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
慈寧宮，六阿哥聽到太皇太后的話，微微點頭。
「是大哥說的。」六阿哥歪頭，「怎麼您這麼快就猜到了呢？」
六阿哥還以為太皇太后不知道呢，或者是以為是其他人說的。
「其他人哪裏會說這麼多，一個個鬼精鬼精的，不然就是覺得無所謂，大家都學，跟着學就是了。」太皇太后笑着道，「大阿哥，年紀長，有時候難免就認為是自己當大哥的，就喜歡說一些話。」
太皇太后還知道有的人說大阿哥是長子，還想說長子繼承製。可他們忘了，漢人的繼承製度是嫡長子繼承製，不是長子繼承製。
尋常人家，要是沒有嫡子，才輪到庶子繼位。
只不過他們不是漢人，是滿人。
太皇太后想着她見到的這幾個皇帝，都是非嫡非長。在這樣的情況下，難免就讓一些人有了想法。
這些阿哥又還小，未來還有變數。
「你聽聽就算了。」太皇太后道，「可不要捲入那些是是非非。」
「不捲入。」六阿哥搖頭，「他們又不是龍捲風，能把我捲起來。」
「他們比龍捲風厲害多了。」太皇太后道，「龍捲風，你遠遠看着，能躲過就還好躲，除非是突然出現，或是你跑錯了方向。而人呢，人心難測，在你還不知道的時候就被捲入進去，把你攪碎。」
「包春卷嗎？」六阿哥問。
「……」太皇太后沒有想到六阿哥會這麼形容。
「餛飩，餃子？」六阿哥又道，「我不擅長廚藝。」
六阿哥想着會煉製辟穀丹就行了，沒有必要非得有很好的廚藝，他又沒有去開餐廳。
「也不擅長茶藝。」六阿哥又補充，綠茶白茶……他泡不出多好喝的茶，除非是茶葉的質量本身過硬。
春答應被禁足之後，其他妃嬪倒是不敢多說六阿哥會如何如何，也不敢想着六阿哥能給她們什麼好東西。她們本來就不應該多想這些，六阿哥又不是她們的兒子，沒瞧見德妃都沒有總去見六阿哥，也沒有多問六阿哥話，沒有從六阿哥那邊要東西。
有人便覺得德妃是個厲害角色，德妃就看着春答應折騰，看着春答應折騰得禁足了。
難免就有人在皇貴妃的耳邊說德妃了不得，說德妃命好，德妃烏雅氏曾經是赫舍里皇後身邊的宮女，這樣的人成為了皇帝的妃嬪，還當上了妃。話里深層次的意思，那就是德妃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前主子倒下了，德妃就當皇帝的女人。
那些人字到皇貴妃更想要兒子，可是皇貴妃的身體不好，怕是不能有兒子了。便有人說四阿哥在皇貴妃這邊，指不定德妃就是想讓皇貴妃給她做嫁衣。
「有的宮人不聽話，就讓他們去做粗使的，別到本宮的跟前來。」皇貴妃知道自己身邊有別的妃嬪的眼線，她沒有打算去跟德妃斗。
在這個後宮里，皇貴妃清楚地意識到這些妃嬪都各有各的想法，德妃當然也有爭。德妃要是去不爭，不當高位分的妃嬪，等到以後老了，那德妃要怎麼辦。
皇貴妃也有別的想法，她沒有想着捧著四阿哥去跟太子爭，那是因為她不能生了，不代表佟家其他姑娘不能生。家裏已經準備讓她妹妹過幾年進宮來，看看她妹妹能不能為皇帝生下阿哥來。
這讓皇貴妃心裏不是滋味，可家族利益就是如此，家族不是非她不可，家族能讓其他女子取代她。
好在她先進宮，她的位份高，後進宮的佟家女基本不可能越過她。
「把小公主抱來。」皇貴妃提醒身邊的人，「小公主的身體沒有那麼好，你們也都仔細一點。」
皇貴妃不喜歡小公主被人謀害了，好在小公主就只是一個女孩，女孩遇到的危險會少一些。但這不代表後宮就沒有妃嬪去害一個小女孩，不要小看那些人的黑心程度。
慎刑司那邊查出那些藏有麝香的衣櫃不是同一批次的衣櫃，不同批次的，沒有什麼規律可言。
宮裏的那些東西都不是隨隨便便就換的，都是登記在冊的。宮人們搬運東西的時候，也有檢查，當時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加上時間又久了，再去找那些人，找是能找得到，可是人多，沒有證據，總不能對每一個人都用刑吧。
慎刑司的人就只能讓人盯着那些人，看看那些人有沒有涉及其他事情，有沒有異常的表現。
時間久了，有一個太監就落井死了。
線索就這麼斷了，那個太監本身就是比較謹慎的人，他平時接觸的人不算多，基本上都是正常往來。
宮裏死人，不算小事，但這一件事情也沒有引起很大的風浪。皇宮裏就是如此，年年都有死人，每個人就只能保證自己，哪裏可能多去管別人的事情呢。
御書房內，梁九功跟皇帝說了慎刑司調查到的信息。
「人死了，線索就此斷了。」梁九功道，「宮裏的那些衣櫃也是有些年頭的了，不是新做的。」
這些年來，朝堂上的人也換了不少。先帝留下來的那些王爺公主的，他們出宮開府的出宮開府，嫁人的嫁人。這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人在宮裏，不代表他們不可能去讓人做這些事情。
還是那一句話，時間久了，不好查。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觀察皇帝的表情，只見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皇帝對於這一件事情非常憤怒，他不喜歡這種不可控的事情，幕後之人到底活着呢，還是已經死了呢？他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些人以後會不會下手，還有他以前夭折的那些孩子，跟這些東西有沒有關係。
「查，繼續查！」皇帝堅定地道，「幕後之人，是死是活，都得查！」
「嗻。」梁九功應聲。
梁九功見皇帝那麼憤怒，沒有多說其他的。這一件事情不是他一個閹人能多嘴的，春答應之前還那麼鬧騰，卻也不想想那些孩子也是皇帝的孩子，皇帝怎麼可能不讓人調查呢。
只不過這一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需要的時間也多。
宮外，有人急匆匆地去了一座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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