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錯之有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錯之有

九天玄女吩咐我:「你跟我們一起去,順便當個裁判。」

我直截了當地回絕:「馬廄里的事情還沒有忙完,我去不了。」

九天玄女威脅我:「你若是去不了,本君立馬告訴玉帝說你玩忽職守,很快你就會被逐出仙界。」

我還有真相沒有查到,不能離開仙界,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

我不情不願地牽著兩匹白馬,同他們來到一處廣闊的平原,九天玄女安排我站在百米開外。

九天玄女與夙沙往我的對立面走去,她同夙沙說起規則:「夙沙,以她為線,誰先越過她,誰就先贏。」

夙沙內心毫無波折地頷首。

兩匹馬塵土飛揚,勢均力敵地追趕,看得我都默默地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祝千齡,你只是裁判,他們不會傷害到你的。

不斷地自我催眠。

九天玄女駕馭的白馬領先一步,離我不過十步,她卻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

眼看她即將從我的身旁越過時,她突然調轉馬頭,朝我橫衝直撞而來。

好在我眼疾手快,一個瞬移挪到十米開外的地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緩氣。

就在九天玄女對我發起偷襲時,夙沙趁機超過她,抵達了終點。

夙沙駛停白馬,對九天玄女說:「你輸了。」

九天玄女不甘心地反駁他:「不作數,我說的是以她為線,比賽還沒有結束!」

說罷,她再次駕馬朝我飛馳而來。

夙沙見狀,連忙駕馬追趕。

我察覺到九天玄女的濃濃敵意,她的速度風馳電掣,馬頭正對著我。

我在她快要衝向我時,我即刻凝聚出一道屏障,擋下了她的撞擊。

我怒斥她:「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

九天玄女面不改色地狡辯著:「沒有,本君這是在栽培你,考驗你的應變能力。」

聞言,我怒火衝天,心裡實在吞不下這團火。

那股力量迅速充盈我的丹田,屏障消散,我瞬間遏制住她騎下的那匹白馬,手指一彎,將九天玄女從馬背上強行摔落在地,我走近她的面前,指尖在她的臉頰上劃過,她頓時捂住半邊臉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指縫間鮮血淋淋,這算是給她來了一個小小的懲罰。

怎知殘忍的一幕被夙沙看見,他立馬上前施展妖力與我抗衡。

夙沙目光落在血浸紅半邊臉的九天玄女,眉頭一蹙,說:「祝千齡,她是九天玄女,你傷了她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怒吼回道:「可她要殺我,難道我就要坐以待斃嗎!」

九天玄女哭泣喊道:「夙沙,她撒謊,我沒有要殺她,她不想讓我贏,便對我大打出手!」

我再次被激怒,即刻喚出銀剪戟,高高舉起。

九天玄女驚恐萬狀地求救。

我重重落下,眼看刀刃即將刺到她的心口時,一團白光襲來,將我擊飛數丈遠。

銀剪戟在地面滑出一道深深的溝渠,我堪堪停下。

我抬頭望去,是玉帝。

玉帝問責我:「祝千齡,你可知罪?」

我不屑一顧:「我有何錯之有?」

玉帝說:「你欲加害九天玄女,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狡辯?」

我冷笑一聲,回道:「是她主動出手要害我,如今怎麼變成了我加害她?顛倒黑白,真是可笑。」

玉帝反駁我:「你安然無恙,九天玄女渾身是血,到底是誰在顛倒黑白?」

我心灰意冷地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玉帝語氣稍緩,說道:「本座念在你是初犯,又好在九天玄女沒有傷及性命,此次罰你到荒海面壁思過一月。」

九天玄女難以置信地看著玉帝:「玉帝……」

玉帝打斷她的話,對夙沙說:「妖尊,今日之事望你守口如瓶。」

夙沙頷首致意。

我就這樣被玉帝帶走,轉眼間來到一片虛無的世界,除了滿天星辰什麼也沒有。

我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莫要以為這樣偏袒我,我就會對你感激涕零。」

玉帝回道:「九天玄女與你是同根生,本座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和平共處。」

我嗤笑一聲,說道:「你身為玉帝,不可能沒聽過一山不能容二虎,更何況還是兩隻母老虎。」

玉帝指向天邊的星辰,說:「你看到那邊五顆星辰了嗎?」

我循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是五顆連成一行的星辰,它們的星辰顏色各不相同,紅、綠、白、黃、黑。

其中有一顆黃色的星辰若隱若現,比起其他四顆星辰光澤弱了許多。

玉帝向我介紹:「紅色那顆星辰代表的是神界,綠色是妖界,白色是仙界,黃色是人間界,黑色是魔界。」

玉帝見我神情冷漠,繼續說道,「眼下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否願意試一試?」

我不為所動:「我沒有罪,不需要戴罪立功。」

玉帝指向那顆黃色星辰,說道:「你看見人間界那顆星辰了嗎?因為冥谷失去孟婆神神力的鎮壓,冥谷里怨念極重的亡靈無法回歸冥谷,只能禍亂人界。」

我回道:「孟婆神的神力又不是我奪走的,與我有何干係。」

玉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說道:「可你是人界數千年以來唯一晉陞的仙人,人界生死存亡,只憑你一念之間。」

我蹙眉,竟敢用道德強行蓋住我?

我低頭一笑,回道:「那你呢?你身為玉帝,大地之主,為何看著人界生靈塗炭而坐視不理?」

玉帝不慌不亂地說道:「本座日理萬機,人界的瑣碎事情若是件件要管,本座不知要生出多少分身。」

我滿不在乎地說道:「九天玄女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何必交給我?」

玉帝回道:「所以本尊才說這是戴罪立功的好機會,而且人界禍亂的平息非你不可。如今銀河星君一職空缺,只要你能平息人間的禍亂,你可以執掌銀河。」

我沉思須臾,說道:「我對權位沒有興趣,我只想見一面九天玄女的母親。」

玉帝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可以,本座即刻送你去往人界。」

走下不周山,我便將扉樂和阿嵐召喚到我的面前,言簡意賅地告訴了他們,玉帝要我平息人界亡靈作祟。

扉樂抱怨道:「人間之大,我們怎麼知道哪兒有亡靈作祟?」

「他給了我一份名單和魂瓶,只要將名單上的所有亡靈送回冥谷就可以了。」我想他們展示那本手冊和白色魂瓶。

扉樂接過那本手冊,展開紙頁竟有十米長,瞠目結舌道:「這麼長!玉帝老兒是故意的吧!」

我聳聳肩,說道:「總比待在令人窒息的仙界好。」

扉樂認同地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說話回來,我阿姐當真是被夙沙那張無害的臉矇騙了數千年,若有機會回去,我定要告訴她夙沙的真面目!」

我釋懷地回道:「不說他們了,我們現在前往第一個地方吧,沙城。」

沙城在夜裡宛如一座死城,伸手不見五指,一道微光從天而降落在城池的中心。

一陣陰風襲來,扉樂不由渾身顫慄,她對我說道:「小千,我們下回明日進程吧,夜裡確實有些讓我膽顫心驚。」

我警惕地環顧四周,回道:「夜裡陰氣盛,那些亡靈才會現身。」

扉樂好奇地詢問我:「我之前在襄城是不是也很嚇人啊?」

我笑了笑,回道:「確實有些嚇人,不過沒有阿嵐嚇人,阿嵐那時化作小孩,還想吃我。」

阿嵐委屈巴巴地解釋道:「我可是良家妖怪,吃人的時候少之又少,只是小千你散發出來的香味確實太誘人,我身不由己啊。」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襲來,我眉頭緊鎖,立馬叮囑他們:「你們都小心點,這裡的藏著可不止一個亡靈。」

扉樂胸有成竹地說道:「放心,我現在可是九尾妖狐,我才不怕這些霄小。」

阿嵐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正好試試我剛學會的寒冰綿掌。」

我欣慰地一笑,還好他們也在跟著我變強大。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身後傳來一陣刺耳地狂妄笑聲,緊接著左邊、右邊,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只烏鴉。

我喚出銀剪戟,橫掃而去,烏鴉瞬間化為灰燼。

身側的屋檐有響動,我靈敏地轉動銀剪戟,勢不可擋地刺向那個張牙舞爪撲向我的亡靈,將他釘在牆壁上。

我剛一靠近,他就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空洞的黑色眼睛,臉頰上布滿黑色紋路,他張牙舞爪地想要咬我。

他對我發怒地吼道:「你不該多管閑事!」

我用手肘狠狠扼制住他的喉嚨,威脅他:「你生前身負幾條人命,死後竟還要乘機作亂,真是惡性難改,給你一個機會,立馬從他體內出來。」

「不可能。」那人挑釁地大笑著,「除非你殺了我。」

我氣得咬牙切齒,

那人笑容詭異:「你不敢,殺了我,這個人也會死。」

我看向身後的阿嵐和扉樂,竟不知何時也與惡靈纏打在了一塊。

扉樂大聲對我說:「小千,快想法子,我怕我忍不住出手啊。」

正當我拿他不知所措時,手掌心一疼,莫名其妙被什麼劃開了一道口子。

夙沙悄無聲息出現在我的身旁,他鄙夷地語氣說道:「你這樣優柔寡斷,怎麼能幹大事。」

我眉頭一皺,他怎麼陰魂不散!

只見我掌心流出來的熱血滴落在那人的臉頰上,他頓時如同被灼燒般黑氣往外冒。

下一瞬,一抹鬼魂從那人的身體里躥了出來,

夙沙指揮我:「用魂瓶。」

我立馬回了他一句:「不用你說。」

我掀開魂瓶的塞口,那抹亡靈立馬化作一縷黑煙被吸入魂瓶里。

我終於曉得玉帝為何會說非我不可了,原來是打算用的血逼出附在凡人體內的亡靈,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厲害。

我立馬轉身,解決完扉樂和阿嵐手裡的亡靈后,將倒在地上的三位百姓安頓在一處茶棚前。

我攤開手中的名冊,名冊上的前三個姓名被劃掉。

正當我們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卻仍有腳步聲。

我停駐腳步,深吸一口氣,轉身望向身後的夙沙,警告他莫要再來招惹我。

夙沙面無神情地回道:「不是我想跟著你,是玉帝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我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他:「沒想到堂堂妖尊竟會聽令於仙界,你們妖界子民知道自己的君主是仙界的走狗嗎?說什麼助我一臂之力,更多的是來監視我的吧,真是可笑。」

扉樂鄙夷地語氣說道:「我們妖界可沒有這樣的君主。」

夙沙眼神凌厲,手掌凝氣,扉樂倏然神情痛苦地跪在地上。

他對扉樂說道:「你還是妖界的子民,輪不到你來詆毀本尊。」

「放開她!」我手腕一轉,銀剪戟氣勢洶洶地刺向夙沙。

夙沙往後倒退,直至被逼到絕境,他才縱身一躍,穩穩落在我的身後。

夙沙收斂妖力,扉樂得到解脫,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阿嵐立馬跑過去察看她的情況。

夙沙卻說:「何必為此傷了和氣,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

「我不會同你一起走。」我怒視了他一眼,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阿嵐打橫抱起扉樂,同我離開。

下一個目的地是淮上,是一座建立在淮河之上的城池,亡靈共收回四個。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已在人間歷經了數月,名冊上禍亂的亡靈逐漸減少,只剩最後一個——帝都,南盛皇帝。

坊間傳聞,南盛皇帝已經有數月沒有上過早朝,皇宮裡的宮女太監頻頻失蹤,一到夜裡,巡邏的侍衛就會看到有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在皇宮裡四處遊盪,緊接著第二天就會出現幾具被吸光血的乾癟枯骨,人心惶惶。

夜色撩人,我獨自坐在屋檐之上,握住手中的熱酒凝望頭頂那輪圓月。

我喚出那壺已經變成綠色的魂瓶,明日便是去收複名冊上的最後一個亡靈,待事情完成後,我就要見到九天玄女的母親,儘管九天玄女與我水火不容,可我們有共同的母親。

一團黑霧的后卿現身,他問我:「你真的打算那樣做嗎?」

我將魂瓶收回囊中,頷首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后卿感慨道:「沒想到你轉世為人了,反倒讓我刮目相看。」

我調侃他:「我也沒想到我都轉世為人了,你卻依舊沒有一個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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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龍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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