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滅門

雲瑾緊隨其後而出，就見一條黑影抱著一個小孩飛快地掠過，他飛腳踢翻幾個圍向他的僕從，正欲翻身越牆。

「小寶！」萬慶豐飛奔向前，卻撲了個空。

溫婉跌跌撞撞地追了出來，凄涼的聲音劃破了夜空，「把小寶還給我……」

雲瑾一腳踹飛牆邊的木棍，沖著那人呼嘯而去，隨之躍身而起，一掌直逼來人面門。

「多管閑事！」黑衣人踹飛木棍，閃身一躲，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溫婉見狀，掙紮起身就要撲上前去，被萬慶豐攔腰抱住，他內心忐忑不安，卻又隱隱有個堅定的念頭，他相信小寶一定能救回來！

「禍不及妻兒，大人之間的恩怨，別拿孩子的命做賭注。」

清冷的月光下，他周身清寒，夜風吹起他藏藍色的袍裾，透著一抹淡淡的肅殺。

雙方僵持片刻，來人突然冷笑一聲，抬掌就欲往小寶腦門拍去。

「......」溫婉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甚至沒來得及呼喊一聲，便癱軟倒地。

雲瑾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袖中飛刃「唰」地射出，迅雷不及掩耳，不過眨眼間，黑衣人的五指齊根斷掉。

「啊……」

猩紅粘稠的血順著那人顫抖的手腕噴涌而下，他強忍著劇痛，目光陰狠地盯了雲瑾一眼，扔下孩子，幾個躍身翻牆走了。

雲瑾快走幾步上前抱起昏迷的孩子，小身板團成一團，小嘴也抿得緊緊的，面色更是慘白得嚇人。

「多謝！多謝！」萬慶豐從雲瑾手中接過孩子，感激涕零。

見孩子得救了，溫婉打著踉蹌扶著牆走了過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給雲瑾磕頭，「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宅子里的人手忙腳亂的，整理的整理，跑去請大夫的請大夫，半個多時辰過後，才稍稍安頓了下來。

溫婉抹著眼淚，輕輕拍著孩子，「還好小寶沒事，相公，我們鬥不過他們的，我們逃吧……」

「逃去哪裡？」萬慶豐滿臉憂愁，他看向雲瑾，「事到如今，我怕是自保都難了。」

「萬大人手中怕是握有讓那些人忌憚的東西吧？」雲瑾眸色微暗，沉聲道，「否則，那人今夜就不是來搶孩子那麼簡單，而是滅門。」

溫婉收緊五指，緊緊揪住包裹著孩子的棉被，面色如水洗般發白，「方才那人挾持小寶的時候說，讓我們拿著那個……去換孩子……」

萬慶豐握緊雙拳，低著頭，良久后，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次官府鎮壓民變，還有不少知情的倖存者，我把那些村民和他們貪贓枉法的罪證都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著雲瑾，「我告上京去！拚死一搏！」

「此時不是最佳時機，萬大人若是信得過我，可將這些罪證交予我保管，等我辦完事回到下關鎮，我與你一同上京，討回公道！而且這些日子，我會讓青雲堂的弟兄們過來，保你一家周全！」

「好！我等你！」萬慶豐說著，用手指蘸著水在桌面上寫下幾個字，「就在此處。」

雲瑾挑眉，果然是個隱秘的地方。

「說實話，我當時收集這些罪證，一是良心上過不去，另一方面……」萬慶豐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泛著淚光，「他雖然做了很多讓人不齒之事，可他畢竟是我的生父，我想替他報仇……」

雲瑾眉目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王鼎應該為有你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我感到很慚愧。」萬慶豐搖了搖頭。

「對了，萬大人，他生前，可否有與你提過他有一本暗賬？」

「暗賬？這個我倒不知。」

「無妨，」雲瑾笑著起身，「打擾多時，我該告辭了！」

「請！」萬慶豐和溫婉對著雲瑾俯身一鞠，「今夜，感激不盡！」

走出青蓮巷，雲瑾不禁抬頭望向夜空。

夜色穆穆，枯萎的枝椏在月光下投下怪異的影子，長夜漫漫，但終將會過去，黎陰的陽光，會帶來希望，掃盡夜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