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心之味

於是，江夏便是帶着繪里奈和愛麗絲，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華夏料理餐廳，不過，讓江夏有些傻眼的是，店裏面這次連大門都沒有打開。

以往江楠南划水，都是掛上個不在營業的牌子，這一次，直接連大門都不打開了。

江夏一點也不懷疑江楠南是出遠門了，按照她的那個鹹魚的性子，沒有特別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絕對會選擇窩在家裏。

果然，一個旁邊店鋪的熟人路過說道：「江夏老闆回來了啊，這店啊，是徹底不營業了。」

「那江楠南她還在店裏面么？」江夏問道，來得比較匆忙，他都忘記了打電話問一聲。

「在的，昨天還出來打牌了，不過聽她說今天有點冷，就不出門了，估計在家睡覺吧。」熟人回答道，看他的樣子，應該同樣就是江楠南的牌友之一了，所以對其生活作息這麼熟悉。

天氣冷下來以後，商店街的客人就以肉眼可見的指數減少了下來，現在的街道上面，已經很少看到什麼陌生的面孔了，畢竟這麼冷的天，大多數人還是喜歡窩在暖和的家裏面，不願意在外面跑。

所以開店的老闆大多數都只在上午營業，到了下午就會舉行一些娛樂的活動，不過，像是江楠南這種直接把店給關了的，也是獨一家。

和那個熟人打了招呼告別，江夏轉身掏出鑰匙直接打開了店鋪的大門。

大廳裏面並沒有開燈，窗帘也被拉上了，看起來黑乎乎的。

即便是大下午的，整個房間倒是營造成了非常適合睡覺的樣子。

順着樓梯上到二樓，隔着房門，江夏聽到了房間裏面女人輕微的鼻吸，果然如同那個熟人所說的，江楠南這會兒，的確是在睡覺。

而且，看樣子誰的還挺香，是不是還輕聲地弄出兩句囈語。

輕輕敲了一下門，不過江楠南顯然睡得很熟，並沒有什麼反應，江夏只能逐漸加大了敲擊的動作。

等到聲音幾乎已經能夠傳到隔壁，江楠南才被這巨大的響聲驚醒，穿着睡衣的她一驚，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打開了房門。

門口站着的，就是還提着大包小包的江夏。

「嗯？你又回來了啊。」

江楠南揉了揉惺忪睡眼然後說道，看到門口的是江夏，她的面色又平靜了下來。

對於江夏的到來，她並沒有太過驚訝，就好像小時候江夏上學回家一樣，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無論是對於江楠南，還是對於江夏而言，他們之間的關係，雖不是母子，卻已經並沒有太多差異。

「唔哈~怎麼樣，這次繪里奈醬有沒有一起過來？」

打了個哈欠以後，江楠南明顯已經清醒了不少，兩個小姑娘都坐在大廳裏面，並沒有跟上來，從江楠南的視角，自然看不到她們的身影。

「她也過來了，不過你好歹換件衣服吧，穿着睡衣在自己晚輩面前，一點也不注意形象。」

江夏沒好氣地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正是因為是自己人才這麼隨意的吧，難道說，青春期，哦不對，青年期的你，萌發了什麼衝動的念頭？」

江楠南對着江夏戲謔地說道，相比一般的母子關係，這兩人之間要更加隨和一點。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去拍櫻花國的貞子大戰蝙蝠俠，都能拿下最佳女主角了。」

江夏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是繪里奈不可愛了，還是......，他為什麼要對一個人面黃花的老女人有衝動。

現在江楠南的打扮，披頭散髮，穿着寬鬆的睡衣，粗看上去，和貞子還真有七分神似，不過江楠南的頭髮並不長，她之前一直留着短髮，最近才稍微長了一點。

剛剛蓋過脖子的部分。

「切，真是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晚輩。」

江楠南咋舌道，在江夏的眼中，她居然變成了女鬼，就很氣！

不過，她還是轉身進了房間裏面，重新更換了一件比較正式的衣服。

等到下樓，江楠南才發現，來的人好像並不是只有繪里奈一個，還有另外一個白色短髮的小姑娘自己之前並沒有見過。

「這是？」

江楠南用眼神示意著愛麗絲的位置向江夏問道。

「姑姑您好，我是江夏老師的學生，名字叫做薙切愛麗絲。」

沒等江夏說話，愛麗絲主動介紹起自己的身份。

「薙切？」

江楠南記得，這是繪里奈醬的姓氏，在櫻花國，這也是一個極其稀少的姓。

一般來說，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難道說，這兩個小姑娘有親戚關係？

「沒錯，姑姑，繪里奈是我的表姐。」

似乎是看出了江楠南眼神中的疑惑，愛麗絲繼續解釋道。

這下，江楠南看向江夏的眼神就發生了變化，其中還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江夏則是用眼神給她回了一句:別瞎想，只是學生。

「行吧，那你們今天跑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江楠南問起正事，她發現，遠月的學生，好像平日裏學習真的都挺隨意的，上課的日子，說出校就出校，不管有沒有課程，這顯然都和華夏很不一樣，不過，也有可能是被江夏帶壞的，唉。

「是為了江家的事情。」

江夏一字一頓地說道，然後，就把正準備偷偷撤退的江楠南扯了回來，一把給按在了凳子上面。

顯然，是不想要後者輕易逃跑。

「我之前說過的吧，江夏，現在還不是告訴你這些事情的時候。」

江楠南又提起了之前的那件事情，當時，江夏想要詢問自己父母的事情，不過被江楠南給拒絕了。

結果，通過及川老頭和明和婆婆，江夏反而是知道自己可能存在的外公的事情，從而得知了，原來江家本就屬於黑暗料理界的真相。

「但是，如果再不告訴我的話，恐怕我就要涼透了。」

江夏攤攤手說道，然後，就把自己味覺變淡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江楠南。

「這麼快？」

聽到這個消息，江楠南明顯有些吃驚，顯然，是因為江夏的這個變化超出了她的預料。

正常來說，江夏的這種變化，應該是要在三十歲之後才會出現的。

「你知道神之舌么？」

江楠南嘆了口氣，問道，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她只能先將一部分的事情慢慢告訴江夏了。

神之舌？

江夏不由得看向了旁邊的繪里奈，但是江楠南卻搖了搖頭。

「繪里奈醬有神之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過，並不是她的那種，在華夏，同樣有一種天賦，稱為廚師的最強天賦，其名字，也叫作神之舌。」

江楠南繼續說了起來。

「傳說中，神之舌，是仙人的舌頭，擁有神之舌，就可以體會到世間的一切美食，而如果一個廚師得到了神之舌，就會立刻獲得料理上的最高天賦，因為只需要品嘗一次，這個廚師就能夠推算出料理中的全部配方。」

「當初，在華夏，那個被稱為千古以來的第一廚師小當家劉昴星，就得到了這樣的天賦，而他也果然如同傳說一樣，在那個年代成為了冠絕世間的最強料理人，在他晚年的時候，有人傳言，他的廚藝，已經通神，可以稱為廚神。」

江楠南講的是小當家之後的事情，按照邏輯推算，這倒是很合理，畢竟年輕時候的小當家，就已經集齊了傳說中的廚具，能夠做出無人能敵的料理，晚年更進一步，那就必然是踏上神之料理的境界。

「但是，這和江家的事情有什麼聯繫？」

江夏還是不能理解，人家小當家那是神之舌，他這個，估計是神經之舌，味覺都淡化了，簡直是副作用。

「你聽我說嘛，急什麼。」

故事講到一半被人打斷，江楠南有點不開心。

「行行行，你說你說。」

江夏也怕江楠南直接甩挑子不說了，於是認慫地說道。

於是，江楠南又繼續說了起來。

「小當家是屬於光明料理界的，而江家，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歸屬於黑暗料理界了，這一點，你已經知道了。」

「而且江家，一直都不太認可小當家的料理理念，所以，江家的先人，反神之舌而行，弄出了另外一種傳承於江家血脈當中的能力。」

「這個能力，就是導致你的味覺淡化的主要原因。」

「而且，發展到後期，甚至會完全喪失味覺。」

江楠南說道，她的結論，也讓繪里奈和愛麗絲兩人同時露出了擔憂之色。

不過江夏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既然江楠南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就一定知道解決的方式，不然她早就已經丟失味覺了。

「江家的先輩認為，用舌頭品嘗到的味道，都是不真實的，只是流露於外在的味道，真正的味道，必須要用心去感受。」

「玩過地下城吧，就是裏面那個阿修羅，刀斬肉身，心斬靈魂，為了領悟波動的力量而把自己弄成了瞎子。」

江楠南大概是覺得描述不太形象，於是舉例說道，江夏沒想到，她還挺潮，這是隔壁棒子國的遊戲，沒想到江楠南也聽說過。

「江家的先輩，進行的就是這一類的研究，通過他們的研究，真的找到了一種藥材的配方，在服下用其配置的藥品之後，就會逐漸喪失味覺。」

「而且，不止是服用藥物的人，就算是他們的後人，也同樣會有這樣的經歷，這也是先輩的打算，他們覺得，只有完全放棄表層的味道，才能促使用心感受到料理中的味道。」

天才和瘋子往往就是一線之隔，但也是這種偏執的人，才能創造出這些天馬行空的理論和想法。

「那麼有人成功了么？」

江夏聽着江楠南的故事，感覺非常有意思，根據他多年以來各種漫畫的閱讀經驗，這個一定是個巨大的機遇。

果然，江楠南緩了緩然後說道：「的確是有的，在百年前，真的有一位先輩，在已經白髮蒼蒼的年紀，領悟到了這種能力，他稱其為心之味，憑藉這種能力，他總是能夠做出別人完全做不出來的味道。」

「這讓他的廚藝提升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普天之下，幾乎無人可比，正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本來已經破落的黑暗料理界，重新煥發了生機，才在百年之後，對華夏料理界重新進行了統一整合。」

聽到這裏，江夏也算是明白了。

之前他就有點疑惑，為什麼這個世界中，黑暗料理界依然存在，而且甚至又重新奠定了霸主地位。

原因沒什麼，只是由於這個聯盟裏面，出了個天才，成功了就叫天才，沒有成功就叫瘋子，這很對。

「也就是說，丟失味覺以後，我就有可能領悟心之味？但是代價是從此沒有了舌頭上的味覺？」

江夏問道。

「在百年前的確是這樣的，不過，這個葯的作用隨着一代代的傳承越來越弱，造成味覺消失的效果，並不是終生的。」

江楠南回答道。

「這是好事，不過也是壞事，這意味着，你只有有限的時間能夠去嘗試領悟這種能力，一旦領悟不到，那麼等到味覺恢復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江楠南當年也曾經有過這種經歷，但是很遺憾，她並不能領悟心之味。

甚至她完全沒有摸到門檻。

在江楠南看來，心之味的存在，未免太過於玄乎，畢竟在現代知識體系裏面，所有的味道，都是口腔表層感知細胞傳遞給神經末梢的電信號。

「原來是這樣。」

江夏點點頭，經過江楠南的解釋，他已經弄清楚了這種變化的來源，這讓他原本的擔憂消散一空。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啥也沒獲得，這樣就還行。

作為一個廚師，得知自己味覺可能會消失的第一時間，當然會有擔憂，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避免。

但是，知道了原因，江夏也不想錯過這種神奇的能力。

「那麼這個時間大概是多久？」

江夏追問道，自己這個姑姑之前已經變異過了，所以對於各種事情，知道的肯定比自己要多。

「我是二十五歲多開始退化味覺的，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年，你的話，覺醒的時間要早，根據經驗，持續時間也會稍微長一點，大概能夠持續五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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