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碧水劍
時鐘指向十二點，已是凌晨了。
朱美琳一聽丫頭要和聖冉獸呆在一屋睡覺差點又炸了，氣勢沖沖的從自己卧房拖了被子上了林初然的床，行動表示讓聖冉獸滾邊兒去。
聖冉獸眼神不屑，起身躍去同樣也很舒軟的沙發繼續假寐。
接著房內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只見一個身穿碧色弔帶睡裙的女孩遲疑的走出，有著羊脂玉頸瓶一般的小腿，身材有些細削，再往上是幾縷半乾的過肩黑髮貼在瑩潔的皮膚，臉蛋隱隱透著洗澡后的粉撲撲，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淺茶色瞳孔，閃著困惑的模樣。
倚在床頭的朱美琳抬頭奇道：「哎丫頭？你的海綿寶寶睡衣呢？我怎麼不記得買過這件有品味的睡裙。」
林初然攤開手心說道：「是…是這個簪子，它會變化款式，我破了的襯衫就是被它化成墨色綢衫再化成風衣，現在我可愛的睡衣也化成了這件露肉的睡裙，嚶嚶嚶。」林初然另一隻手撫著後背。
「變的好啊，你兒童裝還想穿到老不成？」朱美琳拿眼一刮，接過她手裡的發簪細看：「你說這東西是從水神府跟出來的？」
白華抬了眼皮又合上。
「嗯，應該就在水神府崩塌時跟著我出來的。」
「沒手沒腳的還知道逃跑，這簪很有靈性嘛，不像是個東西啊。」朱美琳把簪子舉到燈光下觀摩，簪頭就只是個波折的素造型，材質堅硬非玉卻有碧玉的光澤度。
「呃...美琳，我覺得它是一條碧色小魚變的。」林初然坐在一邊也看向簪子，微微嘟著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魚？那好辦！」朱美琳興奮的跳下床，不由分說拉上她的手走到衛生間的洗漱台。
水龍頭一開，小塞一蓋，水便嘩嘩的填著台上盆。
一支發簪被拋了進去......
好似發生化學變化：固體的碧色發簪居然像小小的波浪線般柔軟起來，接著簪桿一挺，化成了一尾同色的小魚。它停在水中搖曳著小扇尾，台上盆里的水瞬間少了一半，看著是被它給吸進了小身板，估計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差點晒乾。
「阿！你就是窗里的那條水紋小魚兒，真厲害，謝謝你開始給我穿的墨色綢衫避免了尷尬，很漂亮喔。」林初然驚喜的對它說道。
這是一句感謝與讚美的人話，而它雖是一條小魚，但林初然確信他能聽懂。
因為它用那墨黑的魚眼睛轉向她，張開嘴吐了一大串泡泡，一瞬間讓林初然感覺，這小魚流露出來的眼神是一種鄙夷的神色哇。
「卡哇伊，能吐這麼多水泡哈！這魚還挺有趣的嘛。」朱美琳噗呵一笑，彎下腰去瞧它。
『呃…美琳居然說它卡哇伊，可愛？它哪裡就可愛了？它赤裸裸的鄙夷是我的錯覺了？』林初然心裡三個大問號。
只見朱美琳伸出食指去觸碰小魚，結果還沒沾到呢，它一擺魚身給閃開了。
「怕生啊？摸一摸不會少塊肉，我又不是壞女人。」朱美琳一邊放低音量誘導一邊伸著手指移過去，就要碰到魚脊時，那條小魚『嗖』的一下又閃邊上了。朱美琳不死心，發功連戳好幾下，都被它『嗖嗖嗖』的躲掉了。
「嘁，不給摸拉倒。」朱美琳直起身子乾巴巴的說道，甩了手上的水跡。
小魚一劃水調轉了身子，背對著她倆。
唔…這是一條傲嬌、就會鄙視我的奇怪小魚。林初然默默的在心裡點頭。
「不管它。困死我了，丫頭咱回去睡覺。」朱美琳打了一個哈欠，拉起林初然的手就要出去。
「喔。」林初然轉頭看向台上盆里原地遊動的小魚……
回到床后，朱美琳蓋了被子躺在身邊，白華睡在一旁的沙發上。她的視線停留在衛生間的方向，不該讓小魚獨自呆在那裡啊……它已經沒了家。
於是林初然拿起床頭原本裝有白華毛髮的玻璃瓶，輕手輕腳的下床了。
「小魚兒，進去吧，跟我們呆在一起。」林初然對著它笑，緩緩把玻璃瓶沉入水裡好讓它游到瓶里。
小魚睜著漆黑的眼，尾巴搖曳了一下，卻沒理睬她。
林初然按著水中的玻璃瓶，還是耐了性子等著。心中想道：『小魚兒和那些個紅鯉魚自是不同的，養在水神府和自來水難免有落差嘛，慢慢和它培養感情好了，而且它的女神對我有大恩。』
「是不是玻璃瓶小了？我去換個大一點的吧。」林初然突然想到，便收了力氣要拿出瓶子。
卻見小魚浮上水面跳進了瓶子。
林初然眨了眨眼，雙手捧住玻璃瓶，很是高興：「謝謝小魚兒的配合喔。」
小魚張嘴吐出一串水泡。
好吧，依然感受到一股鄙夷，不過林初然想不明白一條魚怎麼會有鄙夷的表情。
「此物該是清芷水神的神器。」白華的平淡聲音冷不丁傳來。
「這條小魚兒？我還以為這就是它的真身了。」林初然驚訝，停在沙發前低聲問道。
白華搖頭，有點自言自語：「水神隕落，碧水劍不知去向。」
林初然立刻瞭然，不由道：「碧水劍...原來如此。所以它已經很虛弱，都無法維持住劍形了嗎，只能化為小魚，或化成一支發簪？」
白華點頭，遺憾的語氣：「碧水劍是一把極有智慧的遠古神器，可惜了。世上再無碧水劍。」
「為什麼再無碧水劍，它不可以恢復了？」
「看著主人徹底消散它沒自我了斷，已是奇迹。」
林初然頓時無話可說，把小魚兒放在了床頭。
隔了片刻，她忍不住又輕聲說道：「白華，你還沒說碧水劍為什麼在小魚兒和發簪間變換呢？」
「化魚依水存活。」白華不得體會，輕描淡寫的說：「化簪睹物思主。」
林初然無言以對，睹物思主？看著自己思念主人?好劍（賤），果然是一把奇怪又有智慧的碧水劍啊。不過一把無心的武器居然會睹物思主真是萬年難得了。
林初然躺進被窩，閉上了眼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