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縱行西北 第二十八章 打工人
丟掉那再次變得破爛不堪的羊毛斗篷，趙禾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白色斗篷，一腳踏在黃沙上，正式告別這個起初自己都沒想好怎麼翻越的天山。
看著眼前的沙漠，這個傳言危險更甚於天山的地方，趙禾儘管沒有感受到，但他明白保持敬畏趕路就是了。
按地圖顯示趙禾是在天山中段出來的，也正好對著沙漠的中段，給他的選擇一是縱穿直接上昆吾，二就是此刻的沿著天山腳向東走，樓蘭大漠是夾在天山和昆吾之間，雖然兩條山脈都是東西走向，但也不是完全平行，在東邊還是有一些支脈交叉的，一直走到天山昆吾交叉點再往南，雖然還是要面對昆吾但已經是繞過大漠並且只用翻越昆吾山脈的很少一部分了。
想徒步走出西北就得過昆吾，因為再往東走就是海了，而海更多時候是比山更恐怖的地方。
「閉關了一年，出來已經四年了，不知道十年還能不能到達西極城…要不試試縱穿？」趙禾自言自語，好在終究是理性贏了，他放棄了縱穿的不切實際的想法，不能作死。
趙禾發現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沒用地圖了，因為地圖只剩下了他提供城邦位置的作用，路線已經很明確，直接沿著天山南麓和大漠的交匯走就是了，不縱穿就只能繞。
離趙禾最近的一個城邦叫一口泉，一個貌似和沙漠不搭的名字，趙禾需要在一口泉休整。
沙漠之所以是沙漠，就是因為全是沙子，趙禾找不到一棵像樣的樹，目光所及除了沙就是沙，灰褐色的低矮灌木少得可憐，而且離天山越遠，灌木都會不見，只有那零星的幾叢看著像枯死的雜草。
一般沙漠分為固定沙漠和流動沙漠，其中固定沙漠里又有個半固定的說法，固定沙漠植被豐富，不會給人風沙很大的感覺；半固定沙漠，植被少於固定沙漠，能看見裸露的流沙，也能看見一塊一塊的小灌木林；而趙禾眼前的絕對算是流動沙漠…純粹的沙之世界，風一卷，漫天黃沙，沙丘都在移動，這也是為什麼地圖沒用的原因之一，沒有固定坐標只有方向。
趙禾看著自己被風吹掉的足跡，心想也是個好地方，不會被追蹤，不像在天山，留下足跡就要被追殺。
天山和樓蘭交界的這邊還有一些城邦，昆吾和樓蘭交界的一邊卻是什麼也沒有，趙禾還算幸運。
走了半個多月，趙禾來到了一口泉。
沙漠水源太過重要，建城水源不可或缺，這座小型城市的水源不是來自缺水代名詞的沙漠，而是修士花費大氣力從天山引水，一條從天山引下來的地下暗河！
城中心有一口向外冒水的井，形似泉眼，故而得名一口泉。
趙禾發現就沒與不收入城費的城邦，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城市的維護消耗很大，這項收入都被用於修繕，趙禾交了十塊下品靈石就進了城，與趙禾想象的不一樣，他以為沙漠城市會很乾，灰撲撲的，可眼前是一個花園城市，從中心泉眼向四周分出了無數的水系，滋養著無數的花卉。
城市建築都是從天山取材的，以玄色石頭為主，雲杉為輔，兩三百米的雲杉被整根的拖到這裡加工成橫樑，配合石頭建成了一座座城堡，這是一個以黑色石頭為底色，用七彩花卉上色的城市。
趙禾覺得這裡的城主應該和自己有話說，一個如此愛花的人，想必很是投機，趙禾是先喜歡的藥草花卉后喜歡上的煉丹，他一直知道。
趙禾很想立馬找個高點看看這座花海城市，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每到一處，先辦正事。城市雖小然五臟俱全，只要能稱得上城市，該有的都會有，趙禾此刻就在陣師協會。
坐在高腳椅子上，趙禾喝著服務員送上來的飲品，說是叫蜜瓜汁，沙漠特產，味甜解渴趙禾很喜歡。
「客人，查到了，您需要的靈紋筆協會還有存貨，但只出售給會員，抱歉了。」坐在光幕前的美女前台遺憾的告訴趙禾。
「哦？會員，就是註冊成為陣師嗎？」
「也不一定啊，符師也可以，符是陣的主要分支。」
趙禾來陣師協會就是為了靈紋筆而來，他還不是煉器師沒法自己煉製靈紋筆，而市面上的靈紋筆是陣師協會專售，比較霸道，誰讓陣師的地位太高…陣的運用實在太廣泛，與修士的生活息息相關，光武器護具需要銘刻陣法這一項就奠定了他們的地位，而且陣師協會和煉器師協會關係極好，好的煉器師往往也是一個很厲害的陣師，好的陣師不出意外也很會煉器。
趙禾想著不行自己就註冊個陣師就是了，「那請問什麼時候有考核呢？條件是什麼？」
「舉個例子吧，三級陣師考核，需要申請人獨立完成三級困陣，三級攻伐陣，三級防禦陣的製作，完成後隨機加試三級隱匿，三級幻陣等，未能完成就是不通過，確保每一級的考核要求申請人是合格的。」前台看趙禾沒有什麼大反應，以為是被嚇到了，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入門考核很簡單，陣師符師門檻很低，陣師考核只要能獨立完成一門陣法即可，比如繪製一套陣盤，繪製一套完整靈紋，符師則是獨立完成符籙繪製即可。」
趙禾倒不是被嚇到了，只是覺得這個考級確實是很難但也很合理，不是說煉丹師考核就煉一種就是草率，煉丹和陣法側重不同，考的重點不是技術，更多的是理解，陣師不同類型陣法技術要求不同，這樣考核確實合理。
「入門考核就能買靈紋筆了吧？可以的話我就申請入門陣師。」趙禾厲害的陣法就掌握了一個等級不明的困陣「畫地為牢」，他感覺主要還是靠的上品原始靈石才困住的雪豹，所以他就只打算申請一個入門，畫個「此地無銀」的隱匿陣就能過關。
「是可以的，不過這樣也只能購買入門的靈紋筆。」
「……」
趙禾挺無奈的，行吧，算你們狠。
「趙禾，男，大陸新曆9508年出生，西北州奇蘭人，選定編號15316，大陸新曆9531年於一口泉初次申請陣師入門考核，對吧？沒問題半個時辰后考核。」
半個時辰過一刻，又多了一枚戒指的趙禾離開了陣師協會，帶著入門級別的靈紋筆…手上戴一堆戒指自己都不習慣了，反正不是儲物的，趙禾就將新得的戒指丟進了星核戒，現在他要去傭兵工會更新信息，更新完也丟裡面去…
傭兵工會。
「編號15316是吧，我查查，三年多前白石城註冊的，信息顯示是完成了礦脈探尋任務，完成度百分百，積分100，報酬五千下品靈石，升級二級傭兵，把您的戒指給我，確認無誤我幫您升級。」
趙禾把戒指遞了上去。
「換戒指可以加購儲物空間，一方五萬下品元石，超過十方翻十倍，二十方封頂，怎麼說？」
「比儲物袋一方貴一萬？不要空間了。」
「對，戒指要貴點，很少有人會多花一萬，那戒指不換，我把信息重導即可。給，升下一級需要一百積分。」
「翻倍么？三級兩百，四級四百？」
「對的，還有什麼業務需要辦理嗎？比如接任務？」
「晚點再來看看，麻煩了。」
趙禾拿到戒指收起五千靈石也就丟進了空間，該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了。
多方綜合，趙禾選擇了一家地理位置較高的視野最好的客棧，客棧主題是雲杉樹屋，他更想去地勢最高的城堡，可一打聽那是城主的地盤。
客棧本身就建在地勢很高的地方，除了城堡里的客房，客棧還挑了一些好的位置豎起了一些加工后的巨型雲杉，高低錯落，疏密有致。
沿著外掛的轉梯往上，趙禾來到了離地面三百米的雲杉中上部，這裡只有一個圍樹榦一圈的樹屋，中下的分支上倒是很多房間，不過趙禾花了不少靈石就想到上面來看看。
推開門進入房間，趙禾發現樹榦被挖空了，根根管道遍布其中，應該是用來排污的，不過被隱藏起來就是了，趙禾是主動打開了蓋子才發現的。
走出房間來到外面趙禾扶著欄杆俯瞰整個城市，身前是城市和黃沙，身後是城堡和遠處的雪山，趙禾感覺世界真的很神奇，他這是在沙漠里看雪山啊，如果不是修行，他這一輩子都看不見這樣的場景，一時間許多的人和事都在腦海里浮現，趙禾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老師，朋友，趙禾更是想起了那個十三歲認識的如雪的姑娘，趙禾發現又好久沒想起她了，此刻在沙漠里看著雪峰，趙禾感覺此刻他和雪山的距離就像他和何雨文之間的距離，一時可望不可即…
十年了，趙禾覺得自己真是個怪人，或許是修士記性太好吧，才會歷歷在目。
趙禾還沒在幾百米的高空洗過澡，直接把浴桶搬到了看台，趙禾躺在裡面，已經很少會去回憶了的他繼續讓記憶在腦海里一幕幕的閃現。
當趙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滿眼漫天星河，閉上眼感受，已經築基後期了，開始了第一輪的煉精化炁，趙禾沒有很興奮，有時候順其自然也好。
「星核，你說你什麼時候能和這漫天星斗一般？老師留下了一些星圖，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那些我看到的星星都是一個個的世界吧。」趙禾一邊站起來擦身子換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取決於你的進貢，摳搜我永遠沒機會！」趙禾的心裡直接響起了回應，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趙禾穿衣的動作都停下了，滿臉錯愕。
「我早就誕生意識了，只是才能表達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那老師是真是缺德玩意，我在虛空誕生，好好的孕育，被他逮到了…」小女孩不忿著，「被他煉化成了戒指就算了吧，我還是我，但又遇見你這麼個摳門的，簡直了啊。你那老師起碼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的資源，你呢？」
趙禾滿頭黑線，意念進入，他要看看星核的變化。
看著迷霧散盡的空間，趙禾傻眼，這不就是好大一個球？在趙禾意念旁邊憑空出現了一個精緻如瓷器的小女孩，和他並排飄著，趙禾知道這就是星核了。
「趙禾，我讓你俯瞰一下這方空間，中間的球就是我，當然了，球體是初始形態，以後會被慢慢變成平面大陸，我現在的直徑百里，看你表情覺得很大？我感覺自己就和一粒沙一樣！我現在的樣子是你和你老師一手造成，你得養我。」
「養你要怎麼養？」
「靈氣，萬物都是靈氣衍化的，你給我靈氣，跟著現在的你我也知道長大是奢望了，可我可以暫時不長體型了，但不能不長本源吧？你老師讓你照顧我，你要虐待我？」看趙禾不說話，她又開始了，「你就只管把靈石扔進來，帶靈氣的都行，生命精氣也行，我省著點用就是了。反正我現在是可控的了，你也別把我當蛇蠍，靈石還不敢放進來了，看不起誰呢？大不了你真急需靈石了我凝聚些吐給你就是了。」
「你已經有意識了，該學會自己長大了啊，吸收空氣里的靈氣吧，我可一直盼著呢。」
「那你把我送回虛空？我自己來，你不是開玩笑么，我有意識了更得避著點這方世界…你是不是傻啊。」
「你現在能裝活物了？」
「可以，前提是靈石。」
「能種草藥？」
「靈石到位，可以安排。」
「加快時間流速？」
「你小子在做夢？想屁吃呢。」
…
和星核一番談判，趙禾得自礦脈的所有靈石都被星核戒要去頃刻間化為了精純的靈氣向著空間四溢，作為回報，星核開始幫他種草藥。雖說不怎麼可能會發生，趙禾還是把他的所有丹藥和草藥都挪移到了丹師戒，他害怕有意識了的星核偷他的…此舉遭到了星核的嚴正抗議。
「對了，你想要種草藥最好自己搜集土壤，你也知道不同的藥草對土壤要求不同，反正只要是實物你能收集的盡量自己收集，我都能用上，這樣我能省很多的靈氣，至於氣候這些就不用你管了，我會把自己盤活起來。」
趙禾現在除了丹藥和草藥，一些種子，天山收集的礦物，妖獸的奇怪珍藏…奇蘭帶的桃花酒和一些雜物，好像是有點東西也像是一點沒有...
一下子變成了窮光蛋，感覺很糟糕，可收穫了一個活起來的星核戒，他又感覺很好，還能陪他說話的。
也不用著急離開一口泉了，趙禾一夜間變得身無分文，接下來他要光榮的成為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