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步步緊逼

當日，公子對讓道士李解到府上之前，他曾經考慮過。儲君位置，主要在公子姬宮涅、公子對和公子錯之間較量。雖然這次征伐姜戎過程中，姬宮涅略有戰功，但是宣王更多的似乎更把姬宮涅看成催促自己早退位，甚至有點和宣王搶鏡頭，做主角。姬宮涅機會不大，因為按照立長立嫡的習慣，要立他早就立了。沒有立姬宮涅，那麼表明大王心中並不想讓姬宮涅成為儲君。所以姬宮涅幾乎已經提前退出；公子錯雖然深的宣王歡心，但是不可否認有依靠母親王美人和麗妃之嫌，再加上他畢竟是個孩子，莫說將來他得不到王位，即使他得到也不一定守得住；而自己，卻在朝野內外頗得人心，而且自己這幾年也發現宣王沒有立儲君，也就是這些兄弟們除了姬宮涅都是有機會的。所以隨著年齡的增長，公子對也逐漸的從宣王那裡討些事情來做。目的就是讓像褒公羊一樣被自己推薦在不同位置上的人以及宣王看到自己的才幹，好增加爭奪儲君的籌碼。

既然要爭奪，單單的依靠朝內外的口碑還是不行的，所以必須建立自己的力量。自古以來家有梧桐樹，不愁鳳凰來。主人有好客心，自然吸引不少人來投奔。一個清明節，細雨紛飛。公子對隨宣王祭祀回回府，途中經過這片湖水。

湖上正有幾隻鴨子在嬉戲。這時候忽然有個道士從岸邊柳樹下飛馳到水中，足踩蓮葉，向群鴨飛去。說也奇怪，水上的鴨子見人過來，並沒有驚怕，依然嬉戲在蓮葉間。道士落到一隻荷葉之上，輕輕道：「貧道已經多日沒有嘗過葷，不知道你們當中哪一個願意進我腹中？」

誰料到，鴨子不知道是聽懂了他的話，還是著了魔了，好像搶食一樣搶著跟道士而去。公子對非常奇怪，他叫住道士。各報家門之後，這個道士正是李解。公子對心想，既然道士李解可以讓鴨子聽自己的話，那麼如果讓他教育自己的兒子，給兒子做個老師，定然不錯。於是就高薪聘請了李解。

其實，公子對安排李解做老師，只是一個表面的位置。道士李解，在江湖上必有不少有志之士，這些人將來既可以作為江湖上的輿論導向，又可以增添一些力量。所以，這兩年來，李解越來越被被公子對看重，而李解雖然起初不願意跟朝廷走的太近，畢竟伴君如伴虎，但是道之大者，當為天下先。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畢竟這些年來，周朝開始衰微，邊疆不穩，屢遭戎族侵犯；對內諸侯國不服，最後還是帶來戰亂；百姓在這動蕩中朝不保夕，自己有機會選擇君主，為什麼不可以幫助公子對呢。況且公子在其封地上，對除了對人才知人善任，推薦人才外，還體恤百姓，讓百姓富足起來。而且，他正在努力建立自己的武裝，目的就是為了強大，將來真的打仗的時候，有備無患。

所以，李解也把自己輔佐公子對作為自己的使命。

那日，公子對召見李解，就是安排一件事情：姬宮涅在姜戎部落戰中獲得俘虜，尤其是年齡小的，不必讓他們成為猛獸的獵物供貴族們嬉戲。所以，他已經請示了宣王，把這批俘虜，有潛力的可以訓練成士兵，最差的還可以作為奴隸耕田種地。而李解的任務就是負責訓練這些人，為公子對所用。

李解知道這是一件挽救生命，又可以富國強兵的事情，自然不敢懈怠。就這樣，溫宿逃過兇猛的獵狗劫難之後，來到了李解手下，給公子對效力。

李解清楚爭奪王位三人的位置，決定先下手為強。除了教這些孩子一些拳棒之外，組織這些孩子深入京城附近。從那首歌謠開始，就是第一步。

「太陽落，月亮升，月光照我弓箭明；月亮明，火熊熊，女妖要坐大王城。」歌謠又在巷頭唱起來。這些孩子，一邊玩著他們認為非常有趣的遊戲，一邊唱著這首唱歌。隨著岸邊炊煙裊裊升起，湖邊的道士和大夫杜柏的談話並沒有增進友好。

道士李解笑道：「貧道夜觀天象，發現大王最近為妖孽所困惑，大王近來越來越喜怒無常，不能聽進諍言，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大夫不如歲貧道而去。呵呵呵。」

大夫杜柏聽完，應聲而答說道：「我杜柏尊李道長在江湖上有些名氣，擅長聽懂動物語言，而且有一手好的拳棒。但是，請道長不要對大王妄下言論，大王受命於天，自有天意裁定。做臣子自是自始至終追隨大王，以盡忠恪守為榮。道長好意，杜柏心領。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件事雖然影響很大，但是我還不想涉及太廣。還請道長就此罷手。希望道長把一個紅衣小童交給我，我就可以回宮交差。在下絕對不會對道長不敬的。」

李解聽畢，越加覺得杜柏令人敬服。但是，各為其主，且公子對現在處於暗處積蓄力量，自然不能跟杜柏等宣王勢力接觸。所以，還是好言勸杜柏道：「可惜了，一個好好地明珠為什麼會慢慢的任人把它碾碎呢？但是，對不起，這連個紅衣小童，你都不能帶去。貧道去也！」

李解言畢，拂塵輕甩，人便輕飄飄的飛到空中，乘風而去。而那兩個童子，也在李解護佑之下，隨李解而去。杜柏大怒。抽劍在手，向他們射去。長劍落在水裡，激起無數浪花。

杜柏回宮交差，正遇到一樣空手而歸的方伯。兩人遭遇幾乎相同，都是因為童子有人接應，逃走了。宣王聽到這裡，想到有人詛咒自己，怎能不氣，他下令道：「看到有孩子穿紅色衣服，統統給我抓來，我要把那些覬覦我大周江山的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杜柏本想把事情降低到最低限度，不想擴大，不料現在所有的孩子，只要穿紅衣服。都要轉來殺掉。這種殺戮何日有個盡頭。

宣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在麗妃的懷裡，享受片刻溫柔。這時候，忽然姜皇後到了。宣王驚醒，麗妃退到一邊。姜皇后道：「大王，宮中又發生一件奇事，請大王示下。」

宣王雖然對這個平日里嚴肅的姜皇后說不上喜歡，因為在她那裡永遠說不完的是治國之道，是為人處事準則。前期自己王文還不穩定的時候，聽了她的不少良言，還真的取得了不錯的效果。而宣王自己也因為自己的有那些功勛頗為自負。不料日子過了這麼久，這個姜皇后依然如此，不懂得享受生活。因此，索然無味。既然姜皇後到了麗妃這裡來找自己，說不定還真的有什麼奇事。所以，宣王急忙問道：「姜皇後有什麼奇聞怪事，快快說來。」

姜皇后這個時候，心情忐忑，心有餘悸的說道：「大王，可記得**有一位先王的宮女，四十年過去了，一直未孕。但是今日臣妾巡視**，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白光宛如一條白蛇，鑽入那宮女口中，宮女腹痛難忍。豈料晚上就生了一個女嬰。

宣王不等聽完，立即想起那天自己在看獵狗獵人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幻象，莫非真的是女妖出現。再想起白天那些紅衣童子所唱的歌謠：太陽落，月亮升，月光照我弓箭明；月亮明，火熊熊，女妖要坐大王城。分明是女妖已經降世了。想到這裡，宣王拔出佩劍，並吩咐左右武將，一同去殺掉女妖。

到了**，看到那個五十多歲再充雜役的老宮女，老宮女沒有人伺候，一個人守著那個女嬰。見到宣王，老宮女上前行禮，宣王不等宮女跪下，一把搶過女嬰，大叫：「這就是那個妖孽了？說，你跟誰剩下了這個魔嬰。？」

老宮女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孩子，哭訴道：「大王，賤妾該死。賤妾知道罪無可恕，希望大王能夠讓我一命換一命，留下這個可憐的孩子吧。賤妾願意一個人去贖罪。祈求大王萬壽無疆，江山永固。」

說完，自己搶頭向一個柱子撞去，頃刻間，腦漿迸裂，老宮女死於非命。

宣王把女嬰舉過頭頂，用力的往下一摔。女嬰落地之後沒有任何聲音，聽上去好像摔一個枕頭。

宣王打開襁褓，要看的時候，忽然又道白光閃過，宛如一條小蛇，飛向空中，向遠處而去。宣王大叫：「快快抓妖孽！」

白光留下一個聲音：「哈哈，十年後，我再來找你們。」

宣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白光消失，聲音變沒有。

這次宣王病倒了，請來巫師驅鬼，醫生調理，直到來年開春才算好轉。這一日，宣王臨朝，各個地方的情況都以上奏。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傳報：「魯國國君魯武公已薨。遵照大王懿旨，魯武公立幼子姬戲為國君。」

宣王聽后，心卻有些寬慰。因為這證明了魯國國君至少是聽命於他的，雖然他的這個廢長立幼的做法有違祖制。所以，宣王還是高興的。

原來那日宣王狩獵，魯武公雖然受到宣王特別寵愛，可是由於當天發生太多事情，經不住刺激，回到魯國之後，就病倒了。

在狩獵之時，宣王已經留下命令，要立幼子姬戲為儲君。宣王估計自己也不久於時日了，就準備發布文書，立幼子姬戲為儲君。不料這事大臣文仲極力反對。魯武公的大兒子姬括得知自己將要被廢，心情異常激動。姬括的兒子姬伯御正值年輕氣盛，大聲向姬括道：「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父親，您就下命令吧，我帶領我們的家丁殺向王宮。尊您為國君。」

姬括一聽要造反，立即翻臉對兒子說：「大膽逆子，你敢教唆你老子造反嗎？」

姬伯御見父親如此懦弱，心中氣憤不已。他騎上白馬，打馬揚鞭出府而去。」

姬括在後面不忘記祝福他兒子姬伯御，道：「不可造次，否則你就是罪人！」

不多時日姬伯御請來心腹大臣文仲來到府上。姬括、姬伯御和文仲商議對策。文仲在面見魯武公時候懇求說：「廢長立幼，無疑就是告訴各個兒子，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儲君，一旦這個口子開了之後，那麼每個兒子必然增加內訌，互相爭鬥。如果相互效尤，勢必有損國力；而且廢長立幼，違背了規矩，其實相當於交給下屬臣民不要遵照法規制度，不必遵循祖訓。那麼勢必造成國公您的命令也不遵守。那樣長此以往，豈不是國將不國，天下大亂了？」

魯武公沉思片刻，面有難色，直言道：「你說的不錯，可是天子有命，立幼子為儲君。奈何？如果不遵守天子命令，這是最大的不遵守祖制；關鍵是如果不遵守天子命令，天子會把我魯國當做異類，發兵到來，到時候豈不是危在旦夕。」

就這樣，魯武公的小兒子姬戲被立為儲君，魯武公死後，姬戲即位。這就是魯懿公。姬戲自己登上國君位，沒有忘記分封他的哥哥姬括和侄子姬伯御，然後把表章上報周天子宣王。

魯懿公雖貴為國君，但是他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像老百姓一樣，逛一逛集市。當時魯國的集市非常繁華，南來北往的客商雲集於此，大有貨到魯國不用愁的架勢。魯懿公出來愛好逛市場之外，做一點木匠活。他曾經在年齡很小的時候，用木料把魯武公車攆上的「注意安全」四個字覆蓋改成「注意女子」，居然能夠看不出是後來改動的。魯懿公姬戲享受做木工的過程，更享受跟老百姓討價還價。他覺得在討價還價中，才能更能體現他的木工水平。這位仁兄就這樣，可以跟明朝的天啟皇帝有一拼。

這一日，他像往常一樣把自己的個幾個得意的小玩意兒擺出來，等待人們評頭論足，等待人們討價還價。可是市場上發起了騷亂。魯懿公姬戲放眼看去，原來那是他的侄子姬伯御帶領著兵丁徵稅。

姬括一輩子孝順，魯武公在世時候，他從不悖逆父親，伺候父親，在魯懿公姬戲登上王位之後不久，就去了另一間去照顧他的老爸魯武公去了。

就這樣為了表達哀思和補償，魯懿公決定給他的兒子姬伯御一點補償。這樣京城的稅收就落到了姬伯御手上。

國君叔叔擺攤賣木器，臣子侄子去收稅。這個稅能收走嗎？請您繼續關注《烽火戲諸侯》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