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宮深似海

夜已深，翎雪卻無法入眠……

白天時，翎雪在自己房中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戌時三刻清秋現」！

她知道，她成為秀女進宮了。但是，酉時召集秀女時，翎雪並沒發現小姐不在其中，反而把周若兮，認成了小姐。當周若兮上前回話時，翎雪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一開始，翎雪覺得是因為之前只見過小姐兩次，面生，所以才認錯。但是，當小姐把蒙著的面巾取下時，翎雪愣住了，周若兮與小姐眉宇間有些相似…………

翎雪一邊兒想著一邊兒走出了房間，走到了前院。

來到前院的翎雪看到石桌旁坐著一個姑娘，於是道：「請問，是哪位小主？」

女子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行了個禮道：「回姑姑，我是秀女周若兮。」

翎雪回了個禮說：「這麼晚了，為何還不休息？」

「離開了家，難免有些思念。」

「家中的人可都安好？」

「爹娘都安好，小妹也很懂事，我就是有些想念他們罷了！」

「你還有個妹妹？」

「是啊，還有個妹妹……」說到這，周若兮沉默了。

翎雪覺得她的沉默很奇怪，於是繼續問她：「為何突然沉默了？如果覺得不舍，為何不讓她跟你一起進宮選秀？」

「姑姑，在宮裡生活，心總是懸著的，一入宮門深似海。您肯定是比我還陰白的。我本不願入宮，但皇命不可違，提心弔膽的生活，我一個人受就夠了。」

「是啊，在這宮裡，人會變的，用各種手段去活下來，爬上去。陰天會發生什麼事兒，誰也不知道。大家都是在小心地經營著今天，努力不要讓自己變成昨天。奴婢入宮十一年，見到的不幹凈的事兒多了，奴婢只希望小主能不要忘了本心啊！」

「若兮謹遵姑姑教誨，若兮還有一事…敢問姑姑芳齡？」

「奴婢已經二十有六了……小主為何問這個？」

「寧闕國建國之初便規定，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可出宮，姑姑已經過了這個年齡，為何還要待在這是非之地？」

翎雪想了想說：「小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宮女分為一、二、三等宮女。一等宮女是掌管各宮、針線房、御膳房等地的掌事宮女，或是各位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除非主子特別恩准出宮之外，一等宮女是會一直留在宮裡的。年滿二十五的二等宮女中，會為挑選出特別優秀的留在針線房、御膳房等地，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們當中有人就會成為掌事宮女！而其餘落選的二等宮女全部出宮。至於三等宮女，二十五歲的全都得出宮。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三等宮女，每三年就召一批宮女入宮，年齡統一都是十五，大部分宮女都得在宮裡待上十年。」

「那姑姑是以怎樣的身份留下的？」

「儲秀宮掌事宮女。奴婢是教引姑姑，負責教秀女和宮女宮中規矩的！「

翎雪和周若兮又在院里聊了一刻鐘，才各自起身回房休息。

和周若兮的交談，讓翎雪打消了一些疑惑：小姐和若兮秀女長得像，可能是巧合吧。

第二日，秀女們開始學習宮中規矩、禮儀。剛學了半個時辰，就聽太監通報：瑾妃娘娘駕到！

聽到通報，翎雪帶著眾秀女迎出去，翎雪行禮道：」參見瑾妃娘娘！「後面的秀女也跟著行禮。

「平身！」

「謝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李沛涵穿了淡藍色的宮服，梳著披髮式的凌雲髻，頭上戴著一隻玉簪和葉子樣式的金步搖。樸素又不失高貴。

「本宮路過儲秀宮，順道進來看一看。」瑾妃走到一個秀女面前，說：「抬起頭來！」瑾妃看了看道：「長的挺標緻的！是哪家的秀女？」

「回娘娘，臣女王茗月，家父是國子監祭酒王博文。」

瑾妃微笑著點了點頭，覺得這女子秀氣大方，懂規矩。

「宜妃娘娘到！！」這時，門口的內侍通報，宜妃來了。

「參見宜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翎雪又帶著秀女和宮女、太監行禮。

「瑾妹妹也在啊！」宜妃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儲秀宮。

「宜姐姐身懷龍子，應該多休息，怎麼到儲秀宮來了，可別累著！」瑾妃向宜妃福身行禮。

宮中平級的妃子之間也是要相互行禮的，因為宜妃懷有身孕，皇上下旨免了所有禮儀，也不用去給太后請安。

「多謝妹妹記掛，本宮今天來，是看一看本宮妹妹的。」

宜妃話音剛落，有一個女子道：「臣女楊文馨，參見宜妃娘娘，參見瑾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宜妃看了一眼道：「本宮忙著和瑾妃說話，都忘了你們還行著禮呢，快平身吧！」

平身謝恩后，梁嬌倩迫不及待了。看著瑾妃向王茗月投去讚許的目光，看著楊文馨有著當妃子的姐姐，自己也很希望被這兩位娘娘賞識。

瑾妃可是當前最得寵的妃子，如果得到她的賞識，就有機會被舉薦，得到皇上的寵幸。

宜妃，雖然不如瑾妃得寵，但好歹也懷有皇嗣，還有太后撐腰，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

這樣盤算著，梁嬌倩行禮道：「臣女梁嬌倩，參見兩位娘娘。」

「說話的是何人？」宜妃身邊的宮女麗珍問道！

「臣女梁嬌倩，家父是都御史梁鴻。」

「原來是梁大人的千金，你且起來吧。」宜妃語氣平淡，並沒把她放在心上。

瑾妃問：「本宮和宜妃並沒問你，你此舉是何意？」

「回娘娘，嬌倩只是……」

「好了，不用說了，文馨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宜妃並不是為梁嬌倩開脫，而是為了不浪費時間，跟楊文馨敘舊。

宜妃拉著楊文馨去了內殿，其他人行禮后也打算離開。

周若兮一直低著頭，當宜妃說各自散了時，她鬆了一口氣，行禮后匆忙離開，卻不想撞到了梁嬌倩。

「你沒長眼睛啊！」梁嬌倩因剛剛的事，很是不高興，現在被周若兮撞了一下，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此時李沛涵正想離開儲秀宮，聽到梁嬌倩的罵聲，她又停下腳步，轉身看發生了什麼。

周若兮本想說什麼，抬頭時，看到瑾妃正向這邊走來。又匆忙低頭，離開了。見周若兮離開，梁嬌倩本想追上去，但礙於瑾妃還在，只得作罷。

周若兮抬頭時，她的目光和李沛涵的目光剛好對上。李沛涵突然停在原地不走了，看著周若兮離開。李沛涵臉上寫滿了懷疑和驚訝，直到她身邊的宮女提醒她。

「剛剛一時走神了，我們走吧！」瑾妃勉強微笑了一下與宮女、太監離開了儲秀宮。

這個細節被翎雪捕捉到了……

三月二十九日戌時三刻清秋亭

「奴婢參見小姐。」

「事情查的如何？」

「奴婢已經辦好了，但在稟告之前，還有一件事，奴婢覺得很有趣兒……」

「說來聽聽！」

「這次的秀女中有個叫周若兮的和二小姐眉宇間很是相似……確實，這世間長的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瑾妃娘娘見到她時，臉上滿是驚訝！」

「瑾妃？瑾妃是誰？可知她的名字？」

「瑾妃娘娘從入宮到現在一直是皇上最喜歡的妃子，已為皇上誕下了皇長子和二公主。」翎雪四處張望了下，繼續說道：「瑾妃娘娘是巡撫李源山的女兒李沛涵！」

「是她…………」女子聽完翎雪的話若有所思在亭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