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吻
益安醫院，一道走廊上。一襲白衣正隨風飄揚著，醫生旁邊站著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
見張凌軒低著頭沉思，林醫生走過去拍了拍張凌軒的肩膀，「是男人就要保護好自己珍視的一切。」然後就走了，留下這麼一句簡單易懂卻又難以做到的話。
張凌軒低著頭，也在內心裡一番番詢問自己：「為什麼她摔跤的時候自己不快一點去抓住她？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她感冒了？為什麼沒有對她再好一點？」一連串的責問縈繞在心間，內心裡猛然升起一種愧疚感。
待轉過頭來望向林醫生，想尋求幫助時，才發現林醫生已經離開了。
張凌軒抓著兩瓶葯和一大袋乾巴巴的中藥材，想著還是先回病房把葯讓蘇玖雅吃了先。
走上五樓，推開房門，就聽見微微有些鼾聲，蘇玖雅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看來昨晚是真的累了。
「又讓你受苦了，我真沒用。」看著睡得正熟的蘇玖雅，張凌軒顯得有些失落，不忍心就這麼把她叫醒來。於是就把兩瓶葯放在了床頭柜上，又拿保溫杯裝了熱水放在柜子上。想著微信發消息給她，提醒她吃藥，又怕消息提示音會突然響起吵醒她，於是決定找張紙把話寫下來。
四處找了找也沒找到張像樣的紙，就撕了張日曆寫上字：「柜子上有兩瓶葯，醒來就先吃了，大的那瓶吃兩片，小的那瓶吃一片。我先回一趟家，還有中藥要熬給你喝。林醫生說西藥毒性大，也就吃一點就好了，還是以中藥為主。」
張凌軒望著熟睡的蘇玖雅，又看著字寫得有些歪歪扭扭的日曆紙，最後再加了一句上去：「等我回來。」然後就把兩瓶葯壓在紙上，轉身走了出去。
把門關上后，剛走出沒多遠，又折了回來。
想了想，雖然自己是沒有發信息給蘇玖雅，可是不代表別人就不會發信息給蘇玖雅啊，萬一誰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或者收到什麼騷擾簡訊，那蘇玖雅不就會被吵醒了嗎？這麼想著還是決定去把蘇玖雅手機的免打擾模式給開起來。
於是，又打開了門，南京地走到床頭櫃旁邊。望著蘇玖雅的手機，張凌軒偷偷拿了起來，按下開關鍵，屏幕一亮，一張可愛的粉色小兔子壁紙就呈現在張凌軒眼前。
張凌軒看著這麼少女心的壁紙，不禁想到：「小兔子也沒你可愛。」
好在沒有密碼鎖、指紋鎖之類的，張凌軒很順利地把免打擾模式開啟了。本來沒經過蘇玖雅的同意，張凌軒是不想隨便就碰她的手機的，只是不想蘇玖雅被干擾到，才做了這有些不禮貌的事。
把手機放下的時候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蘇玖雅，就這一眼，張凌軒內心突然升起一陣渴望，一種佔據的渴望。
髮絲在臉頰旁輕撫，潤澤細膩的臉蛋帶有一點紅暈，紅唇微微抿起，交相輝映的還有略微上翹的睫毛與低垂著的眼帘。
「好想親她一口。」張凌軒如是想著，已經走到了床前，一隻手抓著床頭，一隻手撐在床邊，俯視著蘇玖雅，不知不覺間臉也與蘇玖雅近在咫尺。
距離，越來越近。近得，下一秒就要親上去。
張凌軒的嘴唇貼到了蘇玖雅微微發燙的臉上，一點滾燙讓張凌軒驚起來奮力一甩頭，使勁搖了搖，「我在幹什麼？」
「我剛剛在幹了什麼？」張凌軒有些驚訝自己剛剛的行為。
其實張凌軒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份渴望太過強烈，讓自己難以控制，才鬼迷心竅地吻了一下蘇玖雅的臉頰。
雖然這麼做真的很沒有禮貌，但是張凌軒內心還是升起一股少見的喜悅。
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蘇玖雅，好在她還在熟睡中。
張凌軒寵溺地笑了一下，輕輕撫了撫蘇玖雅的長發，喃喃道：「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轉身離去，輕輕合上了門。
...
病房床上，熟睡著的蘇玖雅微微睜開了眼。
心裡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淡然的甜意，讓蘇玖雅感到甜甜的。
蘇玖雅在床上躺著，翻了一個身。環境很舒適，卻怎麼也睡不著。
之前睡了一會，精神倒也好了許多，翻來翻去的也睡不著，終於還是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顯示快十一點了。
除了手機，蘇玖雅還看見了床頭柜上的一個保溫杯，兩瓶葯，以及一張紙。
蘇玖雅拿起柜子上的兩瓶葯和那張紙，把紙打開來一開，是一段話。就拿著讀了起來，默默地讀著，直到最後一句：等我回來。
雖然字寫得不大好看，但隱藏在字裡行間的那種關切蘇玖雅還是讀了出來的。
蘇玖雅拿著葯看了一下說明書後，把葯就著熱水喝下去。
唔，有點苦。
吃完葯后，又繼續拿出手機看了起來。李杍玲發了一些消息過來：「雅雅，沒事吧？我看見你突然離開學校有點慌。」
「之前腳崴了，現在又感冒了。老天可真是待我雅雅不好」附帶三個淚眼汪汪的表情。
蘇玖雅打字，回復了過去：「剛剛睡了一覺，現在已經好很多啦。」
「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小感冒而已。」
「已經吃藥了，不用擔心。」加上一個強壯的表情。
還有林遠泓發來的一條消息：「身體還好吧？」
雖然蘇玖雅和林遠泓不像李杍玲和他那樣熟，但林遠泓還是想到了要問候自己。於是便禮貌地回復了一句：「小感冒而已，沒什麼大問題。謝謝關心。」加上一個奮鬥的表情。
這個時間點兩人都還在上課，也就沒有回復甦玖雅信息。
玩了一會手機，更加沒有睡意了，但還是感到很困，就安心地閉目養神。
一座大山莊裡面。
「到了，阿軒。」胡叔一句提醒。
張凌軒點點頭示意。
張凌軒下車進了別墅，就直接朝廚房走去了。去幹什麼呢？答案是熬中藥。
馮姨還沒來做飯，但張凌軒已經蠢蠢欲動了，想自己給蘇玖雅把中藥熬了。
找來了一個熬中藥的壺，清洗乾淨又用熱水消殺過後。張凌軒望著一大堆乾巴巴的中藥草，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平日里，富家子弟張凌軒哪裡需要親自下廚？別說熬中藥，就是煎個雞蛋張凌軒都不會。
看著眼前的藥草和瓷壺，真是感覺頭都大了。
不就是熬個中藥嗎？有多難？放上水，火一開，煮就完事了。還有我張凌軒做不來的事？
張凌軒拿著瓷壺去接水，只是接水的時候又犯難了，到底要接多少水好呢？
我區區張家，還缺點水嗎？給我裝滿！
裝滿水后，面對的是一味味不認識的藥草，還好林醫生是抓了一副一煲的，要不然張凌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拿著紙包，把中藥都給撒進了瓷壺裡去。好像...水有點溢出來了？
張凌軒看著水從壺嘴漏了出來，又趕忙把水倒掉一些，蓋上蓋子。一頓手忙腳亂地，這一煲葯的裝填才算是完畢。
那麼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開火熬藥了。
張凌軒望著天然氣爐，杵在原地。
「這東西，怎麼開？」張凌軒喃喃道。
望著上面的兩個圓形的開關，張凌軒去扭了扭，好像沒什麼反應？按下去試試。好像是要按下去的？於是就按下去，也沒反應。那就按下去再扭一下。
張凌軒聚精會神地操作著爐子，按下去、旋轉。
火著了！
張凌軒一陣欣喜，趕緊把瓷壺放了上去。
瓷壺就這麼煮著，剛開始還好，沒什麼動靜。只是煮了一會，水怎麼全撲出來了？
張凌軒慌慌張張地找了張毛巾把水給吸走，可是水還是不斷地往外冒，不乏有一些沸水濺出來，撲到張凌軒手上。
張凌軒看著這「不講理」的瓷爐，只好又拿過一張毛巾來吸水。
這時，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是一聲驚呼：「小軒？！」
正是馮姨回來了，看見這個場面，馮姨快步上前，先是把火扭小了，然後用毛巾裹住瓷爐的把手，把瓷爐拿下來放到桌上。
瓷爐里的水還在「咕嘟咕嘟」地沸騰著，仍有一些水在往外溢出。
「小軒，沒有受傷吧？」馮姨有些驚魂未定地看著張凌軒，把他的手拉了過來。
手上有幾塊地方已經紅了，顯然是剛剛被開水燙到的。
馮姨心疼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拉著張凌軒的手用冷水沖洗，自己則去把醫藥箱找來。
在張凌軒沖了許久后，馮姨才幫張凌軒給上了葯。
馮姨絮絮叨叨地念著：「怎麼突然要下廚？是阿姨做的菜不好吃了嗎？不好吃和阿姨說呀，怎麼就一個人跑來下廚了？...」
張凌軒愣愣地看著有些狼狽的自己，心裡卻沒有難過的感覺。
張凌軒又看著碎碎念的馮姨，只是說道：「馮姨，幫我把那壺中藥煲了吧。」
馮姨一直絮絮叨叨，張凌軒這一說才反應過來，那是一煲中藥，然後答應道：「煲啥馮姨都會，下次別自己在那瞎折騰了。留著馮姨來。」
張凌軒上好葯后，沒有去客廳，而是去了蘇玖雅住的那個房間。
坐在了之前，蘇玖雅為自己上藥的床邊。獃獃地坐著，望著自己發紅的手臂，突然像傻瓜一樣笑了起來，笑得很傻，卻也很燦爛。
估計沒人會知道張凌軒能笑得如此開懷。
雖然手臂上依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內心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與自己抱著蘇玖雅，送蘇玖雅禮物地歡喜有些不同，因為自己嘗試著為她煲了一壺中藥。
突然又躺了下去，抓過被子蓋上，柔柔軟軟的被子上，有些許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