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預謀篇 第一章

第一卷·預謀篇 第一章

徽朝天下安定,乃是當今聖上的功勞,當今聖上七歲登基,十五歲領兵打仗,二十歲穩定邊境,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征服了邊關小國,同時還與邊境邦國簽下和平協議,自此與之友好相處,徽朝也被邊關小國奉為上國。

聖彗四十九年

京城邵府,一女子手裡端著一盤新鮮出爐的點心,腳步輕快的趕往書房,因為她走的快,頭上垂下來的髮絲飄揚著,調皮的在主人的臉上亂晃。

女子被髮絲勾的臉上直發癢,她只好放緩腳步,攏了攏髮絲。

「小姐,大人在書房招待貴客,吩咐了不許打擾,」女子剛邁進書房的院子,就被人攔了下來。

「沒事,你先去忙吧,我在偏房候著就行,不會去打擾哥哥的,」邵荁韻聞言停下腳步,沒有往書房走去。

那人見此,便沒有在攔邵荁韻,隱身在某一處,只是,這書房的偏房其實跟正房是連著的,只有一道小門隔著,因此他們在正房說了什麼,邵荁韻聽得一清二楚。

「主子,如今皇上在鞭策各位皇子,對太子殿下的行為更是嚴厲,想來對太子殿下定是起了打擊一番的心思,」邵荁韻聽到自家哥哥十分正經的語氣,便知道他們在商討什麼了。

邵荁韻本無心聽這些的,但是無奈這裡隔音不好,忽而,邵荁韻聽到那位主子開口,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邵荁韻一下子愣住了。

「太子一直是父皇心中的最佳人選,這些年太子煩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父皇都沒有怪罪,雖然這一次因為十九弟夭折,太子並未顯示出半點傷心,反而沉迷酒色,讓父皇龍顏大怒,但是並不代表就會因此對太子怎樣?」那男子說完,房間里陷入了安靜之中。

邵荁韻就是在這一陣沉默中回過神的,她是一個聲控,向來喜歡聲音好聽的人,冷不防的聽到這麼一個聲音,她表示對本人十分好奇。

就在她準備回去的時候,她不小心撞到桌角,忍不住痛呼一聲。

「誰?」男子冷冷的望著聲音的出處。

邵賧珩急忙走到小門旁打開小門,見自家妹妹正痛苦的摸著腰,他急忙上前查看,「沒事吧?」

「哎哎哎,哥哥,男女授受不親,你幹嘛呢,」邵荁韻紅著臉推開邵賧珩的手。

「想什麼呢,哥哥自然知道,我就是看看你還有哪裡受了傷,」邵賧珩見她這幅模樣,想來是沒有別處受傷了。

「阿珩,是誰?」男子在另一邊問道。

邵賧珩這才想起來,他頭疼的看了眼邵荁韻,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不想這麼快讓妹妹跟主子見面的,雖然他們早晚要見面,畢竟這一次妹妹過來就是為了選秀,他們全家無意將妹妹送入宮中,但是依父親的官職,她定是會被留牌子,所以思來想去,他們就把目光放在了四王爺殷鉦琰身上。

思緒間,邵賧珩帶著邵荁韻走到正房跪下,「主子,舍妹年紀尚小,所以不懂事,跑到這裡來玩,屬下替她向主子配個不是。」

邵荁韻微微抬頭,她想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子,結果,一看到人,邵荁韻就覺得,她以前那些書中主角,這個人的臉,完全可以套進去。

殷鉦琰看著眼前這個時不時抬頭看他的人,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看著本王作甚?」

「看你長得好看,」邵荁韻脫口而出,屋裡瞬間陷入安靜之中,許久,殷鉦琰才起身,將兩人扶起來。

「剛剛,你可有聽到什麼?」殷鉦琰並沒有因此而緩和臉上的冷意。

「什麼都沒有聽到,」邵荁韻拚命的搖頭。

「阿珩,你這妹妹,不老實啊!」殷鉦琰冷冷的瞥了眼邵荁韻,不可否認的,他就是想看邵荁韻長什麼樣子才走過來的。

他知道這個屬下的意圖,自然也是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將會是他的人。

只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率真,而且在他面前,也沒有半點懼意。

「主子……」邵賧珩摸不透殷鉦琰此刻的心思,急忙將邵荁韻拉到自己身後,準備求情。

「皇上會廢太子,」邵荁韻突然開口。

殷鉦琰眼裡滿是冷意,「哦,為什麼?」

「為什麼,恕民女還不能告知,只是,民女想跟王爺打賭,賭太子會不會被廢,」邵荁韻拉開邵賧珩,毫無畏懼的跟殷鉦琰對視。

有意思,殷鉦琰心想,「你知道的,本王可以不聽你的,直接把你這個揣摩聖意的人給殺了。」

「民女不過是一介女流,死了不可惜,可是,邵府還會不會因此效忠王爺,那就不一定了,」邵荁韻挑眉。

「你在威脅本王?」殷鉦琰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民女不敢,」邵荁韻鎮定的跪下。

「好一句不敢,本王看,你是挺大膽的,」殷鉦琰走回座位坐下,隨後才道,「本王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但是,有一個條件。」

邵荁韻抬頭看著他,殷鉦琰瞥了她一眼,隨後把目光落在別處,「入王府。」

一個月後,徽朝發生了一件大事,皇上廢儲,但是奇怪的是,皇上並沒有將廢太子關入宗人府,或者把他囚禁在太子府,而是把他扔到皇子所。,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這讓眾人十分不解,然而更讓人費解的是,皇上處罰了八王爺和十三王爺,八王爺是閉門思過三個月,而十三王爺卻是被關入宗人府三個月。

「父皇,十三弟向來與世無爭,待人謙和,何來您說的野心勃勃?」殷鉦琰跪在地上,一臉不忿。

「朕說他心思不純,他就是心思不純,」聖彗看了眼一向面無表情的殷鉦琰,因為十三王爺露出的憤懣,倒是覺得甚是新奇。

「父皇……」

「老四,怎麼,朕現在說的話,你就不聽了嗎?」聖彗冷著臉。

「兒臣不敢,」殷鉦琰緊緊的抿著嘴,低著頭。

聖彗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表情,他頓了一會,才開口,「即是不敢,那就退下吧,朕也就是關他三個月,又不是不出來了。」

殷鉦琰沒有動,依舊跪在哪裡,聖彗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麼?你這是想做什麼?要去陪他關著?」

「不公平,」殷鉦琰攥緊手,「為什麼八弟是在家裡閉門思過,而十三弟就……」

「朕想怎樣,他就得怎樣,怎麼,你覺得朕的決定不合理,想質疑朕?」聖彗冷冷道。

殷鉦琰抿著嘴角,隨後才吐出一句「不敢。」

聖彗冷哼一聲,「朕看你是膽大的很,行,既然你覺得不合理,那你就出去跪著,三個時辰,好好想一想,朕這麼做是對是錯。」

殷鉦琰聞言,行了個禮就出去了,皇上看著他跪在殿門口的正中央,還是大太陽底下,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

周福海見此,急忙奉上茶,「皇上喝口茶,消消氣。」

「你看他那副模樣,朕說的,全當耳旁風,老十三那個性子朕還不清楚?他自己都知道,老十三易衝動,朕還不是為了他好,他倒好,現在跪在那裡,還故意跪在正中央,不就是想要逼朕嗎?」聖彗喝了口茶,抬頭看到跪著的殷鉦琰,火氣又上來了。

「四王爺就是這般重情重義,不然,當時也不會第一個為大皇子求情,」周福海示意一旁的人把門關上。

「老四就是太重感情了,這就是他吃虧的原因,」聖彗聞言,嘆了口氣。

「可若是四王爺不重感情,皇上也不會看上他呀,」周福海笑道。

「是啊」聖彗不置可否道。

殷鉦琰看著關上的門,眉頭緊鎖,現今這幅模樣,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了。

此時宮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馬車的兩邊坐著兩個侍衛,此時正焦急的望著宮門口。

「邵姑娘,主子怎麼還沒有出來啊?」其中,一個高大的侍衛對著另一旁比較清秀的侍衛問道。

「炎拾,我現在是男的,男的,」邵荁韻不滿的控訴道。

「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邵侍衛,現在我們要怎麼辦,」炎拾這才想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我之前就勸過王爺了,現在求情沒有用的,只會讓皇上更生氣,」邵荁韻嘆了口氣,「算了,我進去看一下吧,正好我有令牌,可以進宮。」

說著,她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走到一旁的侍衛旁邊,「這位大哥,小弟是四王爺府上的侍衛,進去找王爺有點事,這是小弟的令牌,」說著,還塞了幾塊碎銀子,那侍衛見此,拿過令牌瞥了一眼,便讓她進去了。

邵荁韻其實不是第一次進宮了,這一個月里,跟著殷鉦琰進了幾次宮,所以對清莘殿的位置並不陌生,沒一會就看到了清莘殿的屋檐。

邵荁韻快步的走到清莘殿,果然不出所料,她看到了跪在正中央的殷鉦琰,正頂著大太陽,從後面看,他的背挺的很直,邵荁韻嘆了口氣,隨後走過去跪在他旁邊。

殷鉦琰感覺到旁邊有人過來,便轉頭看向她,「你怎麼進來了?」

邵荁韻無奈道,「王爺不聽屬下的勸告,非要來求情,屬下只好過來跟王爺一起處罰了。」

殷鉦琰苦笑一聲,「你贏了,這一次,又是你贏了。」

「其實,贏不贏,屬下都無所謂,現在於屬下而言,最主要的,是解了王爺現在的罰,」邵荁韻但是沒有過於驕傲,反而是擔心殷鉦琰會因此受到皇上的厭惡。

「那要如何?」殷鉦琰現在腦中十分的混亂,完全沒有任何思路,邵荁韻不懷好意的看了他一眼,「王爺可信屬下?」

「自是信的,」殷鉦琰沒有遲疑的點頭道。

「那就,對不住了,主子,」邵荁韻說著,趁他不注意,手上使勁,在他的後頸奮力一擊,殷鉦琰只感覺到痛了一下,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接下來發生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王府了,殷鉦琰瞬間坐起來環顧四周,就看到坐在一旁的邵荁韻正在品茶,「王爺醒啦。」

「邵荁韻,你,你竟敢打暈我?」殷鉦琰摸了摸後頸,這才想起來三個時辰前發生了什麼。

「我若不這樣,王爺此刻怎會在這裡,」邵荁韻不慌不忙的起身,拿過一旁的衣裳上前伺候他換上衣服。

「就算你不這樣,爺現在也會在這裡了,」殷鉦琰冷哼道。

「確實,但是性質不一樣,」邵荁韻被噎了一下,立馬瞪了他一眼。

「太子之事,你說對了,老十三的事情,你也說對了,」殷鉦琰攏了攏衣服,心甘情願的認輸,「接下來,你覺得,爺該如何?」

「那就要看看,王爺想要什麼後路了,」邵荁韻倒水的手一頓,隨後她轉身笑道。

殷鉦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兩人都戰術式沉默。

「不過,屬下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邵荁韻突然開口打破沉寂,「如今這朝堂之上分為三股勢力,一股是清流派,一股是八爺黨,一股,就是太子黨了,可為什麼,皇上打擊太子這邊,是拿十三王爺下手,而八王爺那邊,卻是八王爺自己呢?」

殷鉦琰冷笑一聲,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是,父皇把他歸在十四弟那裡呢?」

邵荁韻先是一愣,隨後瞬間明白了,原來,皇上從來沒有看好八王爺,之所以任其發展,不過是在替十四王爺發展勢力,嘖嘖嘖,帝王之心,終究是難測。

「帝王之術,向來講究權衡,依父皇的心思,定是想要多方面發展,爺,八弟,十四弟,都是他發展的對象,只不過這些年,爺更多為太子做事,所以父皇的心裡,終究是向著太子一些,」殷鉦琰說著,眼睛盯著邵荁韻。

然而她並沒有察覺,還在腦子裡死磕著這件事情,過了許久,她才抬頭,那個時候,殷鉦琰早已移開視線。

「王爺要不,試一試?為自己,謀另一條出路,」邵荁韻試探道。

「韻兒,」殷鉦琰嘆了口氣,「難。」

一個字,邵荁韻瞬間明白,「有屬下在,不難。」

殷鉦琰怔怔的抬頭,四目相對,眼裡的含義,不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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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何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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