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勢均力敵

「荒謬，簡直是荒謬！」

另一邊，坐在王車上的姬誦在聽到子楚的話之後，不由大聲怒吼道：

「我姬周受命於天，又豈是這等卑鄙小人所能質疑的？左右，爾等可有人能出列，替予一人辯倒這個狂妄之徒！？」

姬誦這是真的慌了，因為子楚的言語打擊的是自己的統治合法性，這比直接消滅姬周一半的軍隊還要讓姬誦感到難受。

畢竟軍隊沒了自己還能招募，統治的合法性沒了，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啊！

也正是因為這樣，姬誦才會如此著急地向自己周圍的臣屬求救，希望他們能夠站出來替自己辯倒子楚。

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興許是這個時代的人本就不曾受過辯論教育，不懂得如何辯論，亦或者是這些人心中也認同子楚的言語，正想著如何取姬誦而代之，總而言之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在兩軍陣前和子楚對線。

而臣屬們的這個表現，則是進一步加大了姬誦內心的恐懼。

「大王，咱們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上和對方浪費口水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姬誦新收的羋娃在一旁開口道：

「咱們有這麼多的人，這麼多車，直接讓他們碾過去，將那個人碾死不就行了嗎？」

「對啊！」

姬誦聞言，不由眼前一亮。自己辯論辯不過對方，難道還能打不過對方嗎？要知道自己統帥的可是當今世上最強的軍隊啊，幾年前他們可是剛剛滅過殷商，平定過三監之亂的。這樣的精銳老兵，又豈是南方的荊楚蠻夷所能對抗的？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姬誦先是親了一旁的羋娃一口，大呼「美人懂我」，而後站起身來，抽出腰間的寶劍，高聲喊道：

「全軍都有，衝鋒！」

「殺！」

天子有令，雖然絕大多數的姬周士兵都在想著子楚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自己到底有沒有機會取姬誦而代之，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們在聽到命令之後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虎國方陣衝殺了過去。

「虎王，看您的了。」

眼見對方不陪自己玩了，子楚先是撇了撇嘴，而後後退數步，退回到了虎國軍陣之中，對著虎王行禮道。

「哈哈，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子楚剛剛的表現以及姬周軍隊的反應虎王全都看在眼裡，身為常年征戰的君王，虎王哪裡還不明白姬周軍心已亂？當即拍了拍子楚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光，而後也學著姬誦的樣子，拔出腰間的寶劍，對著自己這邊的戰士喊道：

「兄弟們，殺啊！」

「殺！」

虎國戰士聞言，全都高喊一聲，而後也紛紛舉起武器，朝著姬周軍隊衝殺了過去。

就這樣，兩國軍隊在安陸這片狹小的平原之中正式交上了手。

而後，雙方就都被對方的戰鬥力嚇了一跳。

在姬周軍隊看來，自己這邊採用的是貴族兵制，每個戰士都是需要時常參加訓練，且大多數都是參加過滅商之戰以及滅奄之戰的，再加上自己這邊還有戰車這樣的大殺器，理論上而言自己應當能夠非常輕鬆地就屠殺對方的平民兵才是，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姬周軍隊是有戰車不假，但是安陸這邊的地形過於狹小，且水網也比較密集，因此戰車不能發揮出完全的優勢，很多時候戰車都只能將速度控制在一個極低的水準，以避免一不小心剎不住車，衝到水溝裡面去。

至於軍隊的戰鬥力……沒錯，姬周確實採取的是貴族兵制，且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是百戰老兵，但問題是虎國這邊的士兵也不差啊。在姬周大軍過來之前，虎國也是在荊楚地區持續不斷地打了一年多的仗的，哪怕是再普通的平民兵，在經歷了這一年多的戰鬥之後，也都已經成長為可堪一用的老兵了，雖然可能依舊不是貴族兵的對手，但是至少已經擁有了與之一戰的實力。

而除了戰車和軍隊素質之外，姬周在面對一般的蠻夷軍隊的時候還有第三個優勢，那就是武器裝備。眾所周知，劍是姬周的發明，在牧野之戰的時候，劍就給姬周軍隊提供了極大的助力。在後來的三監之亂中，劍也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因此在姬周軍隊看來，哪怕自己沒有了戰車和經驗的優勢，光靠劍這種武器，自己都應該能夠將對方輕鬆碾壓才是。

直到……他們看到對方也從腰間抽出了寶劍。

沒錯，姬周最後的優勢——青銅劍，也被虎方軍隊也學去了！

不僅如此，由於宜國科學研究院的幫忙，虎國的劍在銅錫比例上要比姬周的劍更加科學一點，以至於虎國的劍在質量上甚至還要強於姬周的劍。

雖然虎國劍的質量優勢不是很大，但是至少這也是優勢不是？再加上虎國和宜國由於地處南方，犀牛聖水牛之類的動物數量要更多一些，連帶著皮甲的著甲率也要略高於姬周軍隊，因此通體而言，虎國軍隊在和姬周軍隊對抗的時候基本可以不落於下風，甚至隱隱還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然而就這麼一個結果，卻依舊沒能讓虎王滿意。

「怎麼回事？姬周軍隊明明都已經軍心渙散了，為什麼我國的兒郎們這麼久卻依舊沒能將其擊敗？」

虎王站在自己這邊軍陣的大後方，皺著眉道：

「若是姬周軍隊沒有軍心渙散的話，那麼我國軍隊豈不是已經潰敗了？」

「大王無需妄自菲薄。」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子楚安慰道：

「姬周此次一共出動了一萬七千多人的軍隊，其中除了兩千多人駐守後方，保衛姬周酋首之外，剩下的一萬五千多人全都已經投入戰場之中了。相較之下，咱們這邊並沒有兵力上的優勢，甚至還略微有些不如姬周。能夠打成這樣，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話雖如此，但是繼續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虎王聞言，先是嘆了一口氣，而後繼續對著子楚問道：

「敢問先生，我們的伏兵，什麼時候可以殺出？」

紫筆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