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心血來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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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更加平淡，雲淡風輕，徐穎老師也會有意無意的和張晨域聊上幾句，她第一次發現坐在身邊這個男生的內心的不安分，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氣息，顯示著這是一個成熟穩重，篤定自信的有故事的男孩子，不，應該是一個老成持重的男人，對，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徐穎意外驚訝的同時有一種想要接近他，品讀他。解析他的衝動。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接近一個男孩子的想法，還是主動接近。這個想法讓她大吃一驚，心若撞鹿，同時性格里大膽倔強的成分，使得她不顧一切的主動靠近他，不斷的接近他，了解他。直到離別的頭一天晚上，她才知道，「我愛上你了，小男人！」一個人躲在被窩裏面吃吃的笑着，臉紅的有些燒人。

終於徐穎老師要離開了，她還有考試等着他，張晨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離開的日子的。早晨鍛煉完之後，他坐在學校大門口邊上的革命烈士紀念碑後面瘋狂的朗誦英語。他在等待，等待伊人到來。

太陽高懸在天空中，努力的炙烤著大地，天地萬物都散發着勃勃生機。

九點多一些的時候，徐穎老師來了，她一個人，背着一個簡單的小包走在學校主幹道上面，走出校門，然後站在馬路邊上等待車子。

一輛昌河麵包車悄悄的滑過來停在徐穎面前，車窗搖下，一個四十二三歲的面龐黝黑的男子笑着問道：「小姑娘，要到哪裏？」

「去省城，走嗎？」徐穎微笑着問道。

「去，上車，再等一人就走！」駕駛員邊說邊叫後面的開一下車門。徐穎上車，只有後排座位傷有空位，她走進去，坐在窗子邊上，這時候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進來，坐在徐穎和另外一個男子中間，人滿了，車子啟動往城郊的公路上駛去！

徐穎坐上車就把眼睛看向窗子外面去，坐在他身邊的男子似乎很不老實的朝她這邊擠了擠，她努力的往窗子邊上縮了縮。車子開到大路上，忽然往前躥了幾下，然後熄火了，大家被嚇得尖叫幾聲！駕駛員呵呵的乾笑着說道：「不好意思，熄火了！」邊說邊重新啟動，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原因，總是熄火，點火熄火，車子往前竄。

「師傅，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啊？」坐在前排的胖胖的中年大媽質疑的眼神看着開車的駕駛員。

駕駛員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第一次上路，不好意思，要不你們重新找車吧，我走不了了，不熟練！」

「你這是乾的什麼事啊，你沒有開過車你拉什麼客人啊，我們現在在這裏哪裏去找車啊！」中年大媽火氣很大。後面的人附和著討伐這個駕駛員。

駕駛員尷尬的笑着說道：「我沒有開過車，昨天才提回來的車子，我早上開出來還順順噹噹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一上路就熄火！」

張晨域呵呵笑着說道：「你早上開出來是不是用的一檔啊，就沒有換過檔？」

駕駛員如遇神人一般點着頭連聲說是，忽然他轉身看向後面的張晨域，「小夥子，你會開車？」

張晨域點點頭，「會，但我沒有駕照！」

「那不成問題，你來幫幫忙把我車子送回去，行不？」中年男子笑着說道。

「不行，送回去，我們得耽誤多少時間，還有我們在這裏也找不到車子，你必須得把我們送到目的地！」中年大媽很是憤怒，後面又有兩個人附和著大聲聲討駕駛員。

張晨域呵呵的笑道：「這樣吧，我幫你開車，但得讓我媳婦坐在副駕駛座上！」坐在後面實在有些擁擠，這時候的昌河麵包車車座狹窄，後面坐三個人太擠了。看着前面駕駛員和中年大媽商量之後兩人下車來，張揚拍了拍還在看窗子外面的徐穎，徐穎轉過頭來問道：「什麼事？」

忽然她驚叫一聲，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根本沒有聽到張晨域的那句「媳婦」，否則此刻肯定爆個大紅臉！

「下車，上前面去坐着！」張晨域笑笑，起身往外走出去，徐穎這才想起剛才似乎這小子說他媳婦坐副駕駛座？當然此時此刻也不好理論什麼，她低頭下車上車，然後駕駛員和中年大媽上車，張晨域輕鬆點火啟動掛擋，邊上的徐穎低聲問道：「你到底會不會開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瞧好吧！」張晨域笑着對後面喊道：「做好了，走咯！」然後手剎一松，離合慢慢丟掉，加速換擋再加速再換擋，車子迅速在公路上奔跑了起來，大家這才輕出一口氣，今天這車坐的，提醒吊膽的，中年駕駛員在後面有些羨慕的問道：「小夥子，你這駕駛技術不錯啊，開多少年車了？」

「沒開過呢！」張晨域再次換擋加速。

「什麼，沒開過？」大家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拿生命當兒戲嗎？

「放心，保證不比老司機開的差！」張晨域心道：「老子開了十多年的車了，要你們擔心？」

車子在公路上快速行駛着，九三年國內車子不是很多，所以公路上倒也寬敞，暢通無阻。坐在一邊的徐穎此刻卻不淡定了，這小子最近有若神助啊，貌似什麼都手到擒來，無所不能了。不對啊，她記得老師們評價張晨域的話的，這小子就是一個大草包，在學校裏面惹是生非的無聊混蛋。可這怎麼和自己最近接觸之後的感覺完全相反呢？

越想徐穎越覺得這個男生身上充滿了神秘感，她越想靠近他。忽然她有些慶幸自己認識了他，她覺得心裏面有些甜甜的感覺！這是戀愛的感覺嗎？

車子在車站附近停下，大家交錢走人，中年駕駛員一把拉住張晨域，「兄弟，你還得幫我把車子開回去，不然微胖沒法回去啊！」

張晨域呵呵笑道：「成，反正我也要回去。這樣吧，我們送我媳婦去師範大學，然後我們再回來找幾個客人帶回去，咱油錢不能貼了！」他很無恥的選擇了不給車錢，中年男子也知道要不是這小子，哪裏還能出來跑這趟。算下來，這趟的車錢並沒有虧，儘管張晨域兩人沒有給錢，但其他人給的也足夠油錢了，回去再帶上四五個人，賺十來塊錢完全沒有問題。

中年大叔憨厚的笑了笑：「成，反正就你會開車！」

張晨域歡快的啟動車子把徐穎送到師範大學門口，下車和徐穎說了幾句話，徐穎轉身準備走進校門的時候，張晨域忽然上前一抱了抱徐穎，然後轉身上車，揮手再見。

倆人都沒有說話，此時此刻，真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就算是張晨域平時口無遮攔，可現在兩人單獨站在這裏，他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心血來潮而已，不是不喜歡漂亮的徐穎，而是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真的不適合開口，甚至做出什麼承諾。

看着車子絕塵而去徐穎才猛然醒悟，「這小子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嗎，難道他前面一段時間那麼拚命，到現在既然又放棄了？」剛才的她同樣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換一句話說他們彼此之間很陌生，只是陌生的熟人而已，未來是個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原來最後的這段時光只是一個偶然的邂逅，甚至就像夢中出現的劇情一般，或者隨着自己回到學校，將會煙消雲散！

張晨域得意洋洋的在中年男人的昌河麵包車裏面炫耀他的車技，中年男人不無感慨的問道：「你這麼好的車技，怎麼會沒有駕駛證？」

張晨域微微笑着，一把方向超過前面的一輛普桑之後笑道：「我忙得很，根本沒有時間去學車！哎，大哥，你這駕照是才考的吧？」

中年男人說起自己的駕照來面部表情就豐富了許多，但楞了半天他卻低聲說了幾個字，「我沒有去學，這駕照是找人弄到手的！」

張晨域點着頭，心道原來還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主，這技術，原來是馬路殺手啊！嘴上問道：「原來是這樣啊，哥哥給小弟也弄一本駕照怎麼樣，要多少銀子？」

中年男子呵呵乾笑着卻沒有急着表態，車子繼續往前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後，停在路邊上，這裏是平時從靖水上來的客人候車的地方，張晨域把火熄了之後，仰靠在在座位上，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隨口開玩笑的話，人家不好接話，那就算了。

兩人正聊著，有人問車子到哪裏，張晨域隨口說道：「到靖水，馬上就走！」

那人也不多話，朝身後一招呼，上來了六個人，看樣子是一家子人。張晨域也不廢話，迅速啟動車子，就往城外走去。九三年的交警、運政、公路的人還沒有那麼閑，所以很少出來查出駕照、超員什麼情況的，所以張晨域膽子肥的沒邊。

一邊開車一邊和中年人聊閑話，中年人在半路上低聲說道：「我叫孫富財，兄弟你確實需要駕照的話就來找我，五百塊錢就給你辦好！」

張晨域呵呵笑着點頭答應着，心中卻在猜測着他家裏面可能有人在車管所或者是公安機關裏面任職，不然沒有這麼好辦理的，儘管現在是九三年，全國車子少得可憐。

終於回到靖水了，張晨域把車子給中年人還停在自己學校門口，拿着中年人給他的寫着電話的小紙條就往學校裏面走去！

中年人看了看張晨域的背影，又看了看學校大門上的幾個大字，「靖水一中」，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時候的學生駕駛技術就這麼棒的，不是有錢人就是有權勢之人，一般人家的孩子別說練車了，就是見車都不是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