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星月臨雪

第三十章 星月臨雪

反觀被兩人晾在一邊,一直低著頭的唐月兒。

此刻的唐月兒用心肺俱裂來形容也毫不為過了,只見原本精緻艷麗的繡花鞋早已變得不堪入目!可憐的鞋子不但被踩得變了型,更有不少沙屑泥塵滲進鞋面,只怕鞋裡面那隻襪子也沾了不少灰塵,原本鞋面那幾朵繡花就好象剛從泥坑裡挖出來似的,鮮花霎時間變成了爛殘渣。

緊低著頭的唐月兒突然站了起來,沖向白衣女孩,手中還捏著不少寒光閃閃的飛針,如果有人看得仔細就會發現這些飛針儘是墨綠色,上面怕是喂有劇毒。

白衣女孩顯然沒有料到唐月兒會突然發難,大吃一驚之餘更是僵著不動。

「小心!」

站在一邊的葉星臨眼明手快,看到唐月兒出手如此毒辣,大聲提醒白衣女孩的同時,已經欺身靠近唐月兒,他手掌成刀,猛的斬向唐月兒的手腕!

「啊!」

嬌生慣養的唐月兒哪能承受這麼大力的一劈,嬌聲痛呼的同時也鬆開了手,手中飛針如數掉落。

叮叮叮叮……

只見那些飛針細如牛毛,足足有十來二十根之多!

「你怎麼可以這樣!」

好個流氓葉星臨,竟然得勢不饒人,他看都不看就訓了唐月兒一句,然後順手把她推倒在地!

第一次路見不平的葉星臨心裡可是有著說不出的暢快,他轉身看著白衣女孩,猛拍了自己胸口幾下,像個粗獷漢子的道:「妹子不用擔心,有我在,她傷不得你的!」

說罷,轉身看回唐月兒,正當他還想搬一大套道理出來教訓對方如何學會做人,和諧共處,奉公守法,修身養性時,整個人卻是呆了。

相比起那個站著的女孩,被推倒在地的唐月兒卻是顯得格外凄涼無助,原本精靈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打濕,沾在眼睫毛上閃爍著楚楚晶瑩,那雙幼嫩的小手甚至擦破了皮,流出了叫人心疼的殷紅血液。

葉星臨的心咯噔一下,此刻的他不知為什麼的,一股慌亂感從他心中驀然生起,更奇怪的是——

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居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簡直就像親人一樣!正是因為這種熟悉的感覺才使葉星臨有了慌亂感……

此刻的葉星臨自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他現在能做的只有裝傻!

「你、你、你沒事吧?有沒有擦傷?沒有流血吧?」

明知故問的葉星臨此話剛出,一雙怨恨的眼睛已經朝他瞪來!葉星臨心頭一突,心虛的後退了一步。

受盡折磨的唐月兒那一瞪眼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她看了眼火辣疼痛的雙手,眼睛一紅,小口一張,竟是失聲哭了出來!

多少年後,你回首往事,可還記得,第一個因你而哭泣的女子嗎?

她為什麼要在你面前哭泣?

你可還記得?

她的眼淚是因為你而掉落的嗎?

你可曾心痛?

如果是,那麼……

那麼就永遠擋在她面前吧!為她擋盡千風萬雨,不再讓她落下一滴心痛的淚水!

作為罪魁禍首的白衣女孩見得唐月兒哭得凄慘,也是心中有愧,但她為人卻是心高氣傲,於是底氣不足的小聲辨道:「是你先扯我裙子的,怨不得我。」

白衣女孩不說則罷,才剛一說,唐月兒哭得更加大聲。

「嗚嗚嗚——是我扯又怎麼了!我有扯爛你的嗎?那你也可以扯我的啊,你幹嗎踩臟我的鞋子啊!嗚嗚嗚——幹嘛踩臟我的鞋子啊!」唐月兒邊說邊哭,越說越委屈,最後哭著哭著還劇烈咳嗽起來,圓潤的臉蛋咳得通紅,樣子當真可憐。

白衣女孩被唐月兒駁得啞口無言,彷彿自己真是做了件罪大惡極的事似的,心頭一酸,竟也失聲哭了起來。

看著眼前兩個淚娃娃,葉星臨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看著唐月兒那雙擦破了皮流血的雙手后,心中真是又悔又恨,正想上前去給予幫助時,唐月兒一雙水靈的大眼又瞪了過來,指著他哭罵道:「你滾!你滾啊!混蛋!嗚嗚嗚——」

唐月兒這麼一罵,似乎打破了葉星臨心中最後的防禦,葉星臨心有委屈。

畢竟都是小孩子,不管了,先哭了再說!

一旁的葉天不但沒有理會,反倒是看樂了,他懷抱著雙手嘿嘿作笑,道:「小藏,你長這麼大,我還沒見你哭過呢,呵呵,你呀,真是太讓人放心了。」

葉藏沉默不語,品味著剛才葉天那句「真是太讓人放心了」,畢竟葉天剛才的語氣里,參有不少別樣的味道。

其實葉天兩父子早就來到了,只是在呆在一邊看好戲罷了,對於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袖手旁觀的惡趣味,葉藏倒是了解的,但那位李大伯也這樣,他就不明白了,而且那李大伯自看見他們二人後,便時不時似笑非笑的朝葉天看過來,直叫葉藏大生疑惑。

此刻的葉星臨眼睛瞥見自己的父親,頓時一邊叫喚老爹一邊繼續哭。葉天微微一笑,心想自己終於可以扮演父親的角色了,正想出言安撫小兒子時。

「老爹,給錢買糖啊,嗚哇哇——」

…………………………

距離黃石城步行大約半個時辰路程的距離處,這裡有一個三十丈圓的荷塘。

粉嫩而高挺的荷花就像一個個美麗高潔的女子,修長的青腿使她們凌立於清水之上。有萬千荷葉傾倒在她們粉嫩的麗容之下,臣服於她們的纖纖美腿……

荷花多情。半開的像一個羞澀的閨家少女;盛開的似一個熱情的舞蹈女郎;而那些掉落了一兩片花瓣的,也似一個衣襟半開的煙塵女子……然而,荷花又是孤獨的,在連綿起伏的寬厚綠葉上,只有不過三五之數的出水芙蓉。她們美麗,她們多情,但她們卻是神聖,出淤泥而不染。即使心存歪念的綠葉也不敢有絲毫輕薄,它寧願一直遠遠觀看著她,聞著她那隱約的清香……

荷塘附近有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小屋的門檐上掛著一個牌匾,匾上寫著三字:

「天荷居。」

這三個字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由三個完全不同的人寫上去的。那「天」寫得蒼勁有力,狂放不羈;而那「荷」字則寫得幽雅細膩,像是出自女兒家的手筆,至於那個「居」字……不像字!

這間小屋看樣子只能住上一個人。哦,果然。

「吱嘎」一聲,門開了。木屋裡面走出一個顫微微的燭須長發的老人,枯槁乾癟的臉容上有著深深的皺紋,把那雙眼睛壓剩了一條細縫,外人已經看不見他的眼神,哪怕他的眼神凌厲逼人。

老人佝僂著背,一走一跌的走向了一條狗旁邊,一條大黑狗!

這條狗不但大,而且壯!只怕它站立起來,比一般人都要高!它很特別,在這麼一個大熱天,它並沒有像其他同類一樣,張著大嘴,伸出大舌頭來呼氣散熱,而是把自己一顆碩大的狗頭伸進了水中!只剩下露出水面的兩個小鼻孔。

「啊!咳、小、小黑!你沒死吧,咳咳。」老人一看到黑狗的頭埋進了水中,頓時驚呼叫喚,但他一邊急迫叫喚,瘦弱的胸膛也一邊急劇起伏,急劇咳嗽……

「唰啦!」一聲,那隻名字與體形完全不吻的小黑,抬起了水中的頭來,打了個噴嚏!鼻孔里噴出了好多的水,像個澆花的噴洒!它對著老人張大了嘴巴,露出了一排整齊雪白的狗牙,它不是在賣乖,它只是打了個哈欠……

「撲通!」一聲,狗頭再次掉進水中,它似乎很累。

看到小黑沒事,老人鬆了口氣,然後走向了一個小棚,棚里堆滿了柴草,而在乾草之上,正安詳地蹲坐著一隻花母雞,母雞蹲坐時,眼睛都是閉上的,這隻也不例外。

老人走到母雞面前,像是訪問一個老友,沙啞的聲音,卻似恐嚇的道:「小花……今天沒菜下飯了……」

聽到人聲的小花睜開了小小的雞眼,在兩隻雞爪的支持下,站了起來,露出了那隻拳頭般大的雞蛋,它雞爪動了動,把那顆雞蛋踢了出去,它似乎很不在乎。

老人滿意的呵呵一笑,他屈著顫抖的腿,艱難地蹲下身子,伸出一隻如骨爪般的老手,摸了摸小花的雞冠,然後雙手捧起那顆留有餘溫的雞蛋,在小花身邊坐了下來,他不是想陪小花,而是他已經無力站起來了……

他叫做寒伯,伯就是他的名字。他是個有學問的人,有時會上私塾里教書,但他不是一個先生,而是一個管家,但他的主人並不富有,那間簡陋的小木屋就是他主人的屋子,那間看似只能住一個人的小屋,其實要住四人!他家主人也曾富貴一時,但卻在多年前被一批強盜洗劫了,原本的大屋也被一把火燒了。其實寒伯憑藉自己的學識,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他可以給官宦之家的公子哥兒當教書先生,他也可以長期到私塾里做授業老師。但他沒有,因為他來這裡已經十多年了,他早已真的喜歡上這裡,包括這裡的一草一木,這裡的小黑、小花,他家的主人,以及兩位少爺。

寒伯忽然抬起頭來,環望了周圍蕭條的景象,淡然一笑,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通向遠處的一條小路。寒伯枯槁的臉,恬靜的笑了。

年邁老人真摯的微笑,總是一幅令人贊絕的畫面……

忽聽一個小少年的酣笑聲,青少年的笑罵聲,以及中年人的低沉而穩重的「哈哈」兩笑,在路的那頭傳了過來。

三個人影,一壯,一少,一幼由高到矮並排著走了出來。三人無一例外,嘴裡都叼著跟小木棍。

只有那個一臉不羈的小子,叼著六根!

請細細品味標題……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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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獄風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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