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傷》25 楊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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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文浩的表情迷茫如雨後雲霽，濃得可以鎖好幾座山，這迷茫由年輕所致，同時有股動力在心裏縈繞，這動力由蘇雨綺所致。
那天周五，天剛擦黑，趙文浩悶得慌，打開電視機，看見央視體育頻道，一溜冰比賽。心癢了，就地難撓，忍撓，明天去溜。既然去溜的話，何不邀請蘇雨綺呢。嘿嘿。文浩構思好明天的溜冰計劃，包括時間、地點、穿着等等。暗地裏笑了。他打她手機。
蘇雨綺正在做題，神色些許疲倦。
「喂，趙文浩，是你啊，什麼事？」
「明天去溜旱冰，怎麼樣？我誠摯地邀請你這位大美女。」
「可——我不會溜？」
「我可以教你！」
蘇雨綺爽快。
「好！就我們兩個人嗎？」
「恩。明天早上十點鐘，欣欣旱冰場見！」
「欣欣旱冰場在哪？」
「市中心香港中路三百四十一號。」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準時到！」
翌日早上九點五十。人們正在現實的夾縫中蠕蠕爬行。十字路口紅綠燈交替，寒光四射的表情雲集，一群群忙着趕往工作地的寒光四射們早已把同情像穿舊衣服一樣扔進垃圾桶，另這座城市的情商降到了零下幾度，透骨般涼。還有幾個人生活得快樂呢？或許沒有。
社會正在骯髒中，黑色就像缺氧時的乳酸菌一樣繁殖，蔓在這座像是地下迷宮的城市森林，將天使莘莘的人間裝潢成魔鬼叢叢的地獄。彷彿每天都是陰天。
蘇雨綺從公交車下來，置臉一片茫然的臉海，開始尋覓欣欣旱冰場。用了大約十分鐘才覓到。
早上九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秒針無情地熟念地滿不在乎地跨過，早上十點鐘整。
蘇雨綺看見了文浩，揮揮手。文浩看見了手，笑笑臉。
蘇雨綺：「終於找到了，怎麼樣，還準時吧。」
趙文浩看看錶：「恩，剛好十點鐘。你看，連神都在幫我們，今天一定交好運。」
蘇雨綺：「嘿嘿，你一定要把我教會，否則我饒不了你。」
趙文浩：「教不會你，我就再也不溜旱冰了，溜真冰。」
蘇雨綺：「走吧，我們進去吧。」
兩人乘坐電梯，直到四樓。電梯門打開，兩人走出來。欣欣旱冰場就在眼前，很多年輕人云集於此。旁邊還有一個售飲料、爆米花的櫃枱。趙文浩付完錢，取到兩把鑰匙和兩雙溜冰鞋。兩人換好旱冰鞋，躡手躡腳地向場內走去。
趙文浩：「蘇雨綺，你先護著欄桿試着溜，找准感覺。」
蘇雨綺護著欄桿溜。剛開始，腳疏得很，一路磕磕碰碰，溜起來很吃力。漸漸地，手腳聽了使喚，她有了平衡感。旱冰場內，男山女海。像是鍍金的地面上，男男女女年輕得過分，伴隨着尖叫聲結伴成群，不時在蘇趙二人疾馳而過，享受着滑行的快感。各種高難度的溜冰花姿，正被這些爭做焦點的人表演得如火如荼。
趙文浩略帶羞澀：「現在，該我教你了。」
蘇雨綺：「好，那你過來牽着我的手，不然我會跌倒。」
趙文浩：「好，遵命！」
趙文浩溜過去，牽起蘇雨綺瓷質的手。兩人用手連在一起難分難脫，宛如旭日東升西落連近了白晝與黑夜。趙文浩徐步溜走，蘇雨綺艱難跟進。牽着手的感覺彷彿世界變了個樣，變得簡單明亮，三亞夏日裏的海那般陽光充足。兩人一時詞窮，都不知說什麼好。趙文浩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裏的溫度。這溫度在意識里無限升高，快要融化掉心中那塊血封已久的冰，一塊叛逆、與世格格不入的冰，一塊冷得另他異常痛苦的冰。漸漸，這冰瞬間涅磐，趙文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宛如黑封已久的夜看見了天剛東升的太陽。他恨不得在欣欣旱冰場里裸著身子大喊，蘇雨綺，你是太陽！接着在眾人一片詫異聲中被送往精神病院。趙文浩在這手溫中陶醉，眼中除了蘇雨綺，其它人恍如隔世，誇張些全是一包包空氣！
趙文浩：「你累嗎？」
蘇雨綺羞答答，聲音細若蚊蠅，彷彿隔牆有耳：「不累。」
趙文浩：「你渴嗎？」
蘇雨綺額角微汗：「不——」
趙文浩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一個字，渴，你等等。」
蘇雨綺嫣然一笑。櫃枱前，收銀小姐身上散出濃得殘鼻的香水味，從頭到腳妝成世界地圖，嫵媚妖嬈得很，疑是狐狸妖下凡。趙文浩被她的大毀之容嚇了一跳，心想毀容毀成這樣，我們建德高中的校門望塵莫及。在一陣陌生女人帶來的心悸后，他開始心急如焚，畢竟早上沒喝水運動后又口乾舌燥加頭暈。他迅雷般掏錢買飲。
「小姐，兩杯柳橙汁！」
「好，一共八元錢。」
一個胖女人走過來：「小麗，你怎麼又在玩掌上遊戲機了，屢教不改。」
收銀小姐強顏歡笑：「老闆，我不玩了，不玩了。」
胖女人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下不為例。」
收銀小姐直點頭：「是，是，我保證。」
趙文浩回到旱冰場。
「給，你的柳橙汁。」
「哦，謝謝！」
蘇趙二人倚在牆角欄桿上喝柳橙。趙文浩不顧嘴角泛黃泛到下巴，急着牛飲，牛飲下來，黃了一大圈，蘇雨綺在一旁看得直發笑，接着遞上一疊厚厚的手帕紙，叫趙文浩擦擦，掃掃黃。掃黃完后，趙文浩不停對蘇雨綺說，你快喝，盯着我，我怪不好意思，恩，死相！聽到這話，蘇雨綺暈菜。剛飲完柳橙汁，彷彿鬼使神差，蘇雨綺一個踉蹌，接着跌倒，膝部着地，摔得蠻重。
趙文浩伸手去拉，關切地問：「有沒有事？」
蘇雨綺：「沒什麼大礙，只是膝蓋隱隱作痛，痛得有些麻木了。」
蘇雨綺被趙文浩拉了起來。他說：「你歇歇，待會兒感覺好了，我教你溜。」
蘇雨綺：「那你自己去溜吧，我站在這裏欣賞。」
趙文浩：「好好欣賞，不要亂動，傷很快就會好。好了，我去溜了！」
說完，趙文浩飛一般駛入中間熱鬧的隊伍。
他滑出種種花姿。
左腳右腳交替前滑。
向後速滑。
單着腳旋轉滑。
等等等等。
時間沙漏一樣流走。
蘇雨綺站在牆角邊。驀然，一個將頭髮染成紫色的少年疾溜過來，重重地撞住蘇雨綺。趙文浩恰好看見。
蘇雨綺面露難色，肯定被撞傷得不輕。趙文浩朝這邊溜來。
少年一臉壞笑：「對不起，有沒有事？」
蘇雨綺：「哦，沒有。」
另一個好像認識這紫發少年的少年，意味深長地笑：「嘿，紫毛，你怎麼又撞人了，罪大惡極呦，哈哈。」
原來他的外號叫紫毛。
紫毛嚴重超速，不羈地歪頭甩腦地瘋狂瞎溜：「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趙文浩剛溜到這邊，問：「你有沒有事？」
蘇雨綺搖頭：「沒有。」
趙文浩：「你面色難看，我看剛才那位一定將你撞傷了。那人一看，就像沒安好心似的。」
有人在吆喝：「紫毛，過來陪我上廁所。」
紫毛：「你爺爺我，奉陪到底！」
紫毛出了溜冰場，和一黃髮少年結伴去了廁所。
趙文浩：「你瞧，那人就是一個社會小混混。」
蘇雨綺感覺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往兜里一摸，空蕩蕩的。
蘇雨綺着急地說：「糟糕，我的錢包不見了。」
趙文浩咬牙切齒：「一定是那叫紫毛的！他偷了。」
趙文浩作三百六十度掃描，成果喜人。他看見紫毛正站在行人路上拿着個錢包，明目張膽地數，數得不亦樂乎。
趙文浩：「蘇雨綺，我們一起過去，紫毛就在行人路上。」
兩人脫了溜冰鞋，還了鑰匙，再穿好鞋，來到行人路上。趙文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紫毛手中的錢包和錢。
趙文浩：「是你的錢包嗎？」
蘇雨綺點頭說：「是。」
紫毛掏出一把鋥光的匕首，不懷好意地笑說，嘿嘿，是你逼我壞得如此光明磊落！趙文浩面不改色，眼疾手快，一腳將匕首踢掉，接着直踹紫毛。紫毛倒地，擲地有聲，差點引起地震。他手指著文浩，怒道：「兄弟們，快來幫忙，揍他！」
一群人提着兇器，氣勢洶洶朝這邊趕來。趙文浩趕緊抓住蘇雨綺瓷質的手，一同跑進電梯下了樓來。兩人離開了旱冰場，置身於城市洶湧的人群中。
趙文浩：「放心，他們不會追來了。時間一久，他們就認不得我們了。」
蘇雨綺氣喘如牛：「嚇死我了！」
趙文浩：「忘掉它！不過，今天還是很開心！」
蘇雨綺：「開心！」
光線充足，瓷質的手顯得異常清晰，像是剛從牛奶中擠出來。那是蘇雨綺的手！讓文浩心冰涅磐的手！美極了！
蘇雨綺久聞趙文浩藏書豐富。一日，她去他家借課外書，文浩欣然同意。
一進書房，巨大的木質書桌上滿是書籍，地上還摞著幾隻滿載了的書箱。
書很多，有薄有厚，有新有舊，數不勝數，足足一麵包車。就算費盡牛得不得了的十虎九牛之力也讀不完。
其中，文學書籍佔了半壁江山，全作炫耀用。蘇雨綺左顧右盼后，手一指，文浩給了她要借的課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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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綺正在做題，神色些許疲倦。
「喂，趙文浩，是你啊，什麼事？」
「明天去溜旱冰，怎麼樣？我誠摯地邀請你這位大美女。」
「可——我不會溜？」
「我可以教你！」
蘇雨綺爽快。
「好！就我們兩個人嗎？」
「恩。明天早上十點鐘，欣欣旱冰場見！」
「欣欣旱冰場在哪？」
「市中心香港中路三百四十一號。」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準時到！」
翌日早上九點五十。人們正在現實的夾縫中蠕蠕爬行。十字路口紅綠燈交替，寒光四射的表情雲集，一群群忙着趕往工作地的寒光四射們早已把同情像穿舊衣服一樣扔進垃圾桶，另這座城市的情商降到了零下幾度，透骨般涼。還有幾個人生活得快樂呢？或許沒有。
社會正在骯髒中，黑色就像缺氧時的乳酸菌一樣繁殖，蔓在這座像是地下迷宮的城市森林，將天使莘莘的人間裝潢成魔鬼叢叢的地獄。彷彿每天都是陰天。
蘇雨綺從公交車下來，置臉一片茫然的臉海，開始尋覓欣欣旱冰場。用了大約十分鐘才覓到。
早上九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秒針無情地熟念地滿不在乎地跨過，早上十點鐘整。
蘇雨綺看見了文浩，揮揮手。文浩看見了手，笑笑臉。
蘇雨綺：「終於找到了，怎麼樣，還準時吧。」
趙文浩看看錶：「恩，剛好十點鐘。你看，連神都在幫我們，今天一定交好運。」
蘇雨綺：「嘿嘿，你一定要把我教會，否則我饒不了你。」
趙文浩：「教不會你，我就再也不溜旱冰了，溜真冰。」
蘇雨綺：「走吧，我們進去吧。」
兩人乘坐電梯，直到四樓。電梯門打開，兩人走出來。欣欣旱冰場就在眼前，很多年輕人云集於此。旁邊還有一個售飲料、爆米花的櫃枱。趙文浩付完錢，取到兩把鑰匙和兩雙溜冰鞋。兩人換好旱冰鞋，躡手躡腳地向場內走去。
趙文浩：「蘇雨綺，你先護著欄桿試着溜，找准感覺。」
蘇雨綺護著欄桿溜。剛開始，腳疏得很，一路磕磕碰碰，溜起來很吃力。漸漸地，手腳聽了使喚，她有了平衡感。旱冰場內，男山女海。像是鍍金的地面上，男男女女年輕得過分，伴隨着尖叫聲結伴成群，不時在蘇趙二人疾馳而過，享受着滑行的快感。各種高難度的溜冰花姿，正被這些爭做焦點的人表演得如火如荼。
趙文浩略帶羞澀：「現在，該我教你了。」
蘇雨綺：「好，那你過來牽着我的手，不然我會跌倒。」
趙文浩：「好，遵命！」
趙文浩溜過去，牽起蘇雨綺瓷質的手。兩人用手連在一起難分難脫，宛如旭日東升西落連近了白晝與黑夜。趙文浩徐步溜走，蘇雨綺艱難跟進。牽着手的感覺彷彿世界變了個樣，變得簡單明亮，三亞夏日裏的海那般陽光充足。兩人一時詞窮，都不知說什麼好。趙文浩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裏的溫度。這溫度在意識里無限升高，快要融化掉心中那塊血封已久的冰，一塊叛逆、與世格格不入的冰，一塊冷得另他異常痛苦的冰。漸漸，這冰瞬間涅磐，趙文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宛如黑封已久的夜看見了天剛東升的太陽。他恨不得在欣欣旱冰場里裸著身子大喊，蘇雨綺，你是太陽！接着在眾人一片詫異聲中被送往精神病院。趙文浩在這手溫中陶醉，眼中除了蘇雨綺，其它人恍如隔世，誇張些全是一包包空氣！
趙文浩：「你累嗎？」
蘇雨綺羞答答，聲音細若蚊蠅，彷彿隔牆有耳：「不累。」
趙文浩：「你渴嗎？」
蘇雨綺額角微汗：「不——」
趙文浩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一個字，渴，你等等。」
蘇雨綺嫣然一笑。櫃枱前，收銀小姐身上散出濃得殘鼻的香水味，從頭到腳妝成世界地圖，嫵媚妖嬈得很，疑是狐狸妖下凡。趙文浩被她的大毀之容嚇了一跳，心想毀容毀成這樣，我們建德高中的校門望塵莫及。在一陣陌生女人帶來的心悸后，他開始心急如焚，畢竟早上沒喝水運動后又口乾舌燥加頭暈。他迅雷般掏錢買飲。
「小姐，兩杯柳橙汁！」
「好，一共八元錢。」
一個胖女人走過來：「小麗，你怎麼又在玩掌上遊戲機了，屢教不改。」
收銀小姐強顏歡笑：「老闆，我不玩了，不玩了。」
胖女人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下不為例。」
收銀小姐直點頭：「是，是，我保證。」
趙文浩回到旱冰場。
「給，你的柳橙汁。」
「哦，謝謝！」
蘇趙二人倚在牆角欄桿上喝柳橙。趙文浩不顧嘴角泛黃泛到下巴，急着牛飲，牛飲下來，黃了一大圈，蘇雨綺在一旁看得直發笑，接着遞上一疊厚厚的手帕紙，叫趙文浩擦擦，掃掃黃。掃黃完后，趙文浩不停對蘇雨綺說，你快喝，盯着我，我怪不好意思，恩，死相！聽到這話，蘇雨綺暈菜。剛飲完柳橙汁，彷彿鬼使神差，蘇雨綺一個踉蹌，接着跌倒，膝部着地，摔得蠻重。
趙文浩伸手去拉，關切地問：「有沒有事？」
蘇雨綺：「沒什麼大礙，只是膝蓋隱隱作痛，痛得有些麻木了。」
蘇雨綺被趙文浩拉了起來。他說：「你歇歇，待會兒感覺好了，我教你溜。」
蘇雨綺：「那你自己去溜吧，我站在這裏欣賞。」
趙文浩：「好好欣賞，不要亂動，傷很快就會好。好了，我去溜了！」
說完，趙文浩飛一般駛入中間熱鬧的隊伍。
他滑出種種花姿。
左腳右腳交替前滑。
向後速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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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時間沙漏一樣流走。
蘇雨綺站在牆角邊。驀然，一個將頭髮染成紫色的少年疾溜過來，重重地撞住蘇雨綺。趙文浩恰好看見。
蘇雨綺面露難色，肯定被撞傷得不輕。趙文浩朝這邊溜來。
少年一臉壞笑：「對不起，有沒有事？」
蘇雨綺：「哦，沒有。」
另一個好像認識這紫發少年的少年，意味深長地笑：「嘿，紫毛，你怎麼又撞人了，罪大惡極呦，哈哈。」
原來他的外號叫紫毛。
紫毛嚴重超速，不羈地歪頭甩腦地瘋狂瞎溜：「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趙文浩剛溜到這邊，問：「你有沒有事？」
蘇雨綺搖頭：「沒有。」
趙文浩：「你面色難看，我看剛才那位一定將你撞傷了。那人一看，就像沒安好心似的。」
有人在吆喝：「紫毛，過來陪我上廁所。」
紫毛：「你爺爺我，奉陪到底！」
紫毛出了溜冰場，和一黃髮少年結伴去了廁所。
趙文浩：「你瞧，那人就是一個社會小混混。」
蘇雨綺感覺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往兜里一摸，空蕩蕩的。
蘇雨綺着急地說：「糟糕，我的錢包不見了。」
趙文浩咬牙切齒：「一定是那叫紫毛的！他偷了。」
趙文浩作三百六十度掃描，成果喜人。他看見紫毛正站在行人路上拿着個錢包，明目張膽地數，數得不亦樂乎。
趙文浩：「蘇雨綺，我們一起過去，紫毛就在行人路上。」
兩人脫了溜冰鞋，還了鑰匙，再穿好鞋，來到行人路上。趙文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紫毛手中的錢包和錢。
趙文浩：「是你的錢包嗎？」
蘇雨綺點頭說：「是。」
紫毛掏出一把鋥光的匕首，不懷好意地笑說，嘿嘿，是你逼我壞得如此光明磊落！趙文浩面不改色，眼疾手快，一腳將匕首踢掉，接着直踹紫毛。紫毛倒地，擲地有聲，差點引起地震。他手指著文浩，怒道：「兄弟們，快來幫忙，揍他！」
一群人提着兇器，氣勢洶洶朝這邊趕來。趙文浩趕緊抓住蘇雨綺瓷質的手，一同跑進電梯下了樓來。兩人離開了旱冰場，置身於城市洶湧的人群中。
趙文浩：「放心，他們不會追來了。時間一久，他們就認不得我們了。」
蘇雨綺氣喘如牛：「嚇死我了！」
趙文浩：「忘掉它！不過，今天還是很開心！」
蘇雨綺：「開心！」
光線充足，瓷質的手顯得異常清晰，像是剛從牛奶中擠出來。那是蘇雨綺的手！讓文浩心冰涅磐的手！美極了！
蘇雨綺久聞趙文浩藏書豐富。一日，她去他家借課外書，文浩欣然同意。
一進書房，巨大的木質書桌上滿是書籍，地上還摞著幾隻滿載了的書箱。
書很多，有薄有厚，有新有舊，數不勝數，足足一麵包車。就算費盡牛得不得了的十虎九牛之力也讀不完。
其中，文學書籍佔了半壁江山，全作炫耀用。蘇雨綺左顧右盼后，手一指，文浩給了她要借的課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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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文浩的表情迷茫如雨後雲霽，濃得可以鎖好幾座山，這迷茫由年輕所致，同時有股動力在心裏縈繞，這動力由蘇雨綺所致。
那天周五，天剛擦黑，趙文浩悶得慌，打開電視機，看見央視體育頻道，一溜冰比賽。心癢了，就地難撓，忍撓，明天去溜。既然去溜的話，何不邀請蘇雨綺呢。嘿嘿。文浩構思好明天的溜冰計劃，包括時間、地點、穿着等等。暗地裏笑了。他打她手機。
蘇雨綺正在做題，神色些許疲倦。
「喂，趙文浩，是你啊，什麼事？」
「明天去溜旱冰，怎麼樣？我誠摯地邀請你這位大美女。」
「可——我不會溜？」
「我可以教你！」
蘇雨綺爽快。
「好！就我們兩個人嗎？」
「恩。明天早上十點鐘，欣欣旱冰場見！」
「欣欣旱冰場在哪？」
「市中心香港中路三百四十一號。」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準時到！」
翌日早上九點五十。人們正在現實的夾縫中蠕蠕爬行。十字路口紅綠燈交替，寒光四射的表情雲集，一群群忙着趕往工作地的寒光四射們早已把同情像穿舊衣服一樣扔進垃圾桶，另這座城市的情商降到了零下幾度，透骨般涼。還有幾個人生活得快樂呢？或許沒有。
社會正在骯髒中，黑色就像缺氧時的乳酸菌一樣繁殖，蔓在這座像是地下迷宮的城市森林，將天使莘莘的人間裝潢成魔鬼叢叢的地獄。彷彿每天都是陰天。
蘇雨綺從公交車下來，置臉一片茫然的臉海，開始尋覓欣欣旱冰場。用了大約十分鐘才覓到。
早上九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秒針無情地熟念地滿不在乎地跨過，早上十點鐘整。
蘇雨綺看見了文浩，揮揮手。文浩看見了手，笑笑臉。
蘇雨綺：「終於找到了，怎麼樣，還準時吧。」
趙文浩看看錶：「恩，剛好十點鐘。你看，連神都在幫我們，今天一定交好運。」
蘇雨綺：「嘿嘿，你一定要把我教會，否則我饒不了你。」
趙文浩：「教不會你，我就再也不溜旱冰了，溜真冰。」
蘇雨綺：「走吧，我們進去吧。」
兩人乘坐電梯，直到四樓。電梯門打開，兩人走出來。欣欣旱冰場就在眼前，很多年輕人云集於此。旁邊還有一個售飲料、爆米花的櫃枱。趙文浩付完錢，取到兩把鑰匙和兩雙溜冰鞋。兩人換好旱冰鞋，躡手躡腳地向場內走去。
趙文浩：「蘇雨綺，你先護著欄桿試着溜，找准感覺。」
蘇雨綺護著欄桿溜。剛開始，腳疏得很，一路磕磕碰碰，溜起來很吃力。漸漸地，手腳聽了使喚，她有了平衡感。旱冰場內，男山女海。像是鍍金的地面上，男男女女年輕得過分，伴隨着尖叫聲結伴成群，不時在蘇趙二人疾馳而過，享受着滑行的快感。各種高難度的溜冰花姿，正被這些爭做焦點的人表演得如火如荼。
趙文浩略帶羞澀：「現在，該我教你了。」
蘇雨綺：「好，那你過來牽着我的手，不然我會跌倒。」
趙文浩：「好，遵命！」
趙文浩溜過去，牽起蘇雨綺瓷質的手。兩人用手連在一起難分難脫，宛如旭日東升西落連近了白晝與黑夜。趙文浩徐步溜走，蘇雨綺艱難跟進。牽着手的感覺彷彿世界變了個樣，變得簡單明亮，三亞夏日裏的海那般陽光充足。兩人一時詞窮，都不知說什麼好。趙文浩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裏的溫度。這溫度在意識里無限升高，快要融化掉心中那塊血封已久的冰，一塊叛逆、與世格格不入的冰，一塊冷得另他異常痛苦的冰。漸漸，這冰瞬間涅磐，趙文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宛如黑封已久的夜看見了天剛東升的太陽。他恨不得在欣欣旱冰場里裸著身子大喊，蘇雨綺，你是太陽！接着在眾人一片詫異聲中被送往精神病院。趙文浩在這手溫中陶醉，眼中除了蘇雨綺，其它人恍如隔世，誇張些全是一包包空氣！
趙文浩：「你累嗎？」
蘇雨綺羞答答，聲音細若蚊蠅，彷彿隔牆有耳：「不累。」
趙文浩：「你渴嗎？」
蘇雨綺額角微汗：「不——」
趙文浩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一個字，渴，你等等。」
蘇雨綺嫣然一笑。櫃枱前，收銀小姐身上散出濃得殘鼻的香水味，從頭到腳妝成世界地圖，嫵媚妖嬈得很，疑是狐狸妖下凡。趙文浩被她的大毀之容嚇了一跳，心想毀容毀成這樣，我們建德高中的校門望塵莫及。在一陣陌生女人帶來的心悸后，他開始心急如焚，畢竟早上沒喝水運動后又口乾舌燥加頭暈。他迅雷般掏錢買飲。
「小姐，兩杯柳橙汁！」
「好，一共八元錢。」
一個胖女人走過來：「小麗，你怎麼又在玩掌上遊戲機了，屢教不改。」
收銀小姐強顏歡笑：「老闆，我不玩了，不玩了。」
胖女人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下不為例。」
收銀小姐直點頭：「是，是，我保證。」
趙文浩回到旱冰場。
「給，你的柳橙汁。」
「哦，謝謝！」
蘇趙二人倚在牆角欄桿上喝柳橙。趙文浩不顧嘴角泛黃泛到下巴，急着牛飲，牛飲下來，黃了一大圈，蘇雨綺在一旁看得直發笑，接着遞上一疊厚厚的手帕紙，叫趙文浩擦擦，掃掃黃。掃黃完后，趙文浩不停對蘇雨綺說，你快喝，盯着我，我怪不好意思，恩，死相！聽到這話，蘇雨綺暈菜。剛飲完柳橙汁，彷彿鬼使神差，蘇雨綺一個踉蹌，接着跌倒，膝部着地，摔得蠻重。
趙文浩伸手去拉，關切地問：「有沒有事？」
蘇雨綺：「沒什麼大礙，只是膝蓋隱隱作痛，痛得有些麻木了。」
蘇雨綺被趙文浩拉了起來。他說：「你歇歇，待會兒感覺好了，我教你溜。」
蘇雨綺：「那你自己去溜吧，我站在這裏欣賞。」
趙文浩：「好好欣賞，不要亂動，傷很快就會好。好了，我去溜了！」
說完，趙文浩飛一般駛入中間熱鬧的隊伍。
他滑出種種花姿。
左腳右腳交替前滑。
向後速滑。
單着腳旋轉滑。
等等等等。
時間沙漏一樣流走。
蘇雨綺站在牆角邊。驀然，一個將頭髮染成紫色的少年疾溜過來，重重地撞住蘇雨綺。趙文浩恰好看見。
蘇雨綺面露難色，肯定被撞傷得不輕。趙文浩朝這邊溜來。
少年一臉壞笑：「對不起，有沒有事？」
蘇雨綺：「哦，沒有。」
另一個好像認識這紫發少年的少年，意味深長地笑：「嘿，紫毛，你怎麼又撞人了，罪大惡極呦，哈哈。」
原來他的外號叫紫毛。
紫毛嚴重超速，不羈地歪頭甩腦地瘋狂瞎溜：「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趙文浩剛溜到這邊，問：「你有沒有事？」
蘇雨綺搖頭：「沒有。」
趙文浩：「你面色難看，我看剛才那位一定將你撞傷了。那人一看，就像沒安好心似的。」
有人在吆喝：「紫毛，過來陪我上廁所。」
紫毛：「你爺爺我，奉陪到底！」
紫毛出了溜冰場，和一黃髮少年結伴去了廁所。
趙文浩：「你瞧，那人就是一個社會小混混。」
蘇雨綺感覺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往兜里一摸，空蕩蕩的。
蘇雨綺着急地說：「糟糕，我的錢包不見了。」
趙文浩咬牙切齒：「一定是那叫紫毛的！他偷了。」
趙文浩作三百六十度掃描，成果喜人。他看見紫毛正站在行人路上拿着個錢包，明目張膽地數，數得不亦樂乎。
趙文浩：「蘇雨綺，我們一起過去，紫毛就在行人路上。」
兩人脫了溜冰鞋，還了鑰匙，再穿好鞋，來到行人路上。趙文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紫毛手中的錢包和錢。
趙文浩：「是你的錢包嗎？」
蘇雨綺點頭說：「是。」
紫毛掏出一把鋥光的匕首，不懷好意地笑說，嘿嘿，是你逼我壞得如此光明磊落！趙文浩面不改色，眼疾手快，一腳將匕首踢掉，接着直踹紫毛。紫毛倒地，擲地有聲，差點引起地震。他手指著文浩，怒道：「兄弟們，快來幫忙，揍他！」
一群人提着兇器，氣勢洶洶朝這邊趕來。趙文浩趕緊抓住蘇雨綺瓷質的手，一同跑進電梯下了樓來。兩人離開了旱冰場，置身於城市洶湧的人群中。
趙文浩：「放心，他們不會追來了。時間一久，他們就認不得我們了。」
蘇雨綺氣喘如牛：「嚇死我了！」
趙文浩：「忘掉它！不過，今天還是很開心！」
蘇雨綺：「開心！」
光線充足，瓷質的手顯得異常清晰，像是剛從牛奶中擠出來。那是蘇雨綺的手！讓文浩心冰涅磐的手！美極了！
蘇雨綺久聞趙文浩藏書豐富。一日，她去他家借課外書，文浩欣然同意。
一進書房，巨大的木質書桌上滿是書籍，地上還摞著幾隻滿載了的書箱。
書很多，有薄有厚，有新有舊，數不勝數，足足一麵包車。就算費盡牛得不得了的十虎九牛之力也讀不完。
其中，文學書籍佔了半壁江山，全作炫耀用。蘇雨綺左顧右盼后，手一指，文浩給了她要借的課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