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紀村的身世

第五十六章 紀村的身世

曼秋迅速跑到了吳義與紀村休息的陽台。

「曼主任,你怎麼一早在這裡?」吳義見到突然冒出的曼秋,很是驚訝。

「先讓我喝口水吧!」曼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曼秋心想,水應該房間里才有,這樣吳義他們不就自然進屋了嘛,哪承想吳義伸手就從露天茶几上提起了茶壺,給曼秋倒起了水來。

曼秋定神看了看,只怪自己心急太馬虎,沒能發現露天茶几本就有水。她靈機一動,故作嘔吐的樣子,一手捂著嘴,嘴裡說著:「對不起!我要上洗手間。」

「好好好,我帶你去,曼主任,你這是怎麼了?」吳義一邊帶曼秋進屋,一邊心疼地問。

「進屋跟你說。」曼秋衝進屋,順手將吳義拉了進去,一抬腳關上了門。然後對吳義說,「吳總,你叫紀總也馬上進屋。嵐處長在後山,我們姐妹好多人今天在溫泉酒店搞活動。」

吳義一聽,沒問為什麼,直接就拿起了電話:「喂,紀老,您進來一下也。」

紀村隨即也進了屋。

「紀總,您好!我是吳總的部下,我叫曼秋,剛才多有得罪。」曼秋跟紀村握了握手,抱歉地說,「我有點鬧肚子,慌不擇路,打擾到二位老總這裡來了,對不起!」

「沒打擾,沒打擾,請坐。」紀村客氣地說,紀村說完,就示意曼秋坐。

曼秋順著紀村手示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盈盈地說:「不坐了,你們二位老總聊,祝你們周末愉快!」

曼秋說完,迅速離開了他們的房間。

「紀老呀,看來我們兩個今天只能是在這屋裡呆咯!」吳義煞有介事地說。

「在陽台不挺好嗎?」紀村不以為然地說。

「山嵐她們姐妹好多人今天在這溫泉酒店搞活動,您能出得去嗎?」吳義胸有成竹地說。

「她們今天不是在玉皇酒店有宴會嗎?怎麼跑到溫泉酒店來了?」紀村不解地自語道。

「可能宴會中有不想見您的人,才改到這裡來了,沒想到了撞車了。」吳義分析說。

「喔?是有這個可能。那是誰不想見我呢?」紀村自我分析著。

「是誰我一不知道,但這門肯定是出不去了。」吳義對紀村說。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紀村心悅誠服地說。

曼秋驕傲地回到我身邊說:「嵐處長,搞定了,他們倆正在房間里貓著呢。喔,對了,我看見他們房間的桌上有一大摞資料和圖紙,你說他們在幹什麼呀?」

「一個開酒店的,一個搞電子產品的,他們在一起研究圖紙,這不成了怪事了嘛。」我和曼秋大惑不解。

不過,當天外婆的事總算是化險為夷了。直到周日下午,我們離開溫泉酒店時,也沒有再見到吳義和紀村,大家都各自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只有四個人始終高興不起來,那就是我山嵐、曼秋、吳義和紀村。

我在問自己:「小雲告訴我,紀村出遠門度假去了,他不想讓下屬知道他的行蹤也正常,不正常的是,他躲在這溫泉酒店研究圖紙和資料幹什麼?並且是和吳義,兩個在業務上毫不相干的人在一起。」

曼秋也在問:「這吳總和紀總怎麼就走到一起了?還都不約而同地很聽嵐處長的話。」

吳義也在想:「這紀老到底是嵐嵐的什麼人?對嵐嵐這般憐愛有加?」

紀村在琢磨:「嵐嵐對我應該是可以坦然面對的,是誰不能見我呢?」

在這四個人當中,最有勇氣揭開這些謎底的人只有我一個人,曼秋只是無意間撞入。

回到家,我對冉茂傑說:「茂傑,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紀村單獨談一談,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今天何妮找你去談事情后,我在山上推著外婆轉時,我問外婆說,外婆,我和嵐嵐要是把外公屈時遠找回來了,你還要他嗎?她一點都沒有猶豫的樣子,她說要,他才三十六,人年輕,叫他回來帶孩子,我老了,帶不動了。我問外婆說,這麼多年,外公不回家看您,您不生他氣?不生氣,屈時遠在教書,乾的是革命工作,我應該支持他,應該跟他一起去的。但我走不了啊,我還要給村裡的人看病,還要帶我女兒。外婆,你女兒叫什麼名字呀?叫屈燕,可憐的女兒,在生孩子的時候死了。外婆說到這裡時,突然哭了起來,我趕緊蹲下去安慰她,便沒再多問。」冉茂傑細心地給我講述著。

為了讓外婆能早點適應外公的出現,我和冉茂傑、甘蓉總是時不時地在外婆面前提及外公的事,有時甚至對她老人家說,我今天看見外公了,他正在給您買好吃的,外婆總是笑哈哈地問,好吃的在哪兒?屈時遠他人呢?

轉眼到了清明節。我在清明節的前一天,在小雲的安排下,我到南山溫泉酒店,首次以外孫女的身份去見了紀村。我進了紀村住的貴賓套房,他正不知所措地迎接我。

「外公,我是山嵐,我的媽媽叫屈燕。」我一下跪到紀村面前。

他立即雙手將我扶了起來,我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他將我扶到沙發坐下,自已則欲作下跪的樣子,我趕緊起身將他扶住。

「外公,這幾年來,我已經感知到了您對我的好,您對家人的愧疚,我到過您的辦公室,知道了您就是我外婆日夜思念的外公。我已經把外婆接到我身邊了,我想安排個時間讓您去見見她,她太苦了!您欠她太多了!您欠我外婆太多了!外公,您知道嗎?欠太多了!」我說著說著,撲通一聲又跪到紀村面前,痛哭起來。

「是,是,是,我欠你外婆太多了!你先起來哈!嵐嵐。」紀村躬下腰,雙手扶起我說。

我見紀村也坐下后,平定了一下心情,對紀村說:「外公,我今天來認您老人家,全是為了我的外婆,我從一生下來,我的身邊就只有外婆和啞巴大叔,而今,啞巴大叔已經去世,我身邊就只有外婆這麼一位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忍心再讓外婆留有您這麼一件遺憾。」

「嵐嵐,你陪外公去一個地方好嗎?」紀村平靜地說。

「什麼地方?」我詫異地問。

「梅山公園後山的一個石洞,我知道你是我的外孫女后,就一直想帶你去那裡看一看你以前的外公屈時遠,現在的紀村我。」紀村的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外公?」我不知所措。

「走吧!孩子。」紀村說完,沒等反應,牽著走出了酒店。

我開著車,陪著紀村一道,一直把車開到了梅山公園山路的盡頭。

我們翻過一個大石岩,穿過一段已經被雜草灌木遮掩的路,來到了一個大石洞前。在洞口的左邊有一棵已枯死多年的大樹,洞口的上邊有一些剛長出新芽的低矮灌木,洞口右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將洞口擋去了一大半,在枯萎的大樹、灌木和大石頭之間有橫七豎八的枯樹枝和蜘蛛網。紀村撿起一根樹枝,將枯枝和蜘蛛網掀開,我們來到了大石頭的後面,一個完整的山洞出現在我們眼前,山洞呈橫向的一個橢圓形,由青石塊和樹木經大山長年的擠壓堆砌而成,如今風化已呈褐黑色,往洞里看時,只是一片漆黑,地上全是亂石和雜草,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紀村問我說:「嵐嵐,我們進去,你怕不怕?」

「外公?」我膽怯地問。

「別怕,孩子。外公在裡面住了七年,裡面有外公全部的過去。我們進去看一看吧,」

「好。」我故作堅強地說。

我們進洞大約走了十來米,紀村按了旁邊的一個開關,裡面頓時亮堂起來。洞的裡面明顯比洞口處寬敞得多,洞高約兩米,寬約四米,呈向下的斜坡形,斜坡的極遠極深處彷彿還有流水的聲音,紀村告訴我說,那是暗河。在洞里較寬敞處的左邊有一個稍小一些山洞,紀村告訴我,那裡就是他和當年的艾麗阿姨生活居住的地方。

我走近那石居,地上仍擺放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貌似床鋪的地方,左邊有一口破舊的木箱,右邊有2個陳舊的靈位,我好生詫異,便上前去看,一個寫著「愛女屈燕之位」,一個寫著「學生艾麗之位」。

紀村見我凝神不動,便在床鋪旁刨開了一些沙石,露出一個小的石縫來,他伸手從那石縫裡掏出一本用塑料紙包好的已經有些陳舊發黃的日記本來,遞給了我。語重心長地說:「嵐嵐,這本日記,外公當作禮物送給你,你收藏著,慢慢看看吧!那裡面記錄著外公所經歷的全部歲月。原來是放在那口箱子里的,後來擔心有人偷,便藏在你剛才看到的那石縫裡了。」

「謝謝外公!」我接過紀村手中的日記,看了看他,深情地說。

「坐吧,孩子。外公給你講講艾麗阿姨和小雲妹妹。」紀村掏出一張潔白的手絹,鋪在一塊石板上,讓我坐下,自己則席地而坐,對我說道。

「嗯。」我順從地應了聲了坐了下來。

「艾麗阿姨是我高三的學生,勤奮好學,喜歡跟我學畫畫和練字。一個星期天,我上街去賣篾貨,她在街上碰巧遇見我,便呆在我旁邊跟我聊畫畫,這時有人來沒收東西,那個時候不準私自買賣東西。我們便跑,恰巧來了一輛客車,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捕,我們就都鑽進了那輛客車裡,等我們下車時,已經到了縣城,剛一下車,我還是被一幫年青人抓了,原來是我手裡還提著兩個小篾貨。艾麗阿姨對那些年青人說,篾貨是她的,要抓一起抓,我和艾阿姨就被那一幫年青人帶到了一個地方關了起來。第二天,我被派去參加義務勞動了,艾麗阿姨被放了,可她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就跟蹤著我,靠要飯度日,我到哪裡勞動,她就跟到哪裡,直到一年後我成功逃了出來。我和艾麗阿姨靠拾破爛湊夠了兩人的火車票,一起來到現在的深坤市,當時這個城市還非常地貧瘠。我和艾麗阿姨身上又沒有身份證,無奈之下,我們幾經周折找到了這個山洞,也總算有了個安身之地。這一住就是七年,我與艾麗阿姨日久生情,在這山洞裡有了小雲的媽媽,在小雲媽媽十九歲的時候,在城裡逛街時,被一夥流氓強姦,有了小雲妹妹。由於小雲妹妹要上學,我們就用一次偶然撿來的一本浙江籍戶口本向當地派出所登了記,這戶口本的主人姓紀,從此我們一家人就姓紀了,小雲妹妹的媽媽在你來深坤市之前,已經移居到美國去了,由於小雲妹妹沒有家,沒有父親,我就讓她隨了我姓,取名紀不雲。玉皇酒店原來是小雲的外婆和媽媽在經營,她外婆幾年前去世了,媽媽又去了美國,所以現在就是我在經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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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我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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