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武抵債
「二位公子這就要走了，怎麼不多待一會呢？」
見蕭、齊二人從樓上下來，老鴇再次迎上來。
蕭瑜只是恩了一聲，徑直向門口走去，卻被老鴇攔下了。
「別這麼着急嘛......走之前也得把今天的賬結一下吧。」
「小齊，付給她。」蕭瑜對齊均說道。
「皇......公子，我今日出門匆忙，身上的錢剛剛已經用完了。」齊均說的是實話，他現在身無分文。
老鴇聽見這話，頓時變了臉色，她鬆開挽著蕭瑜手臂的手，雙臂抱在胸前，道：「那聽兩位的意思，今日是拿不出錢來了？」
「抱歉，改日一定原數奉還。」蕭瑜淡然道，他的態度反而讓老鴇更加不滿。
老鴇啐了一口，大罵道：「我經營醉夢軒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看見敢到老娘頭上吃白食的！穿的人模人樣，今天讓我的夥計卸你們兩人一人一根手指頭就算抵賬了！」
說完她摔碎一個茶碗，門外立刻有幾名壯漢衝進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蕭瑜依然不緊不慢地扇著摺扇，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跟這些人動手？齊均握緊了拳頭，飛快的思考着。今天動了手，明天他鎮北侯帶着皇上逛青樓還鬥毆的光輝事迹就傳滿上京了吧！
蕭瑜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離醉夢軒不遠的地方不知何時又聚了一群人。
「比武贏錢！比武贏錢！能將台上的這位從擂台推下去，這兩個金元寶就是你們的！」
「諸位稍安勿躁。」蕭瑜對一群虎視眈眈的壯漢說。「諸位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去外面將欠你們的銀子賺回來就是了。」
「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老鴇雖然懷疑，但聽到有銀子還是口氣鬆快了一些。
「若是怕我們二人跑了的話，夫人儘管派人跟着。」蕭瑜說道，打消了她的疑慮。
「皇上？」齊均小聲在他身邊喚道。
「小齊，跟我出來吧。」
醉夢軒的外邊，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個五尺高的木擂台，擂台後面是一輛蓋的嚴嚴實實的馬車，牽馬的是一個高大肥碩的男人。
而擂台上站着一個赤膊的男子，皮膚麥色，身材健碩，正一臉不屑地俯瞰著台下的人群。蕭瑜仔細看才發現，這個人天生異瞳，左眼為翡翠綠，右眼為烏金黑，周身氣場凜冽，仿若雪原捕獵的狼王一般。
擂台前拿着紅布揮舞的，正是剛剛吆喝的男人，這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
「如果贏了他，錢我們就可以拿走？」蕭瑜問道。
「呵。」台上的男子嗤笑一聲。「就憑你嗎？我們父子可不會賠給你接骨頭的費用。」
「自然不是我。」蕭瑜並不對這嘲諷感到憤怒，他轉而看向齊均，道：「小齊，這次又要有勞你了。」
齊均會意，一個側翻站上擂台。
「不知閣下想比什麼？」他對男子說道。
「比刀如何？」
齊均心中竊喜，他是騎兵出身，刀使的得心應手。
「阿蠻，給這位小哥傢伙！」男子喊了一聲，擂台後的肥碩男子聞聲從馬車上抽出兩把鈍刀，拋向齊均和男子。
兩人幾乎同時接刀，男子並不招呼，直接開打。
笨重的鈍刀在他手中卻像玩具一般輕巧，刀帶起一陣冷風，直掃齊均腰部。齊均退步橫刀格擋，但男子的力氣出奇的大，將他頂到了擂台邊緣。
「被打哭了可別跟你娘抱怨。」刀鋒相接，男子挑釁道。
齊均冷哼一聲，空翻至男子身後，男子咬得很緊，一躍而起，如平原驚雷一般劈空而下。兩人再次僵持，齊均將刀換給左手，虛晃一擊，與男子拉開距離。
「你有點本事。」男子眯起眼睛，冷笑道。
「你也有點本事。」齊均用他的話回敬他。
「那個在台下的小白臉是誰？你的姘頭？小倌？」男子不緊不慢地蓄勢，但話音剛落，就感覺對面有一股濃重的殺氣。
大刀在半空走出一條凌冽的弧線，一連三擊，男子雖然格擋，但也被逼到了擂台邊緣。
「呵，還真叫我說中了。」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蕭瑜的目光卻被馬車上的一個箱子吸引住了，箱子不大，通體漆黑，應該是最堅固的玄鐵製作的。
在陽光下，箱子上的紋理若隱若現，蕭瑜伸手遮擋陽光，才發現箱子上的紋理竟然是大商兵部特製的封銀虎紋。
他心下一沉，又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確實是虎紋。
虎紋箱，是兵部存放次級情報時候採用的紋章，怎麼會在這些人手上？
間諜，還是叛逆分子？
與此同時，吆喝的中年人似乎發現蕭瑜神色不對，他沖阿蠻的方向咳嗽了一聲。
情勢瞬息萬變，蕭瑜來不及深思熟慮，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馬車上的箱子搶了出來，朝着人群沖了出去。
台上的兩人見情況不對，都停了下來。齊均想去追小皇帝，但男子先他一步喝令道：「阿蠻！控制住他！」
阿蠻十分聽話，雖然胖的像一座肉山，卻十分靈活，一躍就到了擂台上，他撲向齊均，抱着他的腰將他整個人提起。
齊均猛擊此人的肩胛、後背，但阿蠻就是雷打不動。
中年人和男子一同去追蕭瑜，蕭瑜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再加上帶着一個沉重的箱子，根本沒跑出太遠，就被他們堵在了一條巷子裏。
「穿的光鮮亮麗，卻要當賊，長得模樣周正，就是要喜歡男人。京城真是竟出稀奇的事情。」男子冷冰冰地說。
「為何偷官家的東西？」蕭瑜反問他。
「你在這胡扯什麼。我們父子三人就靠賣藝為生，官家不找事就算是謝天謝地了。」男子皺眉道。
但中年人卻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這位公子。不關我兩個兒子的事兒，都是我鬼迷心竅。那日我看見幾個官爺在喝酒，箱子放在他們馬上，我以為裏面有錢，一時貪心，就拿了過來......想不到今日竟被您給認出來了。」
「父親？！」男子瞪大眼睛，驚詫道。「你真是糊塗！要是官家追究起來，咱們都要沒命了。」
中年人磕了幾個頭，道：「公子，可憐可憐我們父子三個吧。這箱子是上午才拿到手的，我們什麼也沒動。全交給你！求你別把我們交給官府！」
蕭瑜見他們說的懇切，又看了看懷裏的箱子。
虎紋玄鐵箱的鎖芯是大商最好的工匠特製的，很難被打開，並且打開一次，就會有明顯的痕迹。
這個箱子顯然沒被人打開過，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又擔心這兩個人狗急跳牆，自己堅持下去，恐怕會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便說道：「罷了。今日你們好運，遇上了我。若是執拗一些的，一定讓你們去見官！」
男子聽到蕭瑜不打算追究，也拱手道謝，然後攙著已經嚇得腿軟的父親離開了。
次級情報的箱子竟然也能被隨意盜竊。
看來權宦與攝政王雖然倒下，朝廷中的不正之風卻絲毫沒變。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齊均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齊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擺脫了阿蠻，他再也不顧不得鬥毆不鬥毆的，打退了醉夢軒的人來找蕭瑜。
「朕沒事......」
......
「阿蠻他腦子有問題，你的腦子也有問題嗎？」剛剛擂台上的男子的背手站在中年人身前。
中年人顫抖地跪在地上，冷汗浸濕了衣衫。
「主人，阿丑知罪，求主人饒我一條性命。」
男子冷哼一聲，道：「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