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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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不是，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你怎麼一下子就蹦出來了呢？」蘇林一下子讓他哥嚇傻了，語無倫次的，沒等他哥說話呢，就拽著蘇諾跟林笑說：「林笑你看，這我哥。我哥回來了。」
林笑看着蘇林樂瘋了一樣的，摟着他哥又蹦又跳的，「我哥是不是很帥？我哥比我強多了吧。對了哥這是林笑，跟我鐵瓷鐵瓷的，你不在的時候就他陪我了。」
林笑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直到蘇諾跟他打招呼他才反應過來。關鍵是這事兒太他媽有戲劇性。
林笑跟着蘇林叫了聲哥。
蘇林一米七六，他哥比他高了快一個頭。蘇諾一把按住蘇林不停竄噠的腦袋，滿臉都是溫和跟縱容，「別蹦了小傻子，你哥讓你蹦的眼暈。」蘇諾轉頭看着林笑，「林笑是吧？真是難為你了。我弟從小就傻。」
林笑除了乾澀的笑一下也說不出別的什麼。這麼多年，林笑第一次開始有些嫉妒起蘇林來。
「哥你怎麼沒打我電話啊？」蘇林扯着他哥胳膊，林笑好像都快能看見蘇林屁股後邊搖來搖去的尾巴了。
蘇諾伸手給蘇林頭髮揉的稀巴爛，「這樣多好啊，你看你樂的跟小傻子似的。」
「哥你不能這樣，你說我傻，林笑也說我傻逼，我覺得我變成今天這樣你們倆功不可沒。」
「那你別忘了報答我們，」蘇諾笑着說，「走吧，請你們倆吃飯，都沒吃呢吧？」
林笑下意識的想拒絕，他現在心裏有點亂，他怕一不小心再露出什麼來，但是最後還是被蘇林拽走了。
吃飯的時候蘇林繼續把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給發揮了淋漓盡致，整個過程就沒閉過嘴。
「哥我跟你說林笑可牛逼了，你剛去那桌球廳就是他的。」蘇林嘴裏塞一大口飯也停不住說，林笑想，咋不噎死你。蘇諾倒是挑眉看了眼林笑，挺意外的感覺。
「比你強多了。」蘇諾說。
林笑其實有點怕蘇林說出這事兒，他不太想讓蘇諾知道這事兒。林笑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怕過別人說什麼，雖然很多人說過他這是不上進，仗他爺有錢，林笑也一直沒在意過。但是他就是不想讓蘇諾也這麼覺得，一直以來他覺得很正常的事情今天突然讓他有點抬不起頭。
「別這麼說，我爺掏錢給我開的，他怕我不上大學給自己餓死。」林笑還是把實話說了，不然說這是他自己掏錢開的也不現實啊，小屁孩兒一個。林笑想，蘇諾心裏肯定是瞧不上的，蘇林說過他哥在美國和別人一起開了公司，規模不小。自己這小破店兒也就是小孩兒過家家的。
蘇諾卻笑了，不是臉上的笑，是連眼睛裏都帶着笑意的，溫和的，甚至是有些溫柔的。林笑不敢直視，只能低着頭吃東西。「林笑你記着，不管是誰給你開的，他們的作用只能是推你一把。你爺給你花了多少錢，你早晚有一天能還給他。」蘇諾給林笑夾了塊小排骨放他小碟上，「以後別人說你什麼你就告訴他們，我爺的錢我連本帶利的都還了。這店就是我自己開的。」
林笑簡直都是不可置信。從來就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這些話，他突然鼻子有點酸，矯情了。如果他正常的話，他會感謝蘇諾，會像蘇林一樣的去崇拜他。
林笑輕輕的吸了下鼻子，但是不行啊，你是我的白蓮花。
「你看我哥說的多好，」蘇林都被他哥給感動了。
林笑夾起那塊排骨吃的格外細緻，恨不得把骨頭都咬碎了吃了，嚼了很久都捨不得咽下去。
林笑張了幾次嘴，也不知道能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句「謝謝哥。」也不知道是謝蘇諾那幾句話還是謝蘇諾那塊排骨。
「你不用跟我哥客氣，我哥就是你哥，我平時那麼壓榨你，就拿我哥當回報了。」
蘇諾靠在椅子上點了根煙，很自然的吐了口煙霧，「行啊小傻子，這麼着就給你哥賣了。」
吃過飯蘇林說要帶他哥到處看看，五年不算長，但足以改變一個小鎮的模樣。
林笑沒有什麼理由離開，只能在後邊靜靜跟着，從背後觀察蘇諾。他發現蘇諾和蘇林一點都不像，蘇林說過，他哥像他媽，他隨他爸。
蘇諾身上有着某種安然的氣質，莫名的使人心安。他煙癮很重，吸煙的時候眼睛會有點眯起來。林笑覺得他這樣子也是要了命的吸引人。碰到有意思的事情他會笑的很開朗，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聽在林笑耳朵里就像一股微弱的電流從他心口上過了下，有點酥。
他很體貼，是個好哥哥。蘇林敞開了說的時候是有些聒噪的，通常說的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東西，但他聽的很認真，眼裏是哥哥對弟弟的縱容。他偶爾會回頭看看林笑，這樣的行為會讓同行的人覺得很舒服，沒有被忽視。
其實林笑是想在他身上找缺點的，他從來不信誰會是完美的，他希望蘇諾有很多缺點，這樣自己就能不像現在這樣失去控制。
但他還是失望了。他仍然在不可控制的向下淪陷。
林笑看見蘇諾皺了下眉，舌頭無意識的舔了兩下嘴唇。這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讓林笑喉頭一緊。
林笑當時悲催的想，我操，林笑你算是折在這了。
當林笑把煙遞過來的時候蘇諾是有點意外的。當他想抽煙的時候如果沒有煙他會有點煩躁，但他自認不會表現出來。然而身後這小孩兒竟然看出來了。
林笑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看你沒煙了，就順便買了一盒，哥你抽這個吧。」
蘇諾接了過來，他沒跟林笑說謝謝，只是沖林笑笑了一下。但這對林笑來說已經夠了。
「林笑你真是越來越得我真傳了，真有眼力見兒，知道哥這兒正渴着呢！」蘇林從林笑那拿了一瓶水，直接就喝上了。
林笑就是去給蘇諾買煙的，但是為了掩飾就也買了三瓶水。他自己也打開喝了一瓶。從小林笑接觸的就只有他爺和陳姨兩個人，偶爾會有陳姨家的哥哥。對於林笑來說，他們永遠都是存在的，不用他去討好，也不用為他們做些什麼。
而此刻他想討好蘇諾，想和他親近一些的渴望讓林笑覺得不真實。
晚上回家的時候林笑把車留給了蘇林，「你哥剛回來應該沒車，你讓他先開着吧。」
蘇林倒是沒推，直接把車鑰匙揣兜里了，問：「那你呢？」
林笑擺擺手，「我沒事兒，反正我也不去哪兒。」
「那成吧，」
林笑回家的時候他爺沒在家，陳姨給他做的紅燒肉和滷雞爪，他平時都挺愛吃的，但是今天心裏亂，沒吃幾口就回屋躺着了。他雙手枕在腦袋底下看着天花板，十幾年前的裝修，天花板上都是鏡子。林笑從小就喜歡從上邊看自己，給自己擺出各種造型欣賞。
今天林笑沒有心情欣賞自己的完美身材了，他滿腦袋都是蘇諾。他現在太迷茫了。
他很清楚自己對他感興趣，甚至有點不顧一切的意思。這種感覺至於林笑是完全陌生的。就在一天之前他還對一見鍾情這種事兒嗤之以鼻，覺得這四個字矯情。沒想到現在自己也嘗到了那滋味。
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性戀，就算他今天相中的是個姑娘，尚且都肯定不了人家能看上他，別說是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蘇林他哥，蘇林那個像天神一樣完美的哥。
「哎……」林笑拿枕頭蒙住臉，「真操蛋。」
一直到睡覺之前林笑都沒想到一個好轍，到底是壯著膽子無所顧忌的往前沖呢，還是消么停的算了，讓這股剛冒頭的暗戀沉大海去。半睡半醒之際林笑昏昏沉沉的想，還是就這麼地吧，走一步算一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