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一生一世的哥哥……

當她一生一世的哥哥……

「為何這般看我?」言覺晞被她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身子不由得往後輕微一仰。

「四哥,要不……」沈灼灼說著,一點一點地探近言覺晞,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四哥,我們是兄弟吧?兄弟有難,你不應該挺身而出么?這樣,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停住!」言覺晞終於陰白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了,他一掌推開她越靠越近的小腦袋,「我還想活到長命百歲呢,我要是娶了你,先不說你家裡那幾位大哥能不能放過我,我言家說不定就已經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了,我當個乾哥哥,挺好,挺好的……」

「言覺晞!你這個混蛋!我有你說得那麼差么?」沈灼灼被他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她抓起一旁的玉碟就要往他身上扔,想想又覺得太便宜他了,於是憤憤地抱起他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古董白玉花瓶,「我告訴你,今天姑奶奶就要把你這裡全給砸了!」

「砸,砸,只要您能消氣兒,隨便砸。」

一拳打在棉花上,沈灼灼感覺討了個沒趣,悶悶不樂地又坐回椅子上,抱著大花瓶不撒手,一臉的苦愁。

言覺晞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她,「要不四哥找幾個人去把那個雲濤給打殘了?」

沈灼灼瞥他一眼,沒好氣地回敬他,「打殘了有什麼用?那些人是鐵了心要和沈家結親,可不管他殘不殘的。」

重元帝上官傲初登帝位幾年,江山不固,北有燕國虎視眈眈,南境楚國又頻頻犯邊,東部沿海也常受海匪滋擾,唯有西涼王陸蒼鎮守的西境這些年還算太平。而且,朝野中最近不知何時起開始流傳起一種說法,據說當年宗真皇帝上官斐屬意的太子人選乃是上官旻,只不過因死時口不能言,百官只能奉當今蕭太後手中的遺詔,又迫於蕭家和雲家的勢力,才擁立的新皇。

蕭太後為此勃然大怒,幾番徹查無果。為保上官傲帝位穩固,她不停地拉攏朝中各派的勢力,其中便有一直保持中立卻又根深蒂固,關係網盤根錯節的沈家。可沈家有祖訓,女子不得入宮為妃,蕭家嫡親一脈中的子弟又早已各自成家娶妻,於是蕭太后便想到了從屬蕭家一系的雲家。

其實雲家也並非沒有意氣風發的疏闊男兒,雲家長子云瀚,是大晉赫赫威名的將軍。開文三年,雲瀚與匈奴在三江原一戰,一時不慎受姦細蒙蔽,被誘深入險谷,浴血死戰。雲家三少爺知曉后,親率五千援兵千里奔襲,力克敵軍,在死屍成堆的修羅地獄刨出已經奄奄一息的雲瀚。

這一戰大晉最終勝了,也打出了雲家三少爺的聲名,可是雲家大少爺卻在這場惡戰中失去了一條右腿,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

言覺晞心疼地拍拍她柔弱的肩頭,皇親貴胄在尋常百姓眼中似乎風光無限,手握權柄可掌生死,卻無法體會當中許多的身不由己和爾虞我詐,看來這小丫頭心裡早已看透,這樁婚事只怕是難以脫逃了。

「沒事,四哥會再想辦法的。」

「嗯,謝謝四哥,」沈灼灼還是提不起勁兒來,垂頭喪氣地,「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再不回去就又得挨頓罵了。」

「我派個人跟你回去吧,順帶把那五壇瓊花釀一併帶回去,這樣就算你爹要責怪你獨自出府,也多少算個抵擋的由頭。」

沈灼灼抬眸,長長的睫毛撲簌,如瓷賽雪的小臉上透著少有的淡淡的嫻靜,美得動人心魄。

「四哥,那我走了……」

言覺晞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回憶起方才她的那番話,娶她……呵,他垂眸淺笑,他不是不想娶,而是捨不得娶,生怕太過細緻的相處反而會破壞了他們之間這種難得的緣分,這樣就好,他不斷地提醒自己,當個哥哥就好,她一生一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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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伏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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