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失魂落魄
鳳華衝進來時許歸青正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像是丟了魂一般兩眼無神，目光獃滯。
她問紅宛：「這是怎麼了，今日這張聒噪的鴨子嘴怎麼突然閉上了？」
紅宛嘆了口氣：「誰說不是了，自從今早從祁陽殿回來后，美人整個人都變得不正常了，已經擱那兒坐了一上午了呢。」
鳳華仔細分析這一番話，立即抓住了重點：「今早從祁陽殿回來？難道昨晚他歇在了魔尊那裏？」
紅宛點了點頭，她原本以為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誰知許歸青回來后變成了這副模樣。
難道是被魔尊斥責了？
可也不應該啊，從前和人發生矛盾，美人除了慫之外便是滿不在乎，從不曾像今天這樣失魂落魄過。
「美人閉口不言發生了什麼，真是要把人都急死了。」
鳳華篤定此事十有八九和尊主脫不了干係，說不準起因還是兩人之間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隱秘之事。
鳳華大咧咧坐到許歸青的對面，卻連一個眼神都沒能得到，她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問道：「神色疲憊、眼下發黑，昨晚沒休息好？」
最後一句話顯然觸碰到了許歸青的傷處，他身子一顫，霍然瞪大了眼睛。
這番反應過於反常，鳳華蹙眉凝視許歸青半響，最終耗盡耐心，索性直接起身，一把攥住對方的前襟，在許歸青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眼神中，雙手用力，狠狠一扯！
即便許歸青很快反應過來，將散開的衣袍緊緊拽住，但鳳華還是眼尖地看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痕迹。
她眯起眸子，發出一聲狹促的笑聲，揶揄道：「怎麼，難道是昨晚尊主弄疼你了？」
許歸青：「……」
許歸青的臉色肉眼可見越發陰沉下來，鳳華更加篤定心中猜測，勸慰道：「其實這種事多來幾次便有默契了，犯不着這樣生氣。」
許歸青：「……」
鳳華仔細揣摩著許歸青的表情，總覺得有幾分怪異，她試探道：「難道……真有那麼疼？足夠你生氣一整天？」
許歸青咬牙切齒道：「在恰當的時候保持沉默，這很難做到嗎？」
鳳華嘻嘻一笑：「誰叫你一副得了失魂症的模樣，我原本還帶來了你想要的消息，可瞧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得我什麼都不敢說了」
許歸青到底沒忍住好奇心，問：「什麼消息？」
鳳華道：「還能有什麼，不是你向我抱怨魔尊行事反常，讓我留意他的行蹤嗎，最近我還真的發現了點東西。」
許歸青終於記起來了，之前他發現墨玦幾番受傷，他心中生疑，便拜託鳳華去查明真相。
只不過……時至今日，他為什麼還要去打探那個傢伙的消息，為什麼還要關心那種混蛋？！
思及此，許歸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恨得咬牙切齒，在心裏第一千次將墨玦狠狠唾棄了一遍！
鳳華試探道：「尊主到底做什麼了，竟惹得你這樣不快？」
許歸青一字一句，憤憤不已：「他做了，不是人該乾的事！」
鳳華唏噓：「嘖嘖，這麼嚴重呢？」
「既然你對魔尊的行蹤沒了興趣，族中事物繁雜，那我也不便多留了。」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意料之中的，許歸青出聲將她叫住。
「等等！着什麼急，留下多坐會兒。」
鳳華狀似為難道：「可是族中還有諸多事物需要處理，反正我留下也無事可做，還不如先回……」
許歸青冷哼打斷：「誰說你無事可做？不是早便說好了幫我打聽魔尊的消息嗎，我現在剛好得空，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說來聽聽吧。」
鳳華強忍着笑意：「其實此事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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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歸青跟着鳳華來到一處一場偏僻荒涼的所在，四周雜草叢生，不見天日。
許歸青蹙眉：「你不會搞錯了吧，墨玦怎麼可能會在這鬼地方待着？」
鳳華回懟道：「你久居深宮，自然孤陋寡聞。此處雖然看起來不甚起眼，卻是人魔兩界結界所在，重要著呢。近日來我見魔尊頻繁出入此地，恐怕是結界出了意外。」
許歸青一驚。
結界？傳聞中隔絕人魔兩界，避免了諸多戰亂紛爭的那座結界嗎？
相傳這座結界不知處於何人之手，存在久遠到已無跡可尋，卻也因為年代久遠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漏洞，時不時有魔族偷偷混入人間。
許歸青隔着一段距離便看到墨玦負手而立，身字挺拔，大有一呼百應之勢。
只見對方掌心匯聚魔氣，須臾之間便修補好了結界上一處半人高的漏洞，修為之深厚令人髮指。
鳳華忍不住驚呼：「尊主的魔功竟然精進至此？恐怕三界中也鮮有對手了，倒是可惜了……」
許歸青：「？？？」
「鮮有對手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可惜什麼？」
鳳華嘆了口氣，丟去一個「你不懂」的高深眼神：「絕世高手往往都是這世間最孤獨的存在。」
許歸青：「……」
說得好像你自己體會過一樣。
許歸青還是第一次見到佔地這樣龐大的結界，綿延千里，望不到盡頭。
他不禁想，創造它的人究竟是怎樣的絕世強者，或許比墨玦那個實力恐怖的傢伙還要強上百倍千倍吧。
冥冥之中，他像是被某種感召吸引一般，下意識向結界靠近。猝不及防地眼前眼影閃過，一團黑霧擦著許歸青的面頰而過。
他連連後退，那團黑霧忽地四散開來，對着許歸青窮追不捨。但凡黑霧逼近，許歸青明顯感覺周圍溫度都升高了不少，坦露在外的皮膚險些被灼傷。
「這是什麼東西？好生古怪！」
許歸青將逃跑絕學發揮到了極致，身形急速後退，黑霧一時竟也拿他無法。
許歸青雙手叉腰，頓時得瑟起來：「想抓小爺，下輩子吧！」
鳳華見他從容，也跟着笑了，然而下一秒她神色驟變：「小心！」
不知何時，許歸青的身後竟也冒出一團黑霧，趁許歸青不備，從身後猛地撲來！
許歸青一個愣神間，竟被前後夾擊，團團包圍了！
此時他腦中什麼念頭也沒有，本能地朝墨玦的方向望去，不知在期待着什麼。
然而，墨玦原本站立之地，早已空無一人。
他的心猛地一沉，完了，這下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