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入局

莫打摸出一隻頻螺，是三彩，是大仙道行的頻螺。

「雲上坪本是荒野，是幻皇的誕生地，是名勝！」

「自幻皇發跡后，同山縣將之圈佔、封鎖，原本是想給幻皇留下一個念想，哪怕幻皇再不回來？也算是預留一絲香火情！」

「後來，強橫的星空道門，派遣小隊人馬開進雲上坪，無奈之下，縣太爺設了巡檢所，暫時約束外域人的，唉，是當孫子哩！」

水夢天疑惑，幻皇的誕生地而已，既非星級熟地，更不是星級大陸，哪裡值得星空道門覬覦？而且，時間跨度達百年，有內幕？

莫打撫摸著頻螺，眼珠子發紅，低喟道：

「雲上坪設了巡檢所，捕頭是名義上的頭領，管轄諸般頊事！第一任捕頭名莫惹，是真正的捕快，稱職的捕快，不到半年就殉職了，喏，此頻螺就是他的遺物，睹物思人，傷感啊！」

莫惹？水夢天瞬間明白，應該是莫打的長輩，甚至是父親！

「雲上坪的巡檢所，共計死了五十三任捕頭，一百六十五名捕快，我到任三年了，算是最長命的捕快！因為，我懂得隱忍！」

莫打瞟了瞟水夢天，又是搖頭嘆氣，暗示道：

「其實，外域人像是有什麼顧忌，是不會大弄！憑藉幻皇的威懾，是能鎮住不法的外域人！但是，問題是自己人不爭氣！」

「譬如你，道行是大仙，只要送來雲上坪任捕快？幾乎是送死！小天，不是你得罪了誰，只因你是外來人，是犯了都頭的忌諱！」

「小天，你還可以選擇離去，脫離是非旋渦，從此海闊天空！」

那可不成！水夢天搖頭，願意留下！

「何必呢？好了，都頭給我派了三名見習，是低階的修行人，他們不是重點，不會被人針對！你呢？罷了，唯一的出路是當卧底！」

「雲上坪，計有一百處據點，是一百支星空勢力的分支，它們時常爭鬥、內戰，令人疑惑的是，星空勢力很無聊，爭鬥像是遊戲！」

「不過，雲上坪的爭鬥，其烈度極低，不能動用戰鬥堡壘，大規模的群戰也很少，最多的是單挑！是一戰決勝負！」

水夢天權衡利弊，問了第一個問題：

「東郊的牧場是外域人的一個據點，為何要放棄？」

莫打微怔，水夢天是稱職的見習，感知很敏銳。

「是的，它是一百個據點之一！自外域人進來，差不多有百年的時光，但是，自第一天起，其據點一直保持一百數！」

「據我的觀察、總結，每一個據點的道門，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有退場、輪換的機制！雖然我知道的不多，有一點卻是十分肯定，當某道門的分支滿足退場的條件后，要麼，是有新的分支、或別的道門再派人駐守，還有一個特例，就是自願，只要盤下其據點即可！」

水夢天想了想，只要不動用戰鬥堡壘，不出現大規模的禁陣，一般的打鬥？自己應該能夠應付！實在不行？可動用別的手段！

「我答應！莫大人，任務的要求是什麼？」

莫打的面目猙獰，既是不甘，又懷著一絲希冀：

「五十三位捕頭、一百六十五名捕快不能白死了，我要幕後黑手的線索，哪怕是星空豪門，也不能逍遙法外！」

水夢天沉默，莫打坐鎮雲上坪的時間不算短了，又是低三下四、屈意逢迎，肯定探知不少的內幕，譬如某據點、某人作的案！

但是，莫打的目的，不是到此為止，而是要挖出某據點的幕後道門！唉，就算是探聽到了，有用么？你能斗得過星空豪門？

「我要查清內幕，然後上報姬忌大人，請幻皇為我們作主！」

水夢天嘆氣，姬忌？幻皇？僅佔一席之地罷，並非星空無敵！

「此是兇手的資料，你留意即可！頻螺送給你吧！憑我的俸祿，是養不活它，三彩頻螺要足夠的高檔貨供養，否則就完了！」

水夢天接過小冊子迅速瀏覽一遍，將兩百餘兇嫌的特徵記下。

打量著頻螺，很顯然，因缺了足夠的仙植，生機衰落，像七八十歲的凡民到了天限，假如再拖下去，它的命不久矣！

收起小冊子，又將頻螺掛在腰際，密室的門被敲響。

水夢天的瞳孔微縮，眼前的青年，白白凈凈、斯文俊俏，氣機是老祖，但是憑著水夢天的強大魂力？青年是三星元祖！

莫打的臉上掛上笑容，打著哈哈道：

「福大人，你不是托我尋找下家嗎？正好，水公子有意接手！」

簡略介紹，眼前的青年，叫福得楷，很有意思的人。

「水公子，我與莫大人相善，不想瞞你！得楷牧場有故事，更有因果纏身，水*很深，假如你另有出路，最好不要接手！」

水夢天微怔，頓時憑添幾分好感，同時，福楷牧場沒有針對過捕快，身上沒有案底，姓福？嘿嘿，混跡晨風星域的道門，能猜得出來！

「謝福大哥的好意！不過縱觀晨風虛域，哪裡不是充滿了爭鬥，還有誰不是因果纏身？既是遇上了，便不挑了，我願意接手！」

福得楷錯愕，說實話，他不是垂憐水夢天「掉坑」，而是直覺，他的心不安，雖是猜不到問題的結症，但是，弄不好會有大麻煩。

想了想，不趕緊出手？眼下就是大大的麻煩！

「既如此，我不再矯情！此冊是資產名細，計有牛無數、羊若干，魔頭的收購價是一羊五金幣，一牛五十金幣，全送給你了！不過，牛羊出售後，做工的凡民的工錢，是羊兩金幣、牛二十金幣！」

「凡民計有五萬人，平日里我代墊部分工錢，不能死人哩！」

水夢天失笑，虛月宗的禁忌，不能虐待凡民！

接過兩本冊子，得楷牧場算是改姓了！

根據水夢天的想法，福得楷製作了天道契約。

即日起，得楷牧場更名夢天牧場，得楷牧場的因果是福得楷自受，與水夢天沒有關係；而夢天牧場是水夢天的私產。

契約閃爍，福得楷遞給水夢天，烙印后，約成！

然後福得楷與水夢天來到得楷牧場，辦理交接。

福得楷算是有心人，是將夢天的旗幟掛上城堡。

呵呵，此據點約有十萬軍士，是一個制式軍團，再加上輔助人員，總數有三十餘萬吧，他們進了一艘飛梭，撕開虛空走了。

城堡里空空蕩蕩，只剩下十幾個凡民，他們是土著的頭領。

牛羊，是由凡民打點，頭領就是管事人！

「老丈，夢天牧場的牛羊，就靠你們多費心了！」

飽經風霜的老漢，健壯的老漢，嘆息間，拱手道：

「水公子，你應該有更好的前程，何苦呢？」

水夢天頓覺溫暖，雖是凡民？其心卻是十分善良！

「這裡的空屋甚多，你們管事人搬來住吧，有事方便！」

老丈大喜，忙吩咐幾個婦人，安排泡茶、做飯。

你沒瞧見？水公子是單身，沒有人照料。

很快，茶泡好了，管事自去忙搬家的事，老丈陪水夢天閑聊。

「水公子，從面相上看，你是一個好人！老漢水采樵，今年七十有六，打小就隨著父祖經營得楷牧場，呃，現在是夢天牧場！」

水夢天詫異，隨即大喜，因為，莫打混跡雲上坪？充其量止是幾年的時光，看世間萬象還是雲里、霧裡，只是霧裡看花。

「樵老，雲上坪有百處據點，不知您的感受是什麼？」

水采樵失笑，擺著手，解釋道：

「其實，百處據點，雖是隸屬不同的道門，但是有嚴格的規定，你見了福得楷的陣仗，就知道其餘九十九處的底細，不複雜！」

「百處據點，就是百家牧場，它們分散於雲上坪，無論它們是什麼來頭，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但是，有一條是亘古未變！」

水夢天被勾起好奇心，自然是洗耳恭聽。

「每一處據點，駐軍是十萬人，輔助人員不能超過二十萬！」

水夢天愣住，不通啊！誰會那麼無聊？

「聽傳聞，它們時常攻伐、爭鬥？」

水采樵不屑，擺手道：

「攻伐？算了吧，我雖沒趕上星空大戰，卻是聽了許多的傳聞，此間的人很無聊，甚至是無趣，與其說是打鬥，勉強算是約斗！」

約斗？水夢天不信，除非還有更深的內幕！

想了想，水夢天又問了感興趣的問題：

「請教樵老！同山縣並非交通要渠，亦非軍事重鎮，更不是星級熟地，百萬里的大城是靠什麼支撐？莫非有什麼說法？」

水采樵笑了，調侃道：

「百餘年前的同山縣，只是一座百里小城，自從幻皇成名后，朝聖的人漸多，就成了千里城池，最盛的時候只是萬里之遙罷！」

「不過，自從有了雲上坪，並建立了百處據點，星空豪門便蜂擁而至，他們大興土木、自帶物產，硬生生地將同山縣擴展成偉城！」

「一句話，同山縣的興盛，是因為有了無聊透頂的大豪！」

水夢天隱隱感到「陰謀」的味道，但是，想不通哩。

星空的大豪，特別是諸道門的掌家老祖，無一不是活過了悠長的歲月，見過太多的精彩，不會無聊、更不會做無聊的事。

水夢天的神情凝重，低聲道：

「樵老，我想打聽捕快殉職的事，兩百多人呢！」

水采樵的眼底，有光閃過，思忖半晌才悠悠道：

「水公子，恕我直言，捕頭、捕快不是殉職，而是因果纏身！」

「只有莫惹，是為了凡民而死，是真正的殉職！」

水夢天的聽力不錯，做飯的幾個婦人議論，據傳聞，莫惹是管了閑事，與正虐殺某據點凡民的魔頭起了衝突，被骨魔首領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