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炒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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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喝了一口酒，拿出iPad，翻出一個表格，拿給張歆藝看。張歆藝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給公司做的季度凈利潤表。

總經理為難的說道：「張歆藝，你看看，這份表格是你做的，絕對假不了。你也看到了，公司的凈利潤比上個月是減少了3%。你也看到了，從一月份到今年六月份這半年期間，每個月的凈利潤都在呈直線下降。為了公司的利益也為了你能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吧？」

張歆藝義正言辭的說道：「總經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只知道，該記什麼就記什麼。我一分都不會多記也不會少記。」

總經理看張歆藝這麼不識抬舉，就生氣地說道：「張歆藝，現在找工作，可是很難找的，公司的利潤要是上不去，那麼你的工資也提不上去。」

張歆藝說道：「我工作，但求問心無愧，讓我做這種事，我心裡過不去。」

總經理說道：「有什麼過不去的，你心裡過不去，那你這次是跟錢不去。」

張歆藝站了起來，說道：「總經理，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做的，你可以找別的會計，但是不要來找我。我在大學里學的就是該怎麼記就怎麼記。我沒有學過怎麼做假賬。」說完她拿起包包就準備離開。

張歆藝沒走幾步，就被總經理叫住了。總經理威脅道：「真是不識抬舉。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你炒魷魚了嗎？」

張歆藝的腳步停了下來，經理拿開除來威脅她。她轉過身來，看著經理。

經理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迷途知返，我不但給你加工資還給你提高年終獎金。」

張歆藝低下了頭，一邊是高工資，一邊是自己可能即將失業，究竟該選擇哪一邊。這時，經理再次把iPad拿給她，給她看了一份假賬，這是別的公司的一名會計做的。

經理說道：「這名會計和你是同一個學校的，跟你同一年畢業的，跟你是一樣的起跑線，但是她通過做假賬，她的存款已經快要在上海浦東買一棟房子啦，而你卻還是個職場新人。就那點工資你要存到什麼時候才有她今天的成績。你想想，只要你動動手指，改改數據就有高工資。你一個月就可以買愛馬仕買lv啊！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為了存錢連個名牌都捨不得買。」

張歆藝低下頭,看著iPad上面的表格。上面的數據做得滴水不漏，可以看出那個人有多狡猾。要不是她這個專業的來看，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假賬。難道自己將來要成為她那樣狡猾的人嗎？她不敢想像自己成為那麼可怕的人。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就都沒了。這不是她追求的生活。在她的心裡她早就把這個做假賬的人給生生的鄙視。

她把iPad還給經理，說道：「我只做我會做的，不做我不會做的。學校老師只教我做真賬，沒有教我做假賬。您不要為難我，我只是一個小職員。」

說完就拿著包包，頭也不回地離開飯店。總經理憤恨不滿的看著她，生氣的將桌上的碗筷都給掃到地上。他生氣地罵道：「不識抬舉的丫頭，一輩子沒有出息。我會讓你後悔的！」

張歆藝走出飯店，她的腿腳都在顫抖，拒絕經理她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看著天空，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麼樣的。也許，在公司里受到壓迫，也許就被炒魷魚了。但是，儘管如此她也不會欺騙自己的良心，去做假賬。

當天晚上，張歆藝躺在床，睡不著覺，她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才淺淺地入眠。她夢到很多可怕的事情，夢到自己的獎金沒了，夢到自己的工資減少了一半。她甚至夢到，因為她沒有答應經理，所以被他穿小鞋，天天找她麻煩。更嚴重的是，她夢到了自己丟了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張歆藝就從睡夢中驚醒了。由於睡得不深，又晚睡，她的眼眶周圍多了一圈黑眼圈。她想到，今天有可能會被經理找麻煩，為了避免遲到，她趕緊起床洗刷完畢就去趕公交車。來到公司她感覺公司的同事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的心突然一緊，究竟結果是什麼？經理要把我怎麼辦？扣工資？扣獎金？還是直接開除？

她忐忑地走到辦公室，這時，經理的秘書告訴她，叫她去經理辦公室一趟。她來到經理的辦公室，經理坐在辦公座上，桀驁的看著她。

張歆藝低下頭，走進來。她小心地問道：「經理，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

經理忍住氣，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做不做這件事？」

張歆藝心裡急了，這回，如果不答應的話，經理恐怕是不會放過她了。但是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做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她在良心上過不去，她不是什麼道德帝，但是，正確的三觀還是有的。

張歆藝抬起頭，看著經理，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經理，張歆藝只能做真賬。」

經理搖了搖頭說道：「張歆藝，你的業績能力，令我很不滿意，對不起，我們公司不要這樣的員工，請你離開吧！」

張歆藝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在她的眼珠子里打轉，但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在他面前流下眼淚，給他笑話了。她要用自己的堅強地告訴他，即使沒有這份工作，她也會活得很好。她要讓他知道，不是誰都稀罕他們公司的這份工作。

張歆藝咬著嘴唇，艱難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走。」張歆藝轉身，拉開門就走出去，她隨便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公司。

走出公司的大門，張歆藝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真的感到很委屈，自己只是不願意做假賬，卻被公司給開除了。她堅持正確的三觀卻被錯誤的三觀給否決了。她很不服氣，她那麼努力，那麼的堅持正確的事情，卻還是沒能得到所有人的肯定。難道，真的她做什麼事情都一事無成嗎？她就這麼不值得的命運眷顧一下她嗎？

張歆藝頹廢的走在街上，她漫無目的穿過一條條街道。城市裡的喧囂和車水馬龍，好像和她是在兩個世界里的。她像個魂魄，遊盪在這座城市裡。她看著這座城市，自己和這座城市是多麼的不符，即使是在同一空間內，卻感覺是在兩個平面內，永遠也無法得到交集。

她來到廣場上，看著人來人往，她們的歡聲笑語，讓她感覺越來越受傷了。她是那麼的孤獨，得不到別人的理解，只能自己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可是，那些人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翻她的理論，推翻她二十幾年來所堅持的正確的事情。

她走到噴泉旁邊，看到一群年輕人在投硬幣，並在一座噴泉旁邊許願。於是她也拿出一枚硬幣將這枚硬幣，扔到水池裡，然後閉上眼，雙手合十，給自己許願。她沒有別的願望，只希望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理解她，有人能夠和她站在同一個戰線，堅持正確的事情。

張歆藝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她雙手撐住下巴，獃獃的望著天空。陽光刺進她的眼睛，她眯起雙眼迷茫的看著天空上的雲朵飄來飄去。有時候，雲朵變成一朵花而有時候又變成一座山，變化莫測。雲的變化是具有不確定性的，而自己的未來也具有這樣的不確定性，她是花還是山，誰也不知道，誰也預測不到。

張歆藝發了好久的呆，最終還是決定回家了。拖著疲憊的身子，她頹廢地走進家門。媽媽看著她異樣的模樣擔心地問：「歆藝，怎麼啦？哪裡不舒服了嗎？」

張歆藝不敢告訴媽媽自己被炒魷魚的，她心裡難受，她不想媽媽心裡更難。因此她把自己委屈咽進肚子里。她苦澀地笑了笑，說道：「媽，沒事，您別擔心。」說完，她獨自走進房間鎖上了門。

她媽媽看著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她媽媽是如此了解她，她知道，女兒肯定又是因為工作的事而不開心了。唉！這事情就是不能兩全其美。做自己想乾的事情，又因為沒有受過系統專業的訓練做得不好，做自己擅長的事情又因為是自己不感興趣的工作而感到煩躁。

可是，她始終沒有想到，她的女兒已經被炒魷魚了。在她心中，她的女兒是優秀的，是個人才，老闆得到這樣的人才，應該珍惜才對。因此，她以為，女兒只是遇上了工作上的煩心事，想開了就沒事情了。於是，她放心地去煮飯了。

張歆藝一個人獃獃地坐在房間里，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情有多糟糕，總之，她現在就是提不起精神來了。

她的心裡有一種壓力，一種迫於生活的壓力。這個壓力，隨著她的失業，而更加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好，對不起自己的父母。父母辛辛苦苦把她培養成大學生，好不容易畢業了，以為可以好好工作，贍養父母，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可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她工作之後，找了一份和自己專業毫不相干的美術設計，結果，讓自己慘敗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