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得如此乾脆利落

能在蕭家那個環境里掙扎長大的孩子，若是簡單，恐怕早就死了。

孔洪把一封信遞給他，「三爺，您再看看這個，萬州青雲堂的弟兄剛剛來傳消息，讓我把這個一併交給您，從裴俊那兒搜來的。」

雲瑾接過一看，紙張兩側邊緣的蠟印相合，隱約是個「蕭」字。

他展信，目光跳躍在最後一行字跡上，神色微凜。

事成后，蕭呈就地絞殺。

「所以，你懷疑裴俊是蕭呈殺的？」闔眸，他將信放到一邊，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孔洪不否認，「殺得如此乾脆利落，讓我都有些嫉妒他了。」

「呵，」雲瑾一笑，「蕭胤豐千算萬算，獨獨錯算了這個老三。」

「三爺，舵里還有事情處理，我就先走了。」孔洪說著起身，一拱手，「客棧周邊已經讓弟兄們加強守衛了，夫人的安全您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有勞了！」

「三爺客氣了！」

裴俊死了，萬山關扼著東南鹽業的通道要塞，守備之位勢必會成為炙手之爭，蕭胤豐必不會輕易放棄，雲瑾輕叩桌案沉思，眸光陰滅。

下一個萬山關守備，會是誰？

雲城的天色要比汴京的澄澈些。清晨站在窗邊，透過雲霧，彷彿能看見一縷縷的金光從雲層深處鋪灑而開，一點點地漫過天空。

客棧下，是煙霧繚繚的煙火味。湯粉店開張了，燒餅店開張了，包子鋪開張了……

生活的氣息滿溢。

雲瑾慢條斯理地系著袖扣，抬眸看了一眼在窗邊發獃的小霸王。

「沈灼灼，在看什麼呢？」

「在想早膳吃什麼好呢。」

她回頭，見雲瑾仰著下顎，正在慢吞吞地整理衣領，便走了過去，仔細地替他將衣領翻平鋪整，再替他系好披風上的綁繩。

「夫君，你要多加小心。」

「嗯，」雲瑾垂眸，摸摸她肉嘟嘟的耳垂，「你每日的膳食，客棧里有專人打理，沒事別去外頭晃悠。」

「我知道，我又不傻，這裡可不像表面看著那麼平靜。」

雲瑾淺吻她額頭，斂眸淺笑，嗯，不錯，小霸王今日還挺聽話的。

雲城城郊的金嶺，就是一座矮矮的小山丘，余欽和付海在這裡開了一座地牢，專門用來嚴刑拷打那些反抗他們的人。

梁正合此時，便關在最裡頭的一間水牢里。

冰冷刺骨的冷水刺激著他身體的每一根毛髮，他冷得牙齒直打架，卻仍舊不發一言。

付海斜靠在一張寬大的軟椅上，一雙耗子眼姦邪地盯梁正合，五分留白的眼眶裡，露著貪魅。

「大人，依小的看，不如殺了他解恨，俗話說殺雞儆猴，這樣方能彰顯您的威嚴。」黑衣束袍的一個人執著木棍，討好地獻媚道。

付海嘴角一動，冷不丁抬手「啪」地一個巴掌甩過去，面色有些不悅。

「小春子，怎麼還是那麼蠢？」付海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掌，隨手一丟，揚起尖細的眼睛，「難怪讓你去城門口收個路錢，你還能折了那麼多兄弟，你說說，我養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