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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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詩在漆家住下以後，說的話最多的則是漆家請的阿姨房嫂。
漆媽媽在電視台工作，工作繁忙回來的時候不多，漆爸爸也更不用說了，目前她還沒當面見過人。
漆露喜歡回來就往房間跑，倒是漆維有個回家就玩球的習慣，顧詩在房間里窗戶邊好幾次都能看見夕陽下，少年躍動的身影，瀟洒矯健。
今天回來以後，顧詩便跟著漆露一前一後上樓回房間了。
她聽見外面樓道走動的腳步聲，慢慢往下。
桌上的作業她分心算了算，十幾分鐘就能把後面的做完了，剩下的時間只要等房嫂做好飯來叫她就行了。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以後樓下也沒動靜，顧詩拉開窗帘，漆維還在玩球，另個房間里漆露在聽歌，音樂聲越牆傳來。
安靜的房間里發出悶悶的聲音。
顧詩輕輕咬著筆頭，有點餓了。
廚房平時被房嫂收拾的很安靜，冰箱里填滿了各種吃的，有個箱子還是專門放零食吃的。
蔬菜瓜果都在，卻不見房嫂人影。
顧詩端著水杯進來，看清楚廚房環境才確定今晚可能沒飯吃了。
這時大門被推開，籃球率先從地上滾進來，帶著渾身熱浪的漆維像剛運動完的獵豹巡視著領地，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廚房門口的顧詩。
墨色的眉輕挑，似是微微訝異。
空氣中瀰漫著絲絲尷尬，漆維卻什麼都沒說，換了鞋走近，拾起地上的籃球。
他不說話顧詩便覺得放鬆許多，正準備等他先上樓自己再磨蹭個一分鐘回房間。
十六歲的漆維很高，經過時也越發顯得顧詩嬌小。
少年運動后的熱意撲面而來，散發著青春活力的氣息，彷彿還能感受到衣服下隨心臟而鼓動的胸膛。
顧詩有剎那的怔忪，漆維已經停下了腳步，回頭盯著她。
少年汗濕的頭髮滑落一兩顆水珠，隨他的話落下，「阿姨家裡有事請假了，今天不做飯。」
顧詩仰頭看著他，不知是否黃昏的光暈太強，清澈的眼眸目光如水迷眩。
「啊……」
漆維的聲音由遠到近，緩緩的似是看夠了她的驚訝。
「不過我點了外賣，不會挨餓。」
他慢慢上樓去，說不清後面的話是不是故意講給她聽，卻讓顧詩尷尬的紅了耳朵。
樓下發生的事漆露比較敏感，從顧詩出房間后她就把音樂關小了，時刻注意著家裡的動靜。
其實聽也聽不到個什麼，房子的隔音並不差，漆露只差把耳朵貼到門上去了，半聽半猜的，等到漆維上樓的聲音響起，她立馬打開了房門攔住她哥。
漆露的瞪視被漆維無視，繞過她回自己房間。
「哥啊——」
她蹬腳跟上去，房門關上，不遠處剛上樓梯的顧詩正好看見漆露進了漆維的房裡。
顧詩從小沒羨慕別人什麼，這個時候覺得有個哥哥挺好的。
漆露也好，有個妹妹也好。
漆維房裡，漆露帶著氣就要往床上躺，一隻腳橫過來，差點讓她摔倒。
「我是你妹！躺你床上怎麼了呀！」
漆露氣死了。
「吵死了。」漆維坐到書桌前照例打開電腦，「沒事就出去。」
漆露覺得這根本不是她親哥，就連顧詩，他也比對自己溫柔。
對，溫柔，別人看不出來，漆露還是相信自己很了解漆維的。
「你是不是喜歡顧詩？」
漆露死死盯著她哥，但凡他露出一點端倪就要炸的跡象。
房間里一片沉默。
漆維那雙墨色冷淡的眸子卻讓她瑟縮一下。
「好，好吧，是我說錯了。」漆露示弱。
等到出去以後她才相信，她哥是不喜歡顧詩的，那道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漆露放心多了。
本來嘛，追漆維的人不少，要說男明星是男神級別的，那漆維就是觸不可及那一類人物。
最主要的是，他很優秀。
長的好看的男孩子有很多，但優秀的男孩子卻萬里挑一。
沒有房嫂的漆家晚飯是漆維點的外賣。
漆媽媽因為工作忙加班沒回來，用餐的只有他們三人。
噴香的雞肉和芝士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顧詩吃了個漢堡就飽了。晚飯不吃飯而是西餐外食到底不大習慣，但看上去漆露和漆維習以為常，男生已經解決了第二份正餐，正往披薩發展。
燈光下細碎的頭髮遮擋在額頭前，挺秀的鼻樑下光澤紅潤的嘴唇含了口可樂，這時候的漆維在顧詩心裡又變成了獵豹的模樣，吃肉時渾身的氣息都透著獸`性的愉悅。
他比她見過的男孩子都分外不同。
客廳燈光熠熠，吃完的漆露已經不見了，漆維去廚房洗了手出來只看見餐桌旁忙碌的身影。
女生把頭髮紮成了馬尾，拿著紙巾認真擦拭桌子時，頭髮偏成一側落在懷裡。桌上的狼藉彷彿不存在般，被裝在外賣袋裡，來時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
「你做什麼。」
顧詩愕然抬頭，漆維站在餐桌旁，敲了敲桌子，眉眼平淡。
「阿姨明天會來收拾。」
「只要把桌子擦擦就好了。」顧詩脆生生的道，心裡想的是：他很嫌麻煩啊。
擦個桌，很快的呀？
漆維不說話，沒看錯對方眼底泄露的奇怪意味。
男生黑黑的眸子盯著她看了片刻，最終在她擦完把紙巾丟進垃圾袋裡后，皺著眉快速的提起袋子走開。
他是不耐煩。
從小到大都不需要做家務的漆少爺有點煩。
因為顧詩，他第一次出門去丟垃圾。
嘖。
用過晚飯後他們都各自回房了，顧詩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一邊聽著戲曲一邊給顧睿回簡訊。
爸爸：
今天在學校和昨天一樣，好好的。
晚飯我們吃了漢堡，城裡的吃的比縣裡的多好多。
爸爸，我好想你啊。
愛媽媽，愛外婆，晚安。
*
十一月初。
秋風漸漸有些涼，有些畏寒的學生提前加了件校服外套，大多數還是短袖，映襯了少年們生龍活虎的體質。
顧詩已經能融入班上的氣氛，說話的人不再局限於同桌，和漆露的關係也比剛開始好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相較於她在班上的存在感，其實比她心裡要認為的還要多，至少每個和她說話的學生都會時不時露出聽入迷的神情。
教學樓走道上，剛上完體育課的漆維走在前面，身旁跟著八卦的鄧光翊，慢悠悠的經過漆露所在的班級。
「六班的插班生，據說嗓子好到不行，整個年級出名了。」
口哨聲響起。
「是不是那個。」
「第三組第五個。」
他們站在六班窗戶邊停下。
鄧光翊：「漆維，看看。」
漆維掀眸，「你很閑？」他剛打完球，少年們的躁動發泄一波，還充斥著不好惹的兇悍氣，下一刻又恢復彬彬有禮的學生氣質，高雅的不行。
鄧光翊：「你好凶。」
鄧光翊：「看妹妹嘛，我想跟她說說話，聽聽看她的嗓子是不是真的那麼好聽。」
「是不錯。」漆維嘴唇勾了下，「但勸你最好別聽。」
鄧光翊：「？？？」
漆維：「定力太差。」
他走時彷彿書上說的，揮揮衣袖，深藏功與名，帶走教室里女生們暗藏浮動的心思與目光，正人君子，優秀少年的形象深入人心。
窗戶邊的人走了，顧詩被同桌分去的心神才轉回來，往那邊一眼。
有好幾個男生站在那裡，其中一個朝她擠擠眼，一臉微笑。
同桌倒抽一口氣，「哇，鄧光翊啊。」
顧詩收回目光，眨了眨眼。
周密密一臉夢幻的道：「我們一中有名的才子，並列四大校草之一，長的好，對女生也很溫柔噠，我超愛他。」
顧詩被她的神情逗笑，「你上次說的不是這個人。」
周密密犯難的咬唇，「很難選的嘛，四個校草里就鄧光翊好相處會和女孩子聊天，其他哦，漆維、陳時璟、賀閔真超難相處的。」
「對啦，你是不是每天和漆維漆露一起上學呀，你們是親戚嗎？」
顧詩冷不丁想起那雙漆黑的眼睛，墨色的眉頭，輕挑的詫異。
她趴在桌上，把頭埋進雙手間，軟軟應了，「不是啊。」
爸爸為了讓她到城裡讀書，算是暫時借住在漆家吧。
許是真的很好奇顧詩的嗓子，鄧光翊真的去找了顧詩。
走的時候還問周圍幾位同桌去不去。
「陳時璟，賀閔真，新來的妹妹要不要看看啊？」他像炫耀什麼寶貝。
「哈，陳時璟在睡覺，賀閔真是條跟在陳時謐身邊的瘋狗，你叫他們還不如叫我？」隔著走道的楊瀟懶洋洋的抬手。
鄧光翊扭頭，「你算了，帶你怕嚇到人。」
楊瀟：「……」
鄧光翊嘿嘿的轉向漆維，「去不去，剛好也看看你妹妹。上次她還問我草叢蹲人的秘訣，這次去和她說說。」
從書中抬起頭的男生眼神凌厲，有點煩人。
鄧光翊和楊瀟在漆維身後追逐打鬧著去找人了。
少年們活力四射，男生之間也會捶人踹腳。
他們來的時候正巧碰上顧詩在門口和人說話，女生的馬尾辮讓她側臉與脖頸的線條都比別人秀氣好看。
白皙面容上的笑如冬雪過後的桃花，乾淨清新，含蓄美靜。
察覺到幾道直視的目光，顧詩偏頭，看見漆維等人霎時愣住。
鄧光翊、楊瀟不約而同的舉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