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祭拜
初五這一天，林初跟著爸媽一起去了舅舅那邊，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他前腳跟剛走，安琳兒後腳跟就到了，這個姑娘似乎真的挺喜歡他呀。
林初老媽的娘家在趙家村，偏向于山溝溝的地方，一天只能夠通兩趟公交車，小時候去一趟真的不容易。現在老爸有車了，回去倒是方便了很多。
沿著盤山公路，一路往裡，這種公路視野比較狹窄，路修的也很窄，林初滿佩服那些天天上這種公路的司機。公路旁連防護欄都沒有，要是夜間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可是精於這種路況的司機，卻從來不會出任何的問題，這點倒也是挺了不起的。
耳邊呼嘯的是山風，稍稍開了一點窗透氣，窗外的山禿的一片，就好似沒有長頭髮的中年人一般。
一根根乾枯的樹木扎在了公路下頭，那裡有一個不太寬闊的小道兒，只能夠供一人通過。
有經驗的鄉民們都是通過這條垂直的山道走回家的，大約能夠節省近一刻鐘的時間。
只不過這條山道非常的陡峭，近乎五十度的斜坡，一眼望去不免有些興嘆。
這條路他只走過一遍，然而他的媽媽小時候卻走了不知道多少遭。
目光一路過去，心中的感慨不免也越發多了一些，這裡是他祖輩們生活的地方，卻鮮有他的足跡。這裡的一草一木，他並不熟悉，但是卻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大舅舅家開了一家小賣鋪，他們以此為生，以前大舅舅身體健康的時候，還能夠在外面找零工，譬如運貨，賣自家釀的蕃薯酒之類的，一個月下來收穫也算是頗豐。
可是自從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每個月不但沒有收入，反而還要付出不菲的醫藥費。全家的收入都指望這麼一間小賣鋪實在是捉襟見肘，況且小店還是位處偏僻地區，收入不可能會很高。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會趕著林初的大表哥進城務工的原因所在了，由於林初的介紹，趙磊獲得了一份薪資不錯的工作。每個月有四千五的收入，且還沒有實習期一說。
大舅舅和大舅媽臉上的笑容洋溢不住，林初他們一家到了之後，能夠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熱情。
以前林初來這裡，雖然舅舅舅媽也會笑著打招呼，但是怎麼說呢，可能是從小接觸不多的關係吧，大家吃頓飯然後就散了。
爸媽找個地方接著開始他們的娛樂活動，林初要麼是看他們打麻將，要麼就是找個房間看電視之類的。
可是這一次明顯不同，大舅舅大舅媽拉著他一通閑聊，什麼學習成績怎麼樣啦，學校里有沒有不愉快的事情之類的，他的手裡被強行塞滿了各類的零食。
吃過飯，林初想要找個僻靜的房間休息一些，大舅媽一個眼色，大表哥趙磊就走過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反正就是尬陪著。
「……」
林初無奈之下，他只好出門了，那種特別尷尬的環境是他所不喜歡的。
迎面吹來的寒風有些冷，不過他衣服也穿的厚實，門口就是一條小溪，然而冬天卻斷流了，只能夠看到乾巴巴的溪石。
目光看向了遠方的山川，忽然他有所感覺，從小店裡拿了一些香燭徑自走上了一座小山，他的外公外婆就埋葬在了這裡。
當年他在這裡流下了很多的眼淚，在親人的面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一說，沒有任何的面子可以顧及。
工作之後每逢年節他都會回來，帶上香燭祭拜，有些和爸媽不能夠說的話，卻能夠在這裡吐露心扉。
路程不遠，僅僅只走了十分鐘就到了，這裡是一片小型的公墓，外公外婆的墳墓在靠里的位置。
從這裡向遠處眺望彷彿能夠看到有其他三座小山在圍抱這裡，默默的守護著，這裡地段還是非常不錯的。
情緒有些靜默，帶著些許的傷感，林初恭敬地點上了香，燒了一些紙錢，隨後聲音很輕地向故去的二老訴說著。
「外公，外婆，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重生了，可惜天不遂人願，沒能夠再往前跑幾年，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天人永隔了。」林初輕輕地念著，「曾經我答應過你們會好好的守護家人，我做的並不好，可是這一次我一定能夠比以前做的好很多很多了。」
「上一次和你們說過，我高中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後來大學畢業工作之後也曾碰到過她。可是那時候她的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了，我很猶豫也很彷徨，到底要不要放棄原有的生活，做出一些冒險。」
「然而還沒有等我有所決斷，老天爺便將我拉回了這方時空，或許是你們二老在冥冥之中一直庇護著我吧。再次遇到她，孫兒總算是追到了記憶中那個心愛的女孩，等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帶她過來給你們看看。」
想起童謠，林初的嘴角有了一絲笑意，他喋喋不休地和二老絮叨著，將重生以來的所見所聞慢慢地敘述著。
二老的故去，他已經釋然了，如今站在他們的墳頭，和他們閑聊著，就彷彿他們還在世一般，不像頭兩年那般哭的撕心裂肺。
待紙錢燒完，香完全的滅掉之後，大約有一個小時了。林初也不禁記憶起了很多兒時的畫面。
譬如小時候外公想要看電視，他卻喜歡搞怪，就是不讓外公看，將畫面調到飄著雪花的雪花台。外公卻對他無可奈何，那時候他大約兩三歲吧，反正也看不懂劇情……
還有就是小時候上街，他最喜歡的就是坐在外公的肩頭，身形一下子拔高了那麼多，視野也完全不一樣了，他興奮就像是一個小將軍一般。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唯有那一段段彌足珍貴的記憶還一直留藏著，不時地掏出來翻翻，好讓它不沾染上時光的灰塵，變得暗道。
久藏的秘密述說出來之後，心情也輕鬆了很多，林初眼角的傷感停留在了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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