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時光不知味

郎中問診后說是偶感了風寒，仔細想想那天夜裡，我儘管是披著顧潯的披風都能感覺到晚風的涼，何況王爺就穿著單薄的衣衫還在湖上。

郎中說下次要看好王爺，墨軒王爺體弱，常人的小風寒在王爺身上，便很難痊癒。

顧潯將我從屋內喊了出來，「要不把王爺留在這裡，留個人照顧其他人回去？」

我點了點頭，「也行，我留下吧，照顧人這種事情我還是會的。」

顧潯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沒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一愣，「怎麼沒明白！王爺昨日夜裡秉燭夜談，又加之感染了風寒，雖是盛夏，可今日天氣又有些涼，保不準一會兒還會下雨，這不才把王爺放到郎中這裡靜養。」

顧潯拍了拍我，「你是當真沒聽明白我什麼意思。」說完顧潯便轉身就走。

顧潯進了屋后我才反應過來，顧潯的意思是我們先回去，讓松竹留下照顧王爺，也多給他們些相處的時間。

我進屋將顧潯拽了出來。

「你想明白了？」顧潯問道。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不是說沒有結果的事情就……就別給別人希望嗎，你和王爺都是這麼說的。」

「那不是你說還是松竹和王爺更合適些，我便覺得你說得對，這才想了這個辦法，在王府人多眼雜，事情又多，倘若王爺現在回去的話我們也不好解釋不是。」

「那朵蓮怎麼辦。」我問道。

顧潯微微一怔，「朵蓮……朵蓮隨便差她去幹些什麼，總而言之耽誤些時間，待她回府的時候你我早已解釋清楚就好。」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那便差她去買菜好了，回來的時候我直接將她領進廚房。」

顧潯應和著，說完便又向屋內走去。

我呆在原地琢磨了一會，一把將他摁住，「等一下，那這麼說來，不只是墨軒王爺和松竹獨處，你與我也是。」

顧潯停下來盯著我慢悠悠的點了點頭，「是啊，你不想嗎？」

想還是不想，哪裡能告訴你，我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回應時，顧潯又說道，「王爺說了，我俱內。」

說完顧潯便走向屋內，留我一人獨自站在院子里，直到郎中過來將我一起喊進屋。

屋內顧潯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顧潯小聲說道，「松竹，今日回墨軒王府恐怕是不太方便，留王爺一人在此地休養可好？」

松竹想了想回應道，「可老先生這裡還方便？」

一行人齊刷刷看向郎中。

「無妨，老朽聽安排就是了。」郎中說道。

「那就先這樣安排，王爺一人留在此處，其餘人回墨軒王府。」我說道。

松竹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可……王爺一個人在這裡不方便啊！」朵蓮說道。

我從未覺得朵蓮是個機靈的，可這次在這件事情上確確實實立了大功。

我佯裝說道。「還有郎中呢，老先生可以幫忙照顧一些。」

郎中本想一口應下，直到顧潯從背後拽了拽郎中。

「我瞧著老先生腿腳也有些許不方便。」顧潯說道。

郎中改口，「是啊，老朽年紀大了，恐怕是一人照顧不來啊，耽誤了王爺恢復這可如何是好。」

「可我……雖是淑羽皇貴妃宮裡的，可也不會照顧人，姐姐……姐姐是尚儀局監事啊要上朝的……」朵蓮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松竹姑娘，不知松竹姑娘可否留下照顧王爺幾日。」我接道。

「對啊對啊，松竹姐姐是墨軒王爺的貼身婢女。」

郎中聽到貼身婢女四個字的時候明顯恍惚了一下。

松竹頓了頓，開口說道，「這也成，我留下照顧王爺吧，過了今夜王爺沒再有其他變故，那明日一早便同白監事一起上朝。」話音一轉，松竹又說道，「可這就要勞煩顧潯侍衛了。」

「無妨，我明日一早帶著子依一同來接王爺。」

松竹點了點頭。

離開時，郎中執意要將我們送到門口，到門口時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先生，有事您直接說。」我說道。

顧潯見郎中如此為難，以為是我們抓了葯忘記給錢，摸著錢袋說道，「先生，葯錢剛剛我是給了您的。」

郎中連忙擺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啊，墨軒王爺自立府以來便是老朽看著的，這些年王爺待老朽不薄。」

「那是？」朵蓮問道。

顧潯生怕郎中當著外人的面子不好說話，便直接說到，「老先生，朵蓮隨是生人可不是外人，您有話直說。」

先生點了點頭，可他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出話來。

無奈之下我見先生一直指著屋內，便問道，「可是松竹姑娘？」

老郎中點了點頭。

我自以為是郎中覺得家中有姑娘家留宿不好，便說道，「若是不方便我們今日就將王爺帶走。」

顧潯點了點頭，「是啊老先生，您說就行。」

老先生搖了搖頭嗎，「不是，老朽是想問……想問，是不是應該將雜物間收拾出來，還是說……那個松竹姑娘與王爺住一間即可。」

我和顧潯聽完后低頭笑了起來，只有朵蓮還沒明白什麼意思，顧潯差朵蓮先去馬車那裡等著我們，說是一行人一起出去太過招人耳目，朵蓮聽話便自己出去了。

「先生覺得一間房合適還是兩間房合適呢？」我問道。

「姑娘，你可別拿著老朽打趣，老朽聽聞這坊間傳聞墨軒王爺遲遲未娶王妃，為的就是心中有一位尋常人家的女子，你第一次來老朽便看出你與坊間傳得那位女子年齡相仿，這裡面躺著的可是早已心許與你的，況且還是位王爺，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王爺，你即便是不喜歡，不把他當作心上人，也不可趁人之危不是。」郎中說的句句真切又句句深入人心。

我和顧潯聽完后笑的更開心了些，「老先生，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啊！」我笑道。

「你不是？那……那便是剛才出去的那位姑娘？她說她是宮裡皇貴妃的宮女，那……總不能是老朽認錯了人？」郎中一臉懵的說道。

「也不是。」顧潯憋笑道，「老先生，都不是，那坊間傳聞的女子便是屋內的那位松竹姑娘。」

「對對對。」我接道，「我雖是位尋常人家的女子可遠不及進入墨軒王爺心中的心上人……我……我心裡已許給一人。」後半段我說出來時聲音小的像只蚊子似的。

我不敢去看顧潯，我知道此時顧潯的目光一定落在我身上，畢竟他知道我心中那人是誰。

「哦哦哦那老朽明白了。」郎中恍然大悟道，「那通房丫頭……」

「不是通房丫頭，先生。」沒等老先生說完我便說道，「松竹姑娘只是貼身婢女，就是自小在府中陪著王爺長大的，還是未出閣的。」

「哦哦哦，老朽糊塗了，還請姑娘多擔待。」郎中說道。

我搖了搖頭，「無妨。」

「那……老朽今日只準備一間房即可？」

我和顧潯點了點頭，「勞煩先生了。」顧潯說道。

回去的路上，我和朵蓮在車廂內說說笑笑，朵蓮一直追問我剛剛她出去后郎中說了些什麼，我起初是瞞著她轉移話題，可見她如此執著便隨便編了幾句。

快到王府時，顧潯被攔了下來，我和朵蓮在車廂內，害怕不已，竊以為是碰上了土匪。

顧潯掀開帘子安撫好我們后，自己下馬。

「顧潯侍衛，軒懿王爺說請白監事到府上伺候筆墨。」

此話一出，顧潯還沒等說話的時候，朵蓮便從我身邊，離開跳下了車。

我能在車廂內聽見，落地時顧潯扶了朵蓮一把。

「我跟你們回去！」朵蓮大聲說道。

「這……這實在是不符合規矩，朵蓮姑娘，我們見過的，我知道你是安寧宮淑羽皇貴妃的宮女。」軒懿王府的隨從說道。

「可！不！是！」朵蓮一字一字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現在是白監事的隨從！」

話里話外竟能聽出朵蓮帶著一股自豪感，我在車廂內笑了笑也沒敢下車。

「這位小兄弟，你家王爺可有提前跟皇上請示過？」顧潯說道，「白監事可是皇上派到墨軒王府來幫忙的。」

顧潯平日里看著不愛說話，可越到了這種時候越顯得能言善辯。

沒想到軒懿王府的隨從直接略過顧潯，朝車廂內喊道，「白監事，我家王爺說，煩請你想起往日在軒懿王府的點點滴滴，不會留宿的，還請您跟小的去軒懿王府一趟。」

顧潯朝車廂內喊道，「你別下來！在車上照顧墨軒王爺！」

那陣仗好像是兩位王爺在搶人，幸虧這附近沒有百姓，這若是有了，今日便又多一樁坊間傳聞，我便又能成為老百姓飯後閑談的主兒。」

朵蓮說道，「那念在往日舊情的份上，我跟你們回去，白監事舟車勞頓不方便，墨軒王府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白監事親歷親為。」

「可……白監事你就跟我回去一下吧！」軒懿王府的隨從說道。

「誒誒，這位小兄弟，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家白監事從未是你們軒懿王府的人，又何談跟你回去？」朵蓮說道。

不知怎得聽道我家白監事時，心裡一陣暖意。

久未開口的我自知應當說些什麼，「就讓朵蓮跟著你回去交差吧。」

沒等軒懿王府的隨從開口，我又說道，「早去早回！」

那句是說給朵蓮聽的，其實更是說給軒懿王府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