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鼠尾草和沼澤
朝泱再次環視這間屋子。整棟房子一共兩層樓高，正中央是上下貫通的。一樓的對角各有兩個木製樓梯可以上樓。整個二樓是連通的，走廊呈回字形。里爾和里昂分別住在走廊的兩側，他們所在房間的位置剛好呈一個對角。
「你最後看見玫瑰花的地方在哪裡？帶我們去看看。」
里爾的房間陳設和布置都很簡單。熊皮毛毯和細毛的由不知名動物的皮製成的地毯，床邊有一個高度約一米的立體書櫃，裡面擺了一些厚皮的書本。
檯子和窗戶是連在一起的。窗戶裝上了淺黃色的窗帘，他們上去的時候，窗戶和窗帘都緊緊關著。
朝泱並沒有看見里爾說的「紅色圓點」，窗檯內側乾乾淨淨，或許是里爾擦掉了？
「里爾，你說的那些圓點在哪裡，被你擦掉了嗎？」
里爾搖頭：「我沒有。我也很奇怪，那天我離開了房間一會，再進來這些紅色圓點就消失了。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我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朝泱心裡卻有了初步的答案。這些圓點肯定是某種魔法痕迹。里爾是個平民，看不到魔法痕迹是正常的。
朝泱走過去，推開窗戶，低頭查看外面的牆壁。窗戶正下方是一個矮矮的灌木叢，旁邊還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朝泱正在仔細觀察著牆壁，忽然旁邊多出一條腿來，嚇得她差點半個身子撲出去。
旌羅單腿跨在窗台上，雙手扒著窗棱，只看了一眼牆壁，就下了結論：「那東西跑了。」
他緊接著又問里爾：「你們這裡附近是不是有沼澤？」
里爾愣了愣，才說道：「有，有……不過你怎麼知道……」
旌羅很沒禮貌地打斷他：「在哪。方向。」
朝泱看了一眼旌羅，又對里爾說：「不好意思啊，我這個朋友，整天待在山裡也不怎麼出來，說話比較直接，你別介意，別介意啊。」
里爾：「哦，沒關係。鎮口西北邊約八百米之外就是森林，沼澤就在那森林裡面。那地方比較危險，長著很多有毒的花和草，我們都不太敢靠近那個地方。你們，要過去哪裡嗎？」
旌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問道：「你說你哥是幾天前失蹤的？」
「三天前的半夜。」
「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里爾的臉白了白：「里昂……里昂他……」
「他有可能已經死了。」
*
離開里爾家，朝泱和旌羅騎著馬往裡爾說的森林裡趕去。這片森林佔地面積很大，背後連著層層疊疊的山脈，看過去一望無際。這是一片典型的由針葉樹組成的哈寒帶森林，樹木高大筆直，地上遍布落葉，不少的地方都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地衣。
「師兄……」朝泱看著前面坐在馬背上挺拔修長的背影，欲言又止。
旌羅：「怎麼了？」
朝泱：「師兄，我覺得你下次講話是不是可以委婉一點。失蹤的里昂畢竟是里爾的哥哥，在沒有查清楚里昂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我覺得還是給里爾留一些希望比較好。」
旌羅：「你一路上就在想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一句話說的朝泱啞口無言。旌羅這次下來用了易容術，看上去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除了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壓迫氣息和冷冰冰的氣質。
很快，兩人就進入了森林深處。越往裡走，樹木越加茂盛，地上前人留下的足印和痕迹就越少。旌羅似乎對沼澤在哪裡一清二楚，一路沒有停頓的往前賓士。
「師兄，我們為什麼要找沼澤？」
朝泱畢竟是第一次出來做任務，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她也沒有不好意思，一有問題就虛心請教旌羅。
「牆壁上留下了鼠尾草的氣味，雖然非常微弱。這種草只生長在沼澤附近。」
鼠尾草的味？她怎麼一點都沒聞到。
「鼠尾草是什麼味道的？能告訴我嗎，我想下次留意一下。」
「一種特殊的土腥味，和根莖腐爛的味道相似。我們到了。」
朝泱望去，他們面前的地面乍看上去和其他的地方沒什麼區別。但前面的樹相隔幾米，樹榦上掛了顏色鮮艷的標記物，提示前面有危險地帶。
看來這一圈還是有人來過的。
旌羅下了馬，沿著標記走到一側，彎腰在茂盛的草叢裡扒拉了一下。朝泱看到他白皙細長的手裡多了一株藍綠色的細根草。
「這就是鼠尾草，你聞一下。」
朝泱拿過草在鼻尖輕輕聞了下，確實有一股很濃的土腥味，還是那種帶有腐爛植物草根特有的味道，非常難聞。
沼澤地很大，光憑腳力的話，可能三天三夜都走不完。朝泱從地上撿了一截樹根，閉上眼睛，念動咒語：菲爾比跟恩！
淡淡的藍色光芒將樹枝籠罩，光芒消失之後，樹根「活了」，變成了一個行走的樹精，往沼澤里蹦蹦跳跳著跑去。
站在一邊的旌羅抱著手臂看著朝泱這一連串動作，挑了挑眉：「你就指望它去探路？」
「是啊，怎麼了？」朝泱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變出來的小樹精哪裡不好，「別看它小，跑的可快了，速度是馬匹的十倍。不出幾個小時，就能把整個沼澤區都『逛』一遍！」
說起自己學會的東西，朝泱說話忍不住帶上了自豪。
旌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在這等吧。」
反正他也不急。
說完，旌羅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樹榦上。林中的霧氣還沒有徹底消散，旌羅的背後是一片淡灰色的霧靄，忽然間，有什麼東西從那片灰白色的霧靄里閃了過去。
「旌羅，我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從你背後跑過去了……」
旌羅扭頭，並未看到什麼東西經過。他剛要說話，朝泱忽然小聲叫了一聲：「木頭找到什麼東西了！」
「木頭？」
「哎呀，就是我剛才撿的那根樹枝，我一般管它們叫木頭。」
旌羅：「……」
「在哪。」
「西南方位五百米！」
旌羅沒有廢話，召喚出兩團冰藍色的火。旌羅「踩」在冰火上面，對朝泱說：「上來。」
朝泱：上來？怎麼上來？？
看朝泱在那裡發獃，旌羅可能不耐煩了。長手一伸，直接將朝泱扯在了懷裡，兩團冰火立刻往前飛去，載著他們往沼澤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