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弱水三千
葉安之一個翻身，蔚然掉落在地毯上，葉安之也被男人抱着壓在他身上，身上之柔軟貼合在男人肌膚上，她明顯感覺身下的男人身體像繃住一根弦僵硬了許多。
「安之，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了。」蔚然單手環住女人後腰，一隻手捋了捋女人頭髮。
葉安之給與回應的是低頭在男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蔚然全身緊繃的承受脖子上襲來的疼痛感，一隻手死死用力環住女人後腰，另一隻手扣住女人的後腦勺。
蔚然沒有推開，只默默承受着這份疼痛。
半晌后，脖子上的疼痛感減少，蔚然這才睜開眼睛，身上的女人還維持着剛剛的動作，月光透過落地窗映在兩個人身上，像極了兩個相愛的人互相依偎。
蔚然輕推了葉安之兩下，這才看出來，原來是睡著了，心想她心也是夠大的，這樣也能睡着也是全世界第一人。
蔚然把女人抱到床上，正準備抽身離去，床上女人小聲呢喃，「蔚然哥哥……別走。」
蔚然聽聲一愣，昏暗房間內床上的女人只能顯現身軀的影子，除了輪廓什麼也看不清。
這是時隔多年蔚然第一次聽見「蔚然哥哥」這句稱呼。
想着她剛剛的行徑，笑容在夜晚中顯得明媚。蔚然躺在了女人跟前，並任由葉安之將他抱在懷中。
殊不知葉安之勾起唇角，笑靨如花。
「蔚然脖子上有吻痕！」
這個主題一個上午在公司傳個遍，每個員工都在好奇到底是哪位女俠乾的。他們的老闆實在是一個禁慾系男神，在工作上一絲不苟，格外嚴格，即使長得再好看，也不招人喜歡，這種古板男神對於她們來說是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存在。
「蔚然，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都不說給我打電話，太不夠意思了。」蔚然辦公室門口沒有助理，前台也沒有阻攔住這個男人。
「蔚總，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攔住。」前台美女低頭道歉。
「你先出去。」門被助理從外邊關上。
前來的男人坐在男人對面的桌子上，盯着眼前這個一絲不苟低頭工作的男人。
「在法國受夠你了，煩你。」蔚然合上文件，仰頭看着面前這弔兒郎當的男人。
「蔚然，你大爺的，就你這張嘴，欠抽。」
「行了，洛塵，有話說有屁放。」
洛塵是蔚然留學的時候在國外的同宿舍室友，洛塵是雙學位，音樂和拍照，上天很眷顧努力而又勤奮的人，洛塵從兩三歲就被父母送去學樂器，小提琴造詣頗高。洛塵每每在宿舍拉琴蔚然都會進入暴走狀態。本以為二人會結梁子，但是竟然莫名的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蔚然一早從葉安之家裏依依不捨的出門，甚至沒捨得洗澡。
此時，洛塵注意到蔚然脖子上的痕迹，激動的跳下桌子。
「嘖嘖，有姦情，在法國的時候異國美女為你這張臉着迷，你看都不看一眼，我當時還以為你同性戀那，害我有一陣子都想搬宿舍，脖子怎麼弄的？是不是你畫上的女孩兒，咬的這個程度，應該是個小野貓吧！原來你喜歡這類型的……」洛塵聒噪不停。
蔚然一想到昨晚難得心情大好，並沒有發火：「快說什麼事？」
「我這不是回國之後就組了樂隊嘛，之前那家酒吧我跟他們老闆打一架，我們樂隊一個人現在還在醫院那，現在換了一個地兒過幾天第一場，缺個人，你過來幫我頂一下。」
洛塵說明真正來意，他知道以蔚然的性格他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會被拒絕，但總要嘗試嘛！
「不可能，出去。」蔚然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洛塵繼續忽悠道：「你他媽能不能別跟我擺譜兒了，帶你女朋友來玩兒一圈不挺好嘛。」
「還不是女朋友。」蔚然沒有戀愛經驗，不知道應該怎麼追求女生。
「哈哈哈……哈哈」洛塵無情的嘲笑，下一秒一口剛吸入的雪茄煙霧嗆進肺里，咳了好半天才道：「蔚然，你不是吧？你說說什麼情況，沒準兒哥們兒能幫幫你。」
洛塵在女人身上花的心思可以說是很下功夫了，他一年換的女朋友都不計其數，更何況只是給蔚然出出主意。
蔚然乾咳了兩聲說道：「青梅竹馬，很久以前她喜歡我，我那時候不知道我喜歡她所以做了某些讓她誤會的事，現在她很抗拒我，而且身邊有追求者。」
「況且，上次在上海我沒有碰她。」蔚然眼神躲閃，明顯難堪。
「哦？那怎麼還會留下吻痕？」洛塵大腦飛速旋轉后捂住嘴冒出一句話：「該不會是她對你用強？或者你對她？」
「放屁。」蔚然咬了一下嘴唇，回憶起昨晚。
「你被咬這樣還什麼都沒幹成？你太垃圾了吧你？」洛塵徹底對蔚然刷新認知，白瞎了這幅好皮囊，結果是個大直男。
蔚然一聽，扯了扯西裝領帶道：「你有沒有辦法，沒辦法滾蛋，別在這兒八卦我。」
「你洛爺我怎麼可能沒有辦法，你去我樂隊我給你主唱一首歌的時間，你再把她帶過來，保證她一聽見你聲音整個人都酥了，到時候你再下台給她深情一吻，當眾送花求愛，跟她說一句：『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一起生活的女人，做我女朋友好嗎？』你們既然認識那麼久，你肯定了解她喜好。」
洛塵拿出他最常用騙姑娘的辦法，這個別看着俗，但是是最管用的。
「我聽出來了，你就是想騙我給你免費幫忙去。」蔚然戳破男人的計謀。
不過，這個辦法，蔚然何不嘗試一下？畢竟洛塵也是有着數不清的前任的男人。
「時間地址寫在這兒，我看一眼時間回頭跟你聯繫。」蔚然扔下一句話就下了逐客令，洛塵見目的達成，寫下地址轉頭蹦躂蹦躂的走了。
葉安之上學的時候見到過操場上彈結他求愛的學長，她曾經感嘆過好帥。
葉安之上學的時候戴耳機聽的最多的是許嵩的歌，說過如果許嵩開演唱會她一定買票。
……
可是那都是以前，彈結他求愛的學長可能她上大學就被那樣追求過，許嵩的演唱會可能她早就去過了……
葉安之一覺睡到了快中午，起來的時候渾身酸疼，蔚然已經不在身邊，看來她昨天裝睡的演技還是騙過去了，打開卧室門看着凌亂的沙發，只見她嘴角帶笑，並且得意，想到這，葉安之心中多了一絲竊喜。
「喂，老大你可算接電話了，灰大老闆已經跟我問了你四回了，你趕緊來吧。」蘇逸看着遠處抬頭看着自己畫作滿意點頭的灰鷺，深覺自戀。
「嗯，我等下到。」葉安之掛了電話加快速度洗漱。
今天不是她的主場，她隻身穿純黑色貼身連衣裙，側面從膝蓋以上開始分叉，再搭配一雙亮色高跟鞋，直接顯得腿長一米八。
「安之寶貝，你來晚了，晚上主動罰酒。」葉安之剛從正門走進就被灰鷺抓個正著。
葉安之單手拎包，又根據男人的示意，手臂跨上男人。
「我最近這麼辛苦，被老闆壓榨得勞動力，你還要罰我，實在沒活路。」
果然美女是有實力撒嬌賣可憐的。
葉安之環繞展廳四周，確實為之驚艷到，即使之前已經看過男人的畫作，但是這次看見真品，實實在在為之折服。
葉安之停在一副掛在C位的畫作，這幅畫的抽象程度已經遠遠超乎理解，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色彩，是一種無法描述要表達的東西。
「這幅畫是什麼意思？跟其他的差距很大，看的人並不多。」葉安之用手肘推了推灰鷺。
灰鷺沉默片刻說道：「這幅畫表達的是絕望，這是我很早以前的作品，我在崩潰的邊緣決定要不要做這件事的時候畫的，我的女朋友那時候離開我，那個畸形的太陽代表她，下面照耀的那隻流浪貓後腿骨折，它拖着兩隻廢腿在車來車往的柏油路上爬，等待它的只有死去，這幅畫之前考慮過要不要展示，我希望沒有人可以看懂它，但是又希望我可以永遠記住它，所以它就出現在這裏了。」
灰鷺不在意的聳了一下肩膀，彷彿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每個人經歷的傷痛都難以說出口，灰鷺可以把這種情緒宣洩在畫作上，如今他釋然了，那個畫作也記錄着他曾經所經歷的不堪，他有勇氣留下來，葉安之格外佩服。
葉安之覺得自己可能是年紀大了，動不動就傷感，千言萬語，到頭來只是抿一下唇角沉默。
葉安之很早就不再是那個跟人認識三天就滔滔不絕講話的人，也不再是分享喜悅和悲傷的人。
東野圭吾在《惡意》中寫到：「我就是恨你，我恨你搶先實現了我的理想，我恨你優越的生活，我恨當初如此不屑的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我恨我自己當初沒來得及成功。我把對自己的恨全部給你，一併用來恨你。」
葉安之最喜歡的作家就是東野圭吾，他的文字像是靈魂，無不展現事實，那些只停留在心中的惡在他的筆下本應該充滿歧義蒙上一層灰暗色彩，但在葉安之眼中卻熠熠生輝、散發魅力。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把惡講的理直氣壯，也做的理所應當。
這一晚慶功會葉安之第一次正視灰鷺的才華魅力並多喝了幾杯，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
這一夜，她在沙發上仰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