生沒有一個討厭她，這不是因為她的容顏，之前便有說她不是一個美麗的女孩。然而她卻是一個令人感到親切的女孩，她學習認真，做事一絲不苟，班上的大事小事全都放在心上，同學們佩服她的那份為班級的心。哪怕她高二選擇備考出國留學，人經常不在班級，六班團支書的位置也只屬於她一人。

「我總覺得你是故意的。」王朵壓低了聲音，眼中有著狡黠的笑意。

「是啊！」林初不是一個輕易對別人吐露心中真實想法的人，唯獨王朵他的話總是真摯的，朋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實在不能說的，那是因為超越了朋友的範疇罷了。

王朵愣了愣，忽然笑了，眸中的那片星海也彷彿跟著顫動了些，這個男生挺有意思的！

林初不可置否地搖了搖腦袋也笑了。

兩人頗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曾經的他們也是這樣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