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幸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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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想法的年輕人，尤其是十七八歲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一旦有了某些想法，這想法就會像野草一樣瘋長，甚至久而久之的填滿你的整個的大腦，心房，不斷的膨脹你的身體。

張晨域也不可避免的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當中去，幸而他還有這一顆四十多歲的靈魂，在晚上輾轉反側的時候適時提醒了他：無論你是什麼人，都不能掉以輕心，唯有努力做好眼前事，做好現在才能擁有未來，這是不變的定律，一個連當下都不能掌控的人何談未來？

默默的睡在宿舍裏面硬質的木板床上，張晨域此刻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憶著過往種種，一幅幅畫面幻燈片一樣閃過，時而會有一兩張笑臉一閃而過。

想起過往四十年的種種經歷，張晨域心中五味雜陳，自己其實太不是個東西了。上學的時候抽煙喝酒追女孩，上課頂撞老師睡覺看小說，晚上翻圍牆出去走十多里地到城郊的村子裏面去看露天電影，在空蕩蕩的城市裏面和三五個小年輕像瘋子一樣瞎逛，白白的浪費著大好青春，花著父母親的血汗錢，完全不會去思考一下自己這樣做的實際意義和家庭所要承擔的負擔。

大學畢業之後，在學校裏面上課不認真，敷衍了事，幸而在那個年代，管理十分粗獷，才沒有沒開除出學校。直到成家之後才有所收斂，算是有了一點壓力和責任心，但還是忍不住的偶爾放縱自己，以至於有時候整個假期都和所謂的朋友們在各地瞎玩，連父母親的都忙不得去見一面，總覺得他們還很年輕。

其實那是因為自己很久沒有見他們了，記憶中的他們仍舊是他們年輕時候的模樣。越想越覺得自己前世真不是人，別看後來混到了中教高級，那只是時代所使然，根本不是真實的能力體現。

晃了晃腦袋，想再多也無益處，既然重來一回，就得好好把握住現在，不要枉費了大好青春。男兒當立志，事業大成之時何愁美人江山？

早晨的天光露出了魚肚白了，有大公雞喔喔喔的鳴叫着，一夜無眠的張晨域準時起床，穿戴好，離開宿捨去到操場上去鍛煉身體。

這倒是一個好習慣，當老師的都有鍛煉身體的好習慣，重生回來的他把這個也帶回來了。

十八歲的身體正是倍兒棒的時候，常年在山裏跑來跑去，在學校裏面時不時打架鬥毆、翻圍牆的鍛煉使得張晨域的身體健壯健美，不知不覺的渾身都是腱子肉，蜂腰虎背，肚腹上面六塊硬邦邦的腹肌卧在那裏，無時不彰顯著這個人的力量。

專心的做了準備活動，熱身之後他在操場上慢慢的跑圈，連續跑了五公里之後，慢慢減速，直至停下來，再次做了一些簡單的活動之後，就是短距離的加速跑和模擬障礙跑等運動，一套坐下來之後操場上人越來越多了，張晨域起身往教室裏面走去。

時間寶貴，必須要爭分奪秒，在路過食堂的時候進去買了一個大大的包子，兩角錢一個，夠他這樣的壯小夥子吃個半飽了。

九十年代的靖水城裏面，工廠不是很多，空氣還很清澈，沒有污染。張晨域大口的呼吸著這自由的空氣走進教室開始認真的看書，從高一的開始看起。

離高考只有二十八天時間了，老師在這個時候開始有計劃的放棄一部分學生，而張晨域也在老師們的放養計劃當中。

不過這完全影響不了他任何東西，他只管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執行，不知疲倦的看書看書，然後做習題，對答案，再看書，反反覆復的看教材。如果一個四十歲的靈魂還不能自控，那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他的同桌蘇思華是第一個發現張晨域的反常行為的，但她只是心中笑笑，她覺得張晨域此刻只是為了臨時抱佛腳而已，她太清楚自己這個同桌的德性了。

第二個發現張晨域最近拚命學習的是徐穎老師，她是來實習的，所以很多時候她是站在教室後面或者坐在教室後面和同學們起學習的，她最近觀察過張晨域，發現他每天看書特別認真，起早貪黑，完全不知疲倦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一般運轉着。

與此同時她還發現他似乎是放棄了數學和英語，數學他完全不去看，英語也只是偶爾看幾分鐘，大多數時候是在看其他幾科的教材，從高一的教材看起，神情專註得讓人着迷。

原來無論多麼調皮搗蛋的學生在臨近考試的時候都會認真一段時間的，這是徐穎的總結。

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很多老師和同學都發現了張晨域的這一怪異舉動，但沒有誰會去說什麼，畢竟高中時代即將結束，大家即將各奔東西，說來做什麼呢？何況他能夠在大家面前刷到存在感的次數有限，主要是打架鬥毆，頂撞老師，吹口哨吸引女孩子注意力。

時間在匆忙中倏忽急逝，在離高考只有十八天的時候，又做了一次模擬考試，老師們全身心投入，高負荷運轉，很多科目在考完試的第二天成績就統計出來了。

班上的任課老師們坐在一起的時候，班主任黃春波老師提出了一個問題，他點着花名冊上張晨域的名字說道：「你們看看這次考試，張晨域進步很大，足足比平時多考出一百二十多分，這個成績完全能上專科甚至差一點的二本了！」

數學老師點着頭說道：「是啊，我最近觀察了他，發現他完全放棄了數學，但這次考試他的數學成績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作弊？」英語老師吳老師問道。

「不可能，考試的時候我和小徐一前一後看得很認真，還有就是，有兩道題，全班只有他做對了，這就說明他沒有作弊！」數學老師頭搖晃着，百思不得其解。

語文老師同樣提出意見，「你們注意到沒有，他的字體完全和以往不同，變得成熟穩重，尤其是作文，完全不像一個中學生的語調！」

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最後一致認為，「臨近考試，作弊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最近找到了一條捷徑，所以快速提升了成績！」

一邊坐着的徐穎聽着各位老師的話，心中也泛起了一絲意外和想要探索一番的想法。「這個小男人貌似有點意思？」

張晨域完全不知道有這麼多人對自己最近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他依舊故我的高速運轉着，看書，翻書，看書，拿起筆來寫寫畫畫，然後看書，閉上眼睛嘴上念念有詞。

他看書的時候十分專註，專註到有些忘我的境界，所以他不知道很多老師和同學時不時的會抽空觀察他一番，但他們都無一例外的失望了，甚至在最後很多人產生了懷疑，「他拋棄了數學和英語，總分足足比別人少了三百分，這樣他的刻苦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

終於數學老師和徐穎忍不住了，數學老師甚至專門在上課的時候找出幾個題讓張晨域上到黑板上去做。

張晨域從容的走上講台，拿起粉筆，認真的看着題目，然後一步一步的把這些難點整理出來，答案完美，書寫完美！多年的教學生涯，讓張晨域善於在黑板上板書，甚至拿起粉筆的時候他的思維更加活躍。

所有的試探都只是因為好奇，但時間不多了，終於最後的日子到來了。

六月二十四號，學校把非畢業班的全部放假回家去了，學校裏面只留下高三和初四的學生在裏面。六月二十五號，學校組織聚餐，這是告別晚宴。

早晨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喚著，整個校園裏面瞬間熱鬧了許多，同學們三三兩兩的邀約著在學校裏面轉着、看着、回憶著。大家這一早上起來都精心的收拾了一番，然後來到教室裏面集中，等待照畢業照。

這一天是放縱的一天，也將是整個高中時代最歡樂的一天。

張晨域依舊在高速運轉着不斷的翻書，嘴裏面念念有詞。對此，有人讚歎有人鄙視，有人佩服有人不屑，但只有張晨域知道自己這是被逼無奈的。張晨域感覺自己就快要瘋了，短短二十多天反覆看教材，三年的書放在這幾天熟悉，實在難為了。

上午九點十分的時候，天空飄過一陣小雨，老師和同學們都無奈的跑到走廊上暫避。好在這場雨只是雲彩雨，隨着風吹過，雲彩飄走之後，太陽重新照射在大地上，空氣似乎也乾淨了不少。

張晨域起身來和同學們一起搬來花盆擺放整齊之後，大家站好拍照。畢業照拍好之後大家三三兩兩的邀請在一起照相，做留念。

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張晨域也幾乎和班上的同學有過合照，甚至還單獨和徐穎老師照了一張，站在一起等待照相師傅調整的時候，張晨域低聲在徐穎耳邊問道：「徐老師，您在哪裏上大學啊？」

徐穎笑笑：「我在省城師範大學！」

張晨域呵呵一笑，仍舊低聲說道：「我可以來找你嗎？」稍微停頓了一下，他說道：「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或者正好是又一個惡作劇，或者張晨域四十多年的放縱使得他死性不改。

徐穎心中有些慌亂了，這個小男人這是要做什麼呢，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夕陽暈染了大半個天空，遠處的山脈似乎不斷在上漲一般，逐步把太陽遮擋住了，聚餐時間到了，大家三三兩兩的邀約在一起，往食堂走去。張晨域對於這一頓晚飯也格外重視，無論如何，他也是凡夫俗子，對於高中三年的同學情誼也比價珍視，他知道晚餐結束之後會是篝火晚會，就在學校足球場上面，會燃起十多個大火堆，大家縱情歌舞放聲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