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決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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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術間里換了行頭消了毒，真正走到手術台前，夏生看着眼前的情況突然也不緊張了。
因為這都是他熟悉的場景，反倒是一邊的郝博愛和兩個小護士緊張得要命。尤其是郝博愛，拿刀的手都是抖的。
郝博愛沒想到一邊的夏生居然拍了拍他說：「還是我來吧。」
郝博愛看了夏生一眼：「你沒問題吧？」
夏生沒有正面回答他：「打麻醉了嗎？」
郝博愛說打了，夏生看了了手術室里的倆護士，給病人處理傷口的時候顯得很熟練，比起做前台的那種假護士可好太多了，起碼靠真本事吃飯。
「把傷者的紗布打開。」兩個小護士愣了一下說：「這才剛包上去。」說完她倆看了看郝博愛，郝博愛也沒了主意，就說：「都聽他的吧。」
夏生觀察了一下傷者的情況，便將手術刀給伸了進去。每分每秒都讓手術室裏外的人心驚膽戰。
在外面的甄美麗都有些後悔讓兒子蹚這渾水了，那幾個老闆分了錢以後便自顧自的開車走了，唯有何老闆還在招呼著那些礦工。沒多久，礦上的負責人帶着保險公司的人也過來了，要求給傷者轉院。
何老闆說道：「在手術呢，現在轉不了。」
那個煤礦負責人走過來小聲的沖着何老闆說道：「你們這些醫院的性質我都知道，出了事你擔着。」
何老闆皺了皺眉頭，他似乎忘了郝博愛根本不會做手術這個事實，大半年來只要是骨科病人都來者不拒，自以為一個偏方打下來。
他來回走了兩步，便讓一個小護士進手術室去，讓他們趕緊把病人送出來。
可這時候那個煤礦負責人卻突然叫住了護士，把何老闆拉到一邊，說了這樣一番話：「這樣吧，如果那個礦工實在保不住，就不要保了，我這裏有保險呢。」
何老闆看了看他：「那責任算誰的。」
「能有什麼責任啊，礦工自己不慎受傷，本來就不治了，你們也盡了力。我們讓保險賠點錢就是了。」
何老闆顯然不能答應：「這種事情我聽說過，不就拿條人命換保險嗎。」
「呵呵，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到時候該給你多少醫藥費就給你多少，要不然，責任都推你身上，你付得起嗎？」
「你~~」何老闆啞口無言，只好答應了下來，他也知道就憑裏面兩個無證醫生，這人也救不回來的，所以也沒有叫人去喊。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何老闆和煤礦負責人商量怎麼賠錢的事情，他們也把那幾個礦工給叫了過來，只留下保險公司的人和那孤兒寡母在外面。
「你們都是同鄉吧？」負責人問道，幾個礦工點點頭問：「二愣子還有得救嗎？」
「希望不大了。把你們叫進來，就是商量這個事情。你們每個人都買了保險的，如果二愣子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和保險公司都會賠你們一筆錢。」
「要賠也賠給他老婆閨女吧，哪會輪到我們。」一個礦工說道。
「他家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聽說那女的和二愣子還沒領證呢，閨女也不是他生的，沒有任何法律關係。」
幾個礦工茅塞頓開：「對啊，咋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們家唯一跟他有血緣的就是郭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角落裏不說話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孩，這孩子也是一個滿身泥垢的礦工，他膽怯的看着這些人說了一句：「我叔不是只斷了腿嗎，咋就把命也給賠上了。」
負責人說：「郭子，你叔就算活下來，要成了殘疾，難道你來養他嗎？」
「就是啊，如果二愣子死了，還能給你留點娶媳婦的錢呢。」另一個礦工補充道，剛說完，那膽怯瘦小的郭子就朝他吐了一口唾沫。一群礦工愣了一下，突然都發怒了，把郭子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何老闆看着，叫負責人算了，負責人笑笑，沖礦工們擺擺手。
「郭子，你看你叔的女人好看不。」郭子擦了擦血跡不做聲，負責人繼續說：「你叔要活着，你就得養他一輩子。他要是死了，錢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你也不用再下井了，還能去讀書。」
郭子那又黑又紅，看不清五官的臉上，扭曲的哭了起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何老闆咽了一口茶，覺得很苦，這狗日的煤礦比我干醫院的還黑。負責人滿意的笑笑，對着何老闆說：「既然大家都只是圖個方便，以後我礦上的人都送你這裏來。」何老闆也沒說什麼，那幾個礦工倒是聽着這話不太舒服。
一群人商量好，便走了出來，負責人和保險公司的人又單獨聊了一會兒。二愣子那還沒過門的媳婦過來拉住郭子問道：「小郭，你叔怎樣了，嫂子好多事不懂，你叔的事，你要多擔着點。」郭子看了看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女人，覺得羞恥又悔恨，他抓住女人的手哭着點頭。
本來大家都在外面等著一具屍體被推出來，但是出來的確是一個醒著的二愣子。
何老闆緊皺的眉頭鬆了下來，看見郝博愛很高興，那顯然沒什麼問題了。
「小郝，你還真有兩下子。」何老闆拍著郝博愛的肩膀，郝博愛自然也嘻嘻笑着。
而跟着出來的兩個小護士卻小聲嘀咕著：「明明是人家夏生主的刀。」
何老闆表情僵硬了下來，連忙走到夏生旁邊：「你真把人給治好了？」
夏生舒了一口氣說：「目前不用鋸腿了，用你們的那個偏方，應該能好。」
何老闆笑着直說撿到了寶，郝博愛有些不高興，但嘴上還是笑着的。而那些礦工和負責人就把不高興寫到臉上了。
「二愣子，你沒事吧，你要出啥事，我和閨女咋辦啊。」
「小梅，我沒事，還活着。」
負責人帶着礦工走了過來，先是對二愣子慰問幾句，二愣子送進病房后，負責人又沖着郝博愛譏諷到：「郝醫生真是妙手回春啊。」郝博愛嘿嘿笑着，直說哪裏哪裏。
「那就這樣吧，郭子，你留在這裏陪你叔，其他人跟我回去。」一群人走後，郝博愛小聲問道何老闆：「老何，那傢伙怎麼不高興啊。」
何老闆嘆了一口氣：「一個大訂單就這樣沒咯。」夏生好像聽出了一些端倪，突然想起他一個山西的同學說起過礦上的一些事，於是浮想聯翩起來。
「小夏，別愣著啊，趕緊過來吃飯啊。」何老闆和郝博愛都招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