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雪孩子十六

第一百七十三章:雪孩子十六

唐納德繼續說着:「他好像很喜歡這個我送給他的同伴,很想和他成為朋友。」

陸景深感覺到有些困惑,他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正確交朋友的方式呢?」

「一味的使用暴力是交不到朋友的。」

唐納德的神情有些不解,他抿緊雙唇,沒有說話。

陸景深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他啞聲說道:「你沒有制止他,是因為你認同了這種方式。亞伯折磨安德魯的行為,能讓你感覺到快意,是嗎?」

唐納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把聲音壓得很低:「你應該不認同我的想法,你和約瑟夫一樣,都是愚蠢的人類。」

陸景深笑眯眯:「其實你還是很聰明的,把一件亞伯感興趣的玩具送給了他,他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現在的父母,都是這麼敷衍小孩的。」

「然而,一件感興趣的玩具,根本替代不了父母真正的陪伴。」

陸景深勾了勾唇角,饒有興趣地問道:「既然你已經為他找到了合格的玩具,你為什麼還是要把他殺了呢?」

唐納德的肩膀慢慢垮了下來,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兩顆灰色的眼珠子變得昏暗無光:「他不再尊敬我了,我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他竟然不尊敬我了,這是我不能原諒的。」

陸景深神色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留你這麼長的時間嗎?」

唐納德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陸景深突然笑了起來,他誠實地說道:「因為我害怕棉花會原則留在這裏,你可以給她想要的永生和疼痛。」

唐納德一怔。

陸景深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唐納德,繼續說道:「沒想他繼魔鬼島之後,又設計出更完美的囚籠。」

唐納德語氣近乎瘋狂:「她願意留在這裏了嗎?只要她願意留在這裏,我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

「如果,她願意繼續再承受無望的痛苦。」

陸景深搖了搖頭,說道:「她不願意在承受痛苦了,所以,現在請你直接死吧,我要帶她回到現實中去。」

話音剛落,安德魯擋在了唐納德的面前,聲線平和地說道:「陸景深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人。」

陸景深嘆息了一聲,語氣平平地解釋道:「他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早就死了。你難道忘了嗎?自從你推開衣櫃門,從二樓跳下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安德魯的腦袋變得空白,那些被封存的回憶像是海潮一般像他湧來,他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他不停的在雪地中奔跑,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內臟被瘋狂擠壓,一呼一吸之間皆是疼痛。

他不是一出生就生活在這裏嗎?

他為什麼會想起這些,這些記憶本來就不應該屬於他啊。

「如果你出了事情,他們會這樣離開你嗎?」

「他們不會。」

「就算他們還活着,他們也不會原諒你這個逃兵的。」

安德魯右手握緊拳頭,直接往陸景深的臉上砸去。

陸景深不緊不慢地側身,避開安德魯的的拳頭感嘆道:「唐納德教授,其實你的醫術不怎麼好啊,竟然會讓安德魯想起以前的事情。」

唐納德教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不得不承認,陸景深在把人氣死這方面,是有天賦的。

不過安德魯把以前的事情想起來這件事並不能怪他,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些。

如果陸景深不用他爸媽的事情刺激他,他的記憶也不會變得那麼混亂。

安德魯一擊未中,他並不覺得灰心,他再一次揮起拳頭,往陸景深的眼睛砸去。

陸景深不慌不忙地側身,再次避開了安德魯的拳頭。

或許,唐納德對他的腦子驚醒了改造,把他原有的記憶抽出,然後把他設定好的記憶加了進去。

但是他應該沒來得及改造他的身體,他的出拳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力道也完全不夠。

所以,陸景深在避開安德魯拳頭的那一剎那,一腳踢到了安德魯右腳的膝蓋上。

其實安德魯並不感覺到痛,但是他的膝蓋骨確實是被陸景深踢碎了。他感覺他的右腳失去了支撐,右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嘗試再一次站起來,卻發現,他的右腿根本沒有辦法用力。

他抬頭,望着陸景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納德感覺到呼吸都要凝滯了,他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並不是想要去幫助安德魯,而是想要逃跑。

他一直是靠腦力取勝的人,如果棉花想要留下,她可以給棉花承受想要的痛苦。但如果棉花執意離開,他只要把那個孩子藏好,不要被他們發現就好。

只要那個孩子不被他們發現,這場遊戲的勝利,就是屬於他的。

就這樣唐納德離開了餐廳,跑了出去。

陸景深沒有選擇追上去,也沒有選擇繼續攻擊安德魯,他抵著頭,目光帶着憐憫。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不是你爸爸。如果他真的是你爸爸的話,絕對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安德魯把很久以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他想起那天,他心血來潮,說要全家人一起玩捉迷藏遊戲,他躲在了那個熟悉的衣櫃里,滿懷期待地等著媽媽打開衣櫃的門,把他從衣櫃里抱出來。

——直至那天,他聽到了槍聲。

那兩聲槍聲實在是太刺耳了,完全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陸景深看着安德魯崩潰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緩慢地敘述著:「其實我騙了你,你媽媽的靈魂已經不在家裏等你了。」

安德魯好像聽清了陸景深在說些什麼,恍惚地問道:「為什麼?」

陸景深整個人放鬆下來:「因為我殺了她,我覺得她不應該再留在那裏了。」

「與其花那麼長的時間等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還不如讓她直接直接放棄希望。」

安德魯的手腳瞬間變得冰涼,他的力氣突然爆增,整個人撲到了陸景深的身上。

然而,陸景深沒有給安德魯撲到他的機會,從遊戲幣里抽出了【秋水】,刀尖迅速地穿過了安德魯的胸膛。

安德魯沒有想到陸景深竟然會那麼強大,他努力地睜着眼睛,看着陸景深。

陸景深放開了刀柄,面不改色地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想要問的嗎?」

安德魯艱難地開口:「那麼多年了,她原諒我了嗎?」

陸景深搖了搖頭,實誠地說道:「沒有。」

安德魯閉了閉眼睛,接受了這個事實。

也是,根本就不會有人原諒一個逃兵。

陸景深語氣平緩地說道:「她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她很慶幸你逃走了。」

安德魯扯了扯嘴角,露出笑意:「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陸景深把【秋水】抽了出來,離開了餐廳。

在他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安德魯的經歷,和周晚兒的經歷太過相似了。

他們的心裏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結,必須要承受長久的,常人不可忍受的疼痛才能夠【贖罪】。

但是,他一直覺得,這種【贖罪】是毫無意義的,因為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怪過他們。

陸景深走到了實驗室的門口,舉刀把門劈成了兩半。

他看向四周,發現整個實驗室空無一人。

但是他十分確定,唐納德就在這間房子裏。

他聽到了唐納德的粗重的喘息聲。

他順着聲音,打開了一扇櫃門,看到唐納德正縮在了一個柜子裏。

陸景深漫不經心地和唐納德打了聲招呼:「唐納德教授,早上好啊。你躲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做什麼?」

唐納德看向陸景深,瞳孔緊縮,他顫聲問道:「安德魯死了嗎?」

陸景深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是呀,他早該死在那片雪地里了。你之所以能幫他起來,是因為他體內的那顆心臟吧。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那顆心臟的?」

唐納德的眼睛變得霧蒙蒙的,好像回憶起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

有一個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像他介紹起冰棺里的孩子,說他可以源源不絕的產出心臟。只要擁有這些心臟,他就能夠得實現他的所有願望。

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讓那個孩子被任何人發現。

那個男孩,是只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

陸景深沒有聽到唐納德的回答,把他從柜子裏提了出來,他整個人顯得非常焦躁。

他面無表情地把唐納德的頭摁在了實驗桌上,語氣漸冷:「告訴我,那些心臟是從哪裏來的?」

唐納德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閉緊了嘴巴。

他意識到那個孩子對陸景深的重要性,只要他不告訴他在哪,他就拿自己沒有辦法。

他很輕地笑了出來:「如果你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就沒有辦法從這裏離開,你們都會死在這裏。」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讓我把你們的心臟挖出來,再把他的心臟撞進入。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和我一起永遠生活在這裏。」

陸景深把唐納德提了起來,一拳頭打在了他的右臉上。唐納德根本沒有辦法承受陸景深的力道,倒在了地上。

他用手肘支撐起他的頭,把一顆牙齒吐到了出來,他抬眼看着陸景深,微笑着說道:「我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把痛覺抽了出來。」

陸景深對這些挑釁不以為意,他語氣淺淡地說道:「就算你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你的身體一定還記得。」

十分鐘之後,唐納德已經沒有辦法從地上爬起來了。他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但是他的全身完全沒有力氣。

唐納德沒有辦法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直白地問道:「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景深真心誠意地回答道「因為你的大腦在保護你啊,你的大腦告訴你,你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從地上爬起來了。」

「你失血過多,快要死了。」

唐納德笑了起來,他感覺他變成了這次遊戲的勝利者。只要他死了,陸景深就沒有辦法從他的口中得知那個孩子的線索。

陸景深低頭看着唐納德臉上的笑容,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已經贏了,你已經戰勝我了?」

唐納德的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他的贏面已經這麼大了,陸景深給他的感覺為什麼還是那麼輕鬆?

不應該啊。

然而,因為大腦供血不足,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想下去了,他慢慢地閉起了眼睛。

只要他不說出那個孩子的下落,陸景深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這場遊戲,確實是他贏了。

陸景深看到唐納德閉起了眼睛,他清楚地知道,唐納德已經不想再聽他說話了。

他慢條斯理地蹲了下來,整張臉附在他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剛剛,一直在往一個方向看。」

唐納德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陸景深。然而,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任何話了,他逐漸失去了意識。

陸景深走到了唐納德看向的那面牆壁,他知道,那面牆壁一定有機關。他觀察了幾分鐘后,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一個掛鐘上。

這個掛鐘是副本里常常出現的一個元素,很容易被忽略。

不過它通常會出現在房間里,出現在別的地方的幾率很少。

陸景深覺得他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突兀了,他把掛鐘拿了下來。

幾秒鐘后,牆壁上出現了一道門。

陸景深沒有猶豫,直接把門推開。

推開門之後,他一覺邁了進去。周圍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他彷彿處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連呼吸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他仔細打量著這間房間,這間房間除了一個冰棺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極力忍耐著冰冷帶給他的痛苦,往冰棺走去。

他艱難地走到了冰棺旁邊,看到冰棺里,躺着一個幾近透明的孩子。

他的身體里,只有一顆心臟在不停的跳動。

陸景深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口寒氣。

「我終於找到你了。」

【恭喜玩家陸景深,時桑、杜秋、習游通過遊戲。】

【副本登出中——】

一道特有的白光把他包裹起來,他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你能結束這一切嗎?」

陸景深緩緩地閉起了眼睛,他突然感覺到非常疲憊。

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我必須結束這一切。

這遊戲里病態的關係,讓他感覺到非常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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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恐怖遊戲當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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