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保衛部來了兩人，到女茅房四處勘察，又是照相，又是詢問，尋找線索。

保衛部人員問張耀華：「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

張耀華不耐煩地說：「我都說了一百遍了。我當時在去茅房的路上。」

保衛部人員又問：「你沒有看見有人？」

張耀華老老實實地說：「我看見一個女的在我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我一看就認出她是田同志——」

保衛人員甲來了精神，輕聲問：「你怎麼一眼就認出她是田同志？」

張耀華羞赧地說：「她身材好，屁股大。聽人說，屁股大好生娃。」

這像什麼話！這不是耍流氓嗎？

保衛人員甲嚴肅地問：「你的思想意識里怎麼儘是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保衛人員乙誘導道：「你當時有沒有想去偷看一下的想法？」

張耀華害羞地笑道：「有，我想去。」

保衛人員兩人興奮地追問道：「你就去了？」

張耀華說：「我走了幾步，就回來了。」

保衛人員甲大失所望：「回來了？你在說謊！」

張耀華為自己辯護道：「我沒有撒謊。」

保衛人員乙問：「你已經有了想法，怎麼沒有去？」

張耀華憨笑道：「我想起我們村裏發生的一件事，有個人就是偷看別人家的媳婦拉屎，被村裏人吊著打了個半死。我怕了。」

「所以你就回來了？」保衛人員甲問。

張耀華擦擦頭上的冷汗，說：「對，我就回來了。我就到男茅房拉屎去了。」

保衛人員乙問：「男茅房離女茅房有多遠？」

張耀華答：「可能有十多米。男茅房在左邊，女的在右邊。」

保衛人員甲問：「這麼說，你沒有偷看啰？」

張耀華肯定地說：「沒有！」

就這樣，張耀華接受保衛人員一邊又一邊地詢問，並把拉屎經過寫了一遍又一又遍，仍然沒有過關。感覺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所以乾脆不寫了，你們要怎麼處理悉聽尊便！

這下激怒了林部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把這股歪風邪氣鎮壓住，還搞什麼三線建設?開除!

張耀華一聽，嚇得一身冷汗，哆嗦著不停地說：「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接着嚎啕大哭，用頭撞牆，碰得血流滿面，以這種自殘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偷窺」事件鬧大了，驚動了基地最高層。田大為指示要徹底查清事實真相。但是要實事求是，不能簡單粗暴，避免造成進一步的負面影響，影響基地建設和生產的大局。

林大林看見總指揮的指示，對田大為頗有意見。什麼簡單粗暴？小題大做嘛，怎麼就影響基地建設和生產的大局啦？亂扣帽子嘛。心裏雖然不高興，但是他還是遵照總指揮的意見處理事情。

又過了兩天，案件調查有了重大進展。保衛部人員在查看女茅房時，發現圍席破損處有一些狗毛，並發現地上有狗爪子印，初步判斷為野狗所為。保衛人員又詢問了當地老鄉，都說這裏常有野狗出沒。也許野狗聞到了味道而來。保衛人員不敢貿然下結論，把所謂狗毛拿到公安部門檢測，證明的的確確是野狗所為。

結論讓人啞然失笑。

田欣感到羞愧難當，躲在寢室兩天沒有出門。

「偷窺」事件后，茅房問題也迅速解決，建成了磚混廁所。建立了制度，女同志不能晚上單獨上廁所，必須結伴而行，一切為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