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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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班時間，孫文俊果然來了。幾乎看到他出現，我心底就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火氣，可昨晚的事情，又讓我忍不住忐忑。
不過孫文俊只是玩味地看着我，並沒有過來找我麻煩，這一整天除了做文案之外甚至沒人打擾我，或許這是慶幸，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加班加了很晚，也多虧了李薇薇那份早餐，讓我不至於餓得太慘。接着下了班，孫文俊說今天晚上提前發工資，公司還要出資宴請大家吃飯玩一玩，感謝這個月拿下又一個五十萬的單子。
孫文俊看着我輕蔑地笑了笑，隨着他這話說完，整個辦公室裏面一片歡騰，也只有我這個邊緣人站在一邊格格不入。
辦公室里的同事都是簡單收拾一下就出發了，雖然說我挺不願意去的，可再不想，也不能不去。
不過好在李薇薇現在算是跟我一夥了，我們一起出發，至少對我來說還有個伴。
我和李薇薇一起走到摩托邊，她皺了皺眉問我：葉成，你嘴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我頭上被賴輝給了一棍子，儘管也傷了，但起碼頭髮遮得住，只是我嘴唇被踩傷，卻遮不住了。
我勉強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自己摔傷的。」說着，我拿了摩托車鑰匙打算開鎖。
這時，一輛豐田開過來在我們旁邊停下，我下意識地扭過頭看，車窗慢慢降下，露出了孫文俊可惡的嘴臉。
「這麼晚開摩托車是不是很不方便？」他語氣得體，但我分明感受到一種輕蔑，「薇薇，你坐我的車吧。」
李薇薇看了看孫文俊，又看了看我，顯得有些猶豫。我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一方面孫文俊是部長，另一方面我算是她的朋友了，或許她覺得，拒絕了任何一個，都拂了面子。
儘管看孫文俊不舒服，但我還是強作笑顏，「薇薇，摩托確實不方便，要不你和部長先過去。」
她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你一個人騎摩托車也不安全，要不我們一起坐部長的車過去吧。」
我還沒回話，倒是孫文俊略帶歉意地開口說，真是不好意思，位置好像不夠，我還得拉幾個同事，就在公司大門。
孫文俊玩味地看着我，帶着一種胸有成竹和嘲諷。
「沒關係，部長你先走，我隨後就到。」孫文俊不安好心，就算真的好心好意，就憑他對我的打壓和侮辱，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薇薇，你要跟我一起走還是？」
李薇薇一雙美目稍作猶豫，隨後看向孫文俊嫣然一笑說，我還是和葉成一起過去吧，騎摩托車吹風很舒服啊。
孫文俊頓時有些面色難看，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住了，然後看向李薇薇說你穿着裙子坐摩托車也不方便，會走光的。
李薇薇搖了搖頭，「不用了，沒事的，葉成等會兒慢點開就行。」她伸手稍稍縷了一下被風吹得有點亂的頭髮，拒絕了孫文俊的催促。
孫文俊明顯不高興，他陰冷地看了我一眼打上車窗，啟動油門。
看着孫文俊其實我心裏一直堵了一口氣，直到他離開，我看着李薇薇忍不住說了聲謝謝。
她眨著一雙美目看我，好像還帶着點俏皮：「你不用謝我啊，孫文俊那麼壞，我當然向著你。」
我笑了笑，不管怎麼樣，李薇薇起碼幫我在孫文俊那裏稍稍出了一口惡氣。
上了摩托，李薇薇側着身子坐在我背後，然後一隻手扶着我的肩膀一隻手抓着摩托后架，說實話我還挺擔心危險的，所以一路上都不敢開的太快。
等我們到了飯店，同事們幾乎都到了，我本來打算找李薇薇一起坐的，倒是她被別的男同事女同事簇擁過去和孫文俊他們一桌，而剩下和我這邊的一整桌人，幾乎可以說在整個公司裏面都是邊緣人。
不過我不在乎，難得吃餐好的，飯菜上來，我一點都沒客氣，連忙就夾了一口飯菜準備吃。
這時候，賴輝從我身後經過不陰不陽地說了句：葉偷是不是沒見過飯啊？慢點吃，省得你噎死在這裏公司可不負責。
我聽得不舒服，脾氣翻湧，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帶着不屑地低聲說土包子餓狗一樣，難怪會偷。
我滿肚子的火氣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呼吸都變得不順暢，旁邊的同事也看着我笑笑，只是低聲的討論里總有一種嘲諷的味道。
不過我沒鬧事，盡量壓下情緒低頭吃飯，只是我心裏不舒服，這山珍海味的還不如家裏的泡麵來得香。
賴輝過去那邊桌子，孫文俊一下子就站起來歡迎，接着賴輝順勢誇說孫部長厲害，這個月裏面另一個大單，十六萬的單子被他拿下了。
「照例讓大家見識一下吧，我們以後多跟部長學學。」賴輝揚了揚手裏的文件，遞給了旁邊一個同事要每桌發一份大概看看。
接着等複印本被發到我們桌上，單單看封面我就知道這些還是我做的！
我心裏本來就不舒服，再看到我的成果被孫文俊奪走還當着我的面炫耀，我胸口一股鬱氣，堵得我忍不住拳頭緊繃！
公司拿下十幾萬的大單也是每個月常有的事情，我這些成績並不值得驕傲，只是最讓我不舒服的是，我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卻被孫文俊享受，不但如此，他還不給我好日子過！
我邊想着邊嚼米飯，但一吞就是一口火，直到大家都吃完飯的時候，我滿肚子也已經被壓抑的憤怒填飽了，而旁邊的服務員，正打包着桌上的剩菜。
孫文俊率先站了起來，臉上始終掛着志得意滿，「工資全都打到大家的工資卡里了，不過工資條還要給大家發一下。」孫文俊看向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了不屑，「至於葉偷沒錢補交盜走的錢款，他這個月的工資扣進去當還債！」
這時，幾個服務員朝着我旁邊走過來，禮貌地說葉先生，這是您要打包帶走的東西。
我看着她們遞給在我面前的袋子，緊咬着牙齦生疼，我才知道，剛剛她們為什麼要打包！
孫文俊俯視一般地看着我，「拿着吧，吃不飽回去還可以吃兩天。
我瞬間紅了眼睛，氣血翻騰，李薇薇也不滿地替我打抱不平，只是那暗藏着的憤怒和恥辱感，在我看到這孫文俊替我打包的剩菜，壓抑得我心底忍不住在咆哮！
孫文俊笑了一聲，賴輝和阿良在他旁邊看小丑一樣地看我說，「拿上吧，不要壞了俊哥的一份好意。」
我盯着孫文俊，睚眥欲裂，這時候孫文俊又說：「好好拿着，這個月的工資我照舊給你發，六千塊我替你墊了。」
我知道孫文俊這就是對我明目張膽的侮辱，他甚至都不怕壞了自己的形象，可旁邊的同事非但沒有人出來阻止，反而是一個勁在叫好。
「拿着吧，六千塊可不少錢呢！」賴輝陰陽怪氣地看着我，「接好了過來跟俊哥拿工資條。」
李薇薇朝着我搖了搖頭，我深深抑制着一口氣看向服務員遞著的剩飯剩菜，我一咬牙，把這幾個打包的飯菜接了過來，同事們臉上的表情大多已經變成了恥笑和藐視，一片嘩然和起鬨讓我的憤怒幾乎上升到了巔峰。
李薇薇明顯對孫文俊和賴輝的行為很氣憤，一下就拎起包包從餐桌上站起來往外走，只是她再看我的眼神，已經是一陣濃濃的失望。
也許她眼神里還帶着些什麼，但是在憤怒和侮辱里，我已經體會不到更多。
我走到孫文俊面前，賴輝輕飄飄地說，俊哥說一不二，直接把現錢給你了。
我卯著一口氣點了點頭，但我早已經紅了眼睛，翻滾的火氣早就抑制不住，我現在不想後果，只想報復，只想把侮辱還給他！
「孫文俊，是你逼我的！」我嘶吼一聲，猛地把飯菜打到孫文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