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度有緣人，巧遇高人

清末的三湘大地，英才輩出。一代儒學大師曾國藩開創了繁榮的湘鄉文化。創力了赫赫有名的湘軍，平定太平天國運動，使得「無湘不成軍」的說法盛極一時。他涉及政壇，門生幕僚龐大，權傾一時。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湖南以湘軍四大將帥的威名，遠播於長城內外，聞名於大江南北。

也就是在這個內憂外患，極度腐朽的清朝末年，在如今的邵陽，也就是昔日的寶慶，出現了一位被稱為放眼看世界的第一人－－魏源。

魏源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以《海國圖志》而聞名於世。這樣好的治國方略雖然沒有被清政府看好和採納，但是其精深的思想卻在引響着周圍的很多人。

也就在魏源的家鄉，數十年之後，一代護國討袁的著名將軍－－蔡鍔便誕生在這個被稱為古代兵家必爭之地的寶慶。寶慶也因為出了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蔡鍔將軍而聲名遠揚。

也許是受這些名人的影響，催人奮發圖強。爾後不久，在這寶慶又出了一位有名的抗日名將－－廖耀湘。

就在離廖耀湘故鄉幾十里開外的塘溪，這裏山清水秀，尚武之風由來已久。此地不僅出將軍，同時也出江湖人物。

有人說：地靈人傑。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因為此地有着尚武的習俗，所以練拳學武之風盛行，湧現出一批批武功卓絕的江湖人物來。

其中名聲最大的還要數一個叫彭木生的。此人說來話長，還得聽在下細細道來。

話說當年陳有諒與朱元璋爭天下，大批湘人被殺，整個三湘大地一片荒涼，後來為了繁衍生息，推行移民政策，遠古時期的那個據說活了八百八十歲的彭祖，他的其中一支後人便在那時，從江西來遷移到了湖南，最終在寶慶的塘溪定居了下來。

也不知道從江西過湖南，又經過了多少年，就傳到了彭木生這一代。到了彭木生老爸的時候，其家道中落。他爸彭有新靠着勤勞種田在塘溪的一個叫大壩口的地方娶妻安下了家。

彭有新，勤勞本分，妻子賢慧能幹，日子還算過得去。

那時候沒有什麼計劃生育，所以幾年下來彭家就增添了三丁人口：大兒子彭金生，二兒子彭木生和三兒子彭水生。

生了這三個兒子之後，還盼望着再生個女兒，可是一直未能如願。之後也就沒再生了。

彭家有了這三個兒子，也可謂是人丁興旺。彭有新夫妻倆就是靠着勤勞幹活來養育著這三個兒子。一家人日子雖然有些清苦，但也是其樂融融。

在彭木生長到七歲那年。一天晚上，家裏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

那女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衣服顯得很舊，破了好幾個小洞。雖然這女孩子穿着不好，但是卻有着一張很清秀的臉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招人喜愛。

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穿着也是很不好，甚至有點像叫花子。衣服又臟又爛，頭髮因為沒有梳理而顯得很亂。

但是，如果細瞧，你就會發現：此老者，頭髮漆黑而無一根白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臉上的氣色極為紅潤，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病態，倒是像一個有着很好修行的武學大師，氣定神閑，精氣神十足。

這老者對彭有新說：「老鄉，我們是從四川流浪到此地的，今天天色已晚，想在你這借宿一晚，明日天明就起程，不知老鄉能否行個方便？」

彭有新看着這一老一小心裏頓生憐惜，說：「我們家雖然是家徒四壁，但是硬板房還是有幾張，如果你們不嫌棄，今晚就將就著在我們家住一晚上吧。今天白天我運氣好，在河裏打得幾條幾斤重的鯉魚回來，晚上正好有菜來招待你們。」

「老鄉這麼盛情，我們就先謝謝謝了。哎，這世道兵慌馬亂的，我們真是遇到好心人了。」那老者說。

立在老者身旁的那個清秀女孩，聽了很開心的笑着，說：「爹爹，我們今天真是遇到好人了，晚上還有魚吃，真的是有口福。我好開心！」

也不知什麼時候，彭有新的二兒子彭木生從外面玩耍回來，早就站在了彭有新的身旁。他聽了那女孩的話，又多打量了那女孩，然後說：「這位姐姐長得好漂亮喲，要是你喜歡吃魚，以後常來我家裏吃好了。我爸爸經常捉得魚回來給我們兄弟們吃。」

那老者聽了，笑着對女孩說：「莉莉，你還不趕快謝謝這位小兄弟的好意。」

「謝謝好弟弟。」莉莉小姑娘有些害羞的說。

「老先生不要客氣，你們這麼遠來到這裏，這也是緣分。你們家的這位小姑娘長得真俊，應該和我們家的這個老二相差不大吧？」

於是那老者和彭有新就又相互介紹起這兩個小孩子的來。

介紹完后，那老者笑着說：「老鄉，你的這個二少爺比我家這個黃毛丫頭要小三歲哩。我看你這少爺生得結實，乖巧，眼神中帶着英雄之氣，料想他日必定不一般。」

「老先生你過獎了。我這個孩子雖然不傻，但是就是有些太頑皮，喜歡聽古代那些英雄的故事，整天無事就拿着棍子當武器玩弄著。說什麼在練武。哎，真是淘氣」

「是嗎，呵呵。小孩子不頑皮也不是什麼好事。令郎是不是愛好武術呀？愛好武術這也不是什麼壞東西吧？」老者說。

「就是有點太痴迷了，腳上的鞋子很不經穿呀，一雙新鞋還沒穿幾下就弄難了。哎。」彭有新臉上顯得很是無奈。

那老者笑着走到彭木生身邊，在他的頭上摸了一下，又順便摸了摸他的手，然後對彭有新笑着說：「令郎骨骼強健，天庭飽滿，資智聰慧，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如果能有名師指點的話，他日也許真能成才。」

「可是我們家裏窮，請不起教頭，即便他是個練武的料，那也只怕是給埋沒了。我們庄稼人家，好好把田種好就是了，不學那些也罷，不學也罷，免得日後去闖禍。」

「老鄉，你這說法就不對了，學武可以強身健體，也還可以自衛防身，何樂而不為？只要心正無邪，不去爭強鬥狠便是。老朽我曾經認得一武術高人，他日若有緣，可以引見引見。」老者說。

「老先生，飯做好了，大家還是邊吃邊聊吧。」彭夫人已經把晚飯做好了，來叫大家吃飯。

不一會，把桌子擺好，端上新鮮魚肉，另加幾個農家小菜，便開飯了。小木生給這老先生和那小姐姐盛好飯，笑着說：「爺爺，姐姐請用飯。」

「看你這個小弟弟是怎麼在說話的，你叫我爹叫爺爺，那自然就應該叫我叫姑姑呀。怎麼沒大沒小的?」那莉莉調侃小木生說。

「小姐姐，你和我差不多大，叫你姑姑豈不讓大家笑掉大牙，哪有這麼小的就當人家姑姑的？」

彭有新本來也是滿腹疑惑，心想：這老者已有五十多歲，為什麼女兒卻是這麼小？但障於面子，一直都沒問。

現在聽得小木生如此說，彭有新也壯著膽子笑着說：「老先生請別見怪，小弟我也是有些好奇，老先生的女兒怎麼比老先生小這麼多？是不是結婚結得遲？」

那老者思索了片刻，然後神色暗淡的說：「不瞞大家說，莉莉不是我親生的，是我收養來的女兒。關於她的身世，具體情況我也不知情。在她不到半歲的時候，我從一路邊的花草旁邊經過，聽到她在哭，當時是用布包裹着的，口袋裏面除了有小孩的生辰八字以外，另無其他任何信物。我見其可憐，就抱回來收養了。因為當時是在花草邊發現她的，所以就取名叫花曉莉，希望她能像茉莉花一樣美麗。哎，我這可愛而又苦命的孩子。」

說罷，那長者眼角都濕潤了。

一旁的莉莉在此之前聽爹爹說過她是自己抱養的，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所以關於自己的身世至今都是個謎，也無從查找。

人人都是爹媽生的，別人有爹媽好生照料，可是曉莉連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都不清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那樣狠心的拋棄了自己？

每次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曉莉心裏就隱隱作痛，暗然流淚。然而，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收養她的這個爹爹對她很好，待她就跟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想到這些，她那失落而傷感的心裏才有了些許溫暖。

「不好意思呀，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的這無意之舉，竟然引得你們傷心。真的是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彭有新聽后難為情的表達着歉意。

彭有新的妻子汪氏也在一旁安慰著說：「老先生你們不要太傷心，這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了大哥你這麼好心的爹也是她的福氣。要是你們不介意，就讓她做我的乾女兒吧。我們早就想有個女兒了，哎，只怪我這肚子不爭氣。」

彭家三個小兄弟在一旁很同情的看着花曉莉，老二木生開口說：「好姐姐你就別不開心了，我媽說想讓你認她做乾娘，你看這樣好不好嗎？」

「我孩兒能讓你們大家如此厚愛，這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那老者說完，又看着曉莉說：「好孩子，阿姨如此疼愛你，想認你做乾女兒，不知你願意不？」

「好啊，阿姨不嫌棄我，讓我做她乾女兒，這是好事啊。這樣我也就有媽媽了。呵呵」曉莉轉憂為喜的說。

「那就這樣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這位阿姨就是你的乾娘了，這位叔叔就是你的乾爹了。那麼這三位小朋友也就是你的兄弟了。」老者說。

曉莉聽罷，站起身來，很有禮貌的一一與大家打招呼。

彭夫人走到曉莉身邊，彎下腰來，把她抱在懷裏，撫摸著曉莉的頭髮，心疼的說：「我的好女兒，你看這事出突然，我也沒來得急給你準備點什麼禮物。乾娘我對不起你了。明天補禮，明天補禮好吧？明天我去叫裁縫給你們做身新衣服。你們這身衣服真的得換換了。呵呵，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在夢裏一下子就多了個女兒，真的得好好慶祝一下！」

彭夫人對丈夫道：「孩子他爹，你去哪個家裏借點酒來，好不？今晚我們大家要好好慶祝一下。」

彭夫人因為過於激動，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鄰居家，去問問看。」

「兄弟，哦，不，親家。我不喝酒的，戒酒已經有很多年了。現在是滴灑不沾」

「老兄，今天是喜慶的日子，人生難得有這樣的好事，好事就該慶祝一下嘛。少喝一點就是了。即使是喝醉了，睡覺休息著便是，是不會礙事的。呵呵。」有新笑着說。

「老弟，我真的是不能喝酒，請你多見諒。」

「乾爹，乾娘，你們有所不知，我爹他真的不喝酒，因為他是－－－－」曉莉欲話沒說完，看了看爹，欲說又罷。

「好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大家了，其實我是個出家人。我們出家人是戒酒，戒色，戒賭的。所以還請大家理解，莫怪。」

「啊，親家你－－－－？」有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的說。

「是的，我沒騙大家，我其實是個修道之人，在五法名虛空道人。在峨嵋山修行，這次出遠門遠遊，正從廣東那邊過來，準備回四川。途中經過貴地，沒想到機緣巧合，就走到老弟你們家裏來了。呵呵，這也是緣分呀。綠分！」

「哦，原來是這樣呀。那真的是緣分了，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為難大師，不，是老兄，呵呵。」有新張口笑着說。

「謝謝老弟能夠理解我。呵呵。」虛空道人爽朗的笑了起來。

「老兄，我早就聽江湖傳聞，說峨嵋山的武術高深莫測，不知是否真的屬實。」

「那是江湖上的朋友們給面子，瞧得起我們峨嵋派，給的一個虛名。不過，我們峨嵋派自戰國時期的祖師爺司徒玄空到現在已歷經數仟年，其間經過不斷發揚光大，現在武術也是有了很大的發展和創新。我派與少林，武當並稱為武林三大門派。其武術之博大精深，老弟我只略知一點皮毛而已。」

「大師傅，不，老兄，你太謙虛了。」

一聽到虛空道人提及武功二字，彭木生一下就來了興趣，笑着說：「老師傅，你能隨便露幾手讓我們大家瞧瞧嗎？」

「是呀，老兄你就隨便給我們表演一下，讓我們大家開開眼界，好嗎？嘻嘻。」其實，彭有新對他所說的還是有些半信半疑，所以也想藉此試探一下。有沒有真功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那好，我就獻醜了。」說完，虛空道人指著屁股下坐着的登子，說：「我現在坐着的這個登子是你們自己家的，總該相信這不是什麼造假的吧？」

「不會的了，我自己家的東西，那是貨真價實的。」有新笑着說。

「那好，我現在發功，呆會你們來檢驗一下這個登子，看看有什麼異樣？」說罷，就吸氣發功，但是身子仍是坐着未動，也沒感覺出他對凳子做了什麼手腳。

幾秒鐘過後，虛空道人笑着站了起來，然後說：「好了，現在請你們過來檢驗一下，看看這條登子有什麼變化沒有？」

彭有新疑惑的看了看條登子，感覺也沒有什麼異樣，就說：「老兄，這登子不還是一樣的嗎？我可沒見有什麼不同了。」

「那好，你請走過來，用手去摸一下就知道了。」

彭有新好奇的走了過去，用手一摸，手才剛觸到凳子，那登子就散了架，瞬間斷成數斷，塌倒在地。

彭有新十分驚駭，差點就嚇出汗來。他定了定神，驚嘆的說：「哇塞，老兄你這是什麼功夫呀，這麼厲害？」

「這不算什麼了，只是雕蟲小技而已。這只是我們平常練習的內功，但是也能殺人於無形之中，可以讓人經脈錯亂，肝膽受損，死於非命」

「叭叭叭。。。。。。」小木生看得是目瞪口呆，情緒激動之下不由自主的就鼓起掌來。

然後討好的說：「老師傅，你好厲害喲，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那我以後就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了。」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學武功是用來強身健體的，而不是用來鬥狠爭強的。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你知道不？」

「我明白了。」

「你現在還不會明白的，等你長大了，經歷了事，才會真正的明白。」

「老兄武藝非凡，讓小弟我大開眼界了。真是佩服得很！」彭有新笑着說。

「乾爹，你還沒見過我的表演呢？要不要也看看我的？」

「好啊，乾女兒那你也給我們表演一個呀。」

花曉莉，放下碗筷，先翻了幾個跟頭，然後就給大家打了一套拳。雖然她還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小孩，但那拳卻是打得有模有樣，有板有眼的，真是有動有靜，柔中含剛。那掌擊出之時，帶着幾分勁道，掌風化為氣流足可以熄燈滅燭。

「好，好，好—」木生一連叫了數聲好。然後笑着說：「好姐姐，你這功夫也不懶，比我要強多了。有機會可以也教教我嗎？要不，我甘脆就拜你為師，好吧？」

「那不行哩，我的武功都是跟我爹爹學的。我爹爹如果不答應，我是不能教你的。你知道嗎？這是我們門規來的。」

說完，花曉莉就轉過身去，望着虛空道人，問：「是這樣的吧？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