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午夜殺伐
孫狗被慕容凄看得頭皮發麻，他艱難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然而，這一開口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然顫抖。
慕容凄沒有理會孫狗，他提起劍走了過去，步幅很小，一步被他分成三步來走。然而，他越是走這麼慢，孫狗便越是受到那股無形的壓迫力，他已經再次往後退了一步。
「不對不對，他——」本來忐忑不安的孫狗似乎想起了什麼，心中驚慌頓時一掃而光，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高傲的神情。
他雙手五指成爪的交叉護在胸前，這才厲聲道：「站住！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你要弄清楚，你我實力不相上下，你我若是相鬥，只會兩敗俱傷罷了！」
慕容凄看了孫狗一眼，前進的步伐依舊沒有停止，映入他眼睛的，只有孫狗那兩隻爪子。
「……」
孫狗眼看慕容凄毫無退意，心中大怒，暗道：「這小鬼哪裡不正常了，哼，還是給他點顏色瞧瞧，否則他還真以為自己很厲害！」
心中有了打算，孫狗正想向前沖時，慕容凄卻是開口了：
「等等。」
孫狗先是怔住，隨即心中竊笑：經不起恐嚇的小子！
看到孫狗不經意的憨笑，慕容凄再次冷冷的道:「你的想法很天真。」
說著，還未等暴怒中的孫狗反應過來，慕容凄的劍瞬間出鞘，一揮！
孫狗只看到一道帶著刺骨寒意的銀弧一閃而過，劃過了自己的雙腕！
「嗒嗒」兩聲輕響。
孫狗發覺好象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掉到沙上，他疑惑地低下頭去看……
這一看，卻是心膽俱裂！
孫狗的眼光還未落到地上，他就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手掌都不見了！
有的，只剩下的因為驚駭而不斷顫抖的斷臂！
孫狗劇烈而艱難的喘著大氣，他的胸膛竟如同風箱一樣劇烈地起伏，他不用看也知道掉落的是什麼！
他的雙手！
孫狗的暴凸的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慕容凄，他完全不能相信眼前這一幕，因為，他感覺不到痛楚。
因為，他的手臂已經被一層冰霜給冰封了起來！
孫狗晃動的斷臂指著慕容凄，指著那名臉色比冰霜更冷酷，更無情的人！孫狗的腦海一片空白，他想說話，但是，他發顫的嘴唇剛一張開，卻是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我的手啊——！」
慕容凄冷冷的看著他面目扭曲，額冒冷汗的樣子，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再次在孫狗驚竦的心頭中響起：
「好了，現在你也不敢耍花樣，當年你為什麼幫秦山脫身？不要說你不知道！當年我和小葉被秦山折磨完后，李護法有質問過秦山，但那時你卻走出來替秦山掩飾，到底你為什麼這樣做，說！」
黑暗中的李護法聽到慕容凄的話后，喃喃的道：「哦，原來是這樣，看來當時倒是錯怪他們了。」但因為距離和視線的關係，他沒有發現孫狗此刻的慘況，否則他會大吃一驚。
孫狗本來早已嚇得縮在一角，如一隻落水的狗不斷抖著身子和他那無助的斷臂。此刻聽到慕容凄的厲聲責問，身體猛然一顫，手肘忙撐在地面，麻木而顫抖的雙腿不斷往前踢……
他竟然還想逃。
慕容凄眉頭一皺，目光順勢停在了孫狗的腿上。
一直警惕著慕容凄的孫狗臉色大變！
「不、不！不要啊！」孫狗驚慌得不斷往後退，哆嗦的嘴唇連同他的音符也不斷戰慄：「我、我說！我什麼都說！」
慕容凄點了點頭，然後，揮劍！
「那你清醒點再說！」
「嚓！」
鮮血噴濺！
慕容凄隨意的斬斷了孫狗的雙腿，無視一切，冷冷的看著孫狗的痛苦和呻吟，冰冷的臉上沒有半點憐憫之色，甚至，如僵硬了一般！
他就是一個麻木的人！
慕容凄繼續道：「不要在我面前做任何掙扎，你早點說就不用受更多的苦。還有，我的手，沒耐性。」說罷，動了動手中沾血的劍，
此刻的孫狗早已痛得雙眼翻白，幾乎昏死過去。慕容凄第一次下手速度快，而且斷臂因冰封而麻痹，所以沒有給孫狗帶來多大痛楚，但這次卻幾乎要了他的命。
孫狗看著汩汩而流的血，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斷飛逝，一咬牙，終於面目猙獰的道：「就是那伍德！我剛進來時，他就一直欺壓我，我想翻身，但一直沒有辦法。直到——」
「直到秦山叫你幫他掩飾，因為後來秦山一定博取李護法的歡心，讓他親自指導你們二人，這個條件的確頗豐厚。而你經過不懈，終於反超那個愚蠢的伍德。事情就是這樣？」
慕容凄只聽孫狗說了一半，自己就接了下去，他知道孫狗現在一定是惡毒地瞪著自己，因為……
「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孫狗幾乎是吼出來的。
慕容凄瞥了他一眼，冷道：「因為我從來不會讓可以威脅到我的生命，以及想威脅我的生命的人存在！」
孫狗再次臉色大變，映入他眼睛的最後一副畫面，是慕容凄朝他狠狠的揮了一記手刀，喉嚨的癢痛則成了他最後的感覺，孫狗至死也不知道他的死因，因為他不相信有人揮一揮手就能殺人，他們的易門主也不能……
慕容凄臉有訝色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他也沒料到剛才那一下能殺了孫狗，他看著孫狗喉嚨上的那道血痕，低聲的道：「劍氣出體？這倒也太弱了，只能割破一般常人的喉嚨，看來回去閉關數十年，才能徹底進階。」說著，慕容凄頹然抬頭，仰望蒼涼夜空，他死死的握緊了拳，恨然道：「娘親，不出五百年，孩兒定會幫你報仇雪恨！請您仔細看好！娘親，您、您一定要保佑我……」
就在慕容凄沉浸往日痛苦回憶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呵呵，慕容凄你果然是我們門派最出色的弟子啊！」
慕容凄臉色一冷，緩緩的轉過頭去，看清來人之後，依舊冷冷的道：「李護法？」
來人正是李護法。
聽到慕容凄不稱呼自己作師傅，李護法心中大為不快，但聽及剛才他與孫夠的對話，便知道當初是他誤會了他們，心中難免愧疚，便也不計較了，於是平和的道：「不錯不錯，下手毫不猶豫，將來一定大有作為。」李護法一邊點頭感嘆，一邊打量著孫狗的屍體。
但是，當他看到孫狗冰封的斷腕后，他整個人的動作，呼吸，眼神全都在一瞬間凝固了起來！因為這種境界他太渴望了，寒冰劍法的第六重天！能瞬間冰封對方身體的劍氣！他根本不能相信，這個入門數年的小弟子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把他一生渴求的東西給拿到手了。
良久，李護法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但他依舊不能接受事實，於是艱難的開口問道：「第六重天？」
慕容凄搖頭道：「催動水靈力造出的效果而已。」
李護法眉頭一皺，顯然是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很快，他心頭重重一跳，竟是以為慕容凄另闢蹊徑，獨自開創了另一門有著冰寒之力的劍法，他咕嚕一聲咽了口水，張開口，嫉妒的讚揚道：「啊，慕容凄你真是——」
然而，李護法的話還沒說完，慕容凄已經朝李護法擺手示意，讓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然後，低著頭，緩步走向了李護法，手中還拿著那把沾滿鮮血的長劍……
看著漸漸走來的慕容凄，一股無名的懼意打從心底里蔓延開去，不知不覺間，李護法的喉嚨已經發乾。
此刻的慕容凄就像是一隻潛藏在黑暗深海里的巨獸，李護法就是那隻在洶湧海面不斷翻騰的孤舟，而那隻巨獸卻無聲靠近，它已張開了吞噬萬物的血盤大口！
踏！
李護法猛的打了個冷顫，只見慕容凄已經走完最後一步，來到他身前，而他卻毫未察覺！李護法的腿在顫抖，他的胸膛在劇烈起伏，他的背已驚出一陣冷汗。
一陣陰風伴隨著慕容凄的話語輕輕吹來，使李護法重重地打了個激靈。
「李護法，很晚了，你應該回去了！」
聽了這話的李護法如蒙大赦，但他依舊僵硬的轉過身去，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時，身後再次傳來了慕容凄森冷的聲音：
「李護法一路走好……」
李護法驀地一驚，這句話他很熟悉！
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卻是詭異地看到一個迅速往上飛的身體，他看到了那身體腰間的配劍，那是他的配劍！
噗！一聲悶響。
李護法的視線驟然一滯，他瞥見了低著頭的慕容凄，以及他毫無光澤的黑眸。
原來不是那人在向上飛，而是自己的頭不斷往下掉，他的頭顱竟是不知不覺的就被慕容凄砍了下來。
倒在沙上的李護法的頭顱，他的雙眼忽然猛的一蹦，它想起了那句話！半個時辰前有人對他說過，那是——
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