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代價 ②

老太太的話語才剛落下，張袁便開始慌了，他可不想一輩子都以這副模樣生活下去，哪怕一刻也不行。畢竟他還年輕，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更別說談戀愛。

「神婆，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我？」張袁拉住老太太的手，「不就是錢嗎，我有的是錢。」

「莫要慌張，區區一個貓妖不足為懼，待老朽做法事將其驅走便可。」老太太一臉笑眯眯的，「別看那些老神棍比老朽年輕，輪道行，沒有人能夠比得過我。看在你與老朽有緣的份上，這才幫你的。」

儘管老太太有些詭異，但關於她的傳聞在老家甚是流行，老一輩人不管家裏有什麼事都會去請她。張袁身為讀書人，自然而然不會相信這些妖魔鬼怪，後來經歷一些事情，徹底讓他改觀了。

為了活下去，他一改往日的作風，每天晚上都會去乞求當地的神明來庇護自己。哪曾想事情越發的不可設想，已經不是他一人所能控制住，一開始異變也僅僅只有幾分鐘，但隨着時間推移，異變從幾分鐘推到幾十分鐘，甚至是幾個小時。

縱然那時候的張袁意識存在，也不代表就能控制自己，好幾次眼睜睜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嚇到。後來遇到村裏的神婆，她告訴張袁解除詛咒的方法，那便是找到木盒並將其燒毀。

倘若是找不着木盒並將其燒毀，恐怕只能以這副模樣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終結。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詛咒會不會延至後代，讓後代飽受折磨。張袁父母不這麼認為，以為只是生病了，便帶到濱林市一家醫院進行治療。

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有想到他要找的東西居然也在濱林市，這下事情變得容易多了。

「那隻貓妖已經被老朽給驅走了，接下來去廟裏燒些紙錢便可，但只能保護得了一時，也保護不了一世！」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他，「只要在十五當天，將木盒用火給燒掉，事後再做點法事便能徹底解決。」

「大師真不愧是大師，我一定按照你所說的做。」

「這年頭，什麼牛鬼蛇神也能自稱大師，豈不是笑掉大牙。」銘峰大步走到老太太面前，用冰冷的語氣說道，「原來是神棍，那你所供奉的神明恐怕也是假的吧。」

「不准你說上清，祂可是最偉大的神明，多虧了上清神明，我們村子裏的人才能得救。」老太太依舊還是不悔改，在她眼裏上清神明是最大的。

「真是太可悲了。」張峻嘉冷哼一聲，「我與鬼魂打交道那麼多年，從未聽說過上清，不過冥王倒是聽過，想不想去見他一面。」

語畢，張峻嘉搖動起手中的撥浪鼓，一次比一次還要快許多。不知是為啥，人世間的小玩意那麼多，唯獨卻對撥浪鼓感興趣。為此他還曾問過冥王，冥王簡單回答過，說是因為小時候沒有錢買撥浪鼓。

「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我說的是對的，只有上清神明能帶我們逃出苦海。」老太太望向張袁，「你若是相信我，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神婆，我當然是相信你。」張袁開口說道。

不愧是傻子，竟然會被神棍騙成這樣，根本就沒有仔細思考過，要是打巴掌能醒過來便好了。然而誰也不知道的是，在離他們幾人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形象酷似在古玩店出現過的人，那人的目光落在張袁身上。

「原來……你早已把我給忘記了。」隨後便消失在大街上，或許是人少的緣故，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回去的路上，銘峰迴想起老太太說的神明，不禁發出疑惑，「張峻嘉，你說那個叫上清的神明究竟是何方神聖，我怎麼沒有聽說祂？」

「你當然很少聽說過上清，祂的確是個神明，後來不知是發生什麼意外，自願與惡魔為伍。」張峻嘉想了想，繼續補充道，「在兩千多前便有相關記載，那時候很多人供奉上清，只因祂能給人帶來好運。」

「自從上清與惡魔為伍，關於祂的記載就開始越來越少，直到幾百年前，才正式由其他神明替代祂的位置。」

銘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儘管他依舊搞不明白上清究竟是什麼樣的神明，又為何自甘與惡魔為伍。看樣子有必要讓顧默宇好好調查一番，說不準會有意外的收穫，順帶也能了解一下那些被歷史埋沒的真相。

回到古玩店的銘峰，第一時間寫信給顧默宇，讓他好好調查關於上清，越詳細越好。張峻嘉則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銘峰手忙腳亂的樣子，甚至有點想想出來，但最後都強忍回去。

「我說銘峰，有必要那麼在意上清，他都已經被其他神明驅逐至異次元當中，終身不得踏入這世間。何況……」

「還以為沒有人發現我，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到我的居然會是個擺渡人。」白嶺打斷張峻嘉的話，「要是讓冥王知道你在偷懶，你說你會不會被炒魷魚？」

張峻嘉聳了聳肩膀，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冥王是知道的，也是她授意我。況且現正直用人之際，炒魷魚不太合適吧？」

白嶺：「……」

「原來如此，不過為何你要用別人的皮囊不用自己的呢？扮成別人的模樣不覺得很無恥嗎？」

「我的身體已被毀，只好暫時借用這副身軀，反正林皖同學也早已經死了，不用白不用。」面對銘峰的提問，白嶺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絲慌亂，說話聲音依舊如此的溫潤，只是中間夾雜幾分冰冷語氣。

「白嶺，那你為什麼還來古玩店，莫不是來自投羅網的嗎？」張峻嘉道。

「才不是自投羅網，而且你現在是沒有辦法帶我回陰間。」白嶺向張峻嘉做了個鬼臉，隨後轉向銘峰，「不必太緊張，我是來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銘峰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還要你親自來跑一趟。」

「……那是因為我不太放心，所以只好親自過來。」白嶺嘴上這麼說，但心裏卻半點譜都沒有，總之十分艱難。

張峻嘉眯着眼睛看着白嶺，嘴角不禁牽起一絲笑容，「我和銘峰又不是吃人的怪物，說不准你死後我還可以替你向冥王求情，以減輕你所承受的懲罰。」

「蘇瓊裳失蹤了，就連褚風也……」話到一半，白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這……只是他一種猜想，即使是報警也無濟於事。

聽到蘇瓊裳和褚風失蹤的消息，張峻嘉一臉平淡，似乎此事與他絲毫干係都沒有，而銘峰亦是如此。面對兩人如此冷漠的態度，白嶺只好就此作罷，因為他知道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他也不能強制要求他們去做他們不願做的事情。

何況他在別人眼裏就是個「惡魔」，就連他自己說出來的話，都難以分辨那句是真話，那句是假話。白嶺望着商店玻璃中的自己，竟有些陌生，他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可……又如何，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其他人皆是螻蟻。

白嶺並未意識到，從小將真實的自己包裹起來，掩蓋弱小一面的他，已逐漸開始迷失自己。

「張峻嘉，你說他的話可信嗎？」

「很難說，白嶺生前是個小惡魔，手上沾上不少人的鮮血，後來因墜落懸崖而死。」張峻嘉輕哼一聲，「關於白嶺，我只知道這麼多，至於他是怎麼借屍還魂還有待考究。」

「小惡魔，小惡魔……」銘峰嘀咕了幾句。

張峻嘉覺察到銘峰的異樣，「怎麼？是有問題嗎？」

銘峰不解道：「我在想哪裏會有人用惡魔來形容人，難道白嶺真的是小惡魔嗎？」

「孰是孰非誰知道呢，關於白嶺的資料，早就在一年前被人篡改了，那人手段相當高明，竟能黑進大數據。」張峻嘉不由得感慨道，「大數據在兩年前便已進行過一次升級，期間無人能突破安全防禦，沒有想到……」

「十五還沒有到，你們竟還有心思先聊，不怕會出人命嗎？」一個身影突然衝進古玩店，對着正在閑聊中的張峻嘉和銘峰一頓教育。

銘峰和張峻嘉：「……」

現在是晚上十點鐘的時間，張袁將老太太帶到自己的家裏，儘管在來的路上有些坎坷，老太太最終還是堅持下來。張袁把老太太帶到院子裏，稱自己家貓的屍體埋葬於此，屍體已經做了無害化處理。

家裏除了張袁一人，便再無其他人，獨居久了的張袁習慣獨自一人來往。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住的地方甚至家裏人也不知道他在濱林市買棟房。

「神婆，要不先去沐浴更衣，不是說做法事前得凈身嗎？」張袁提議道。

「我帶的這些東西名貴得很，萬一要是丟了，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有我在，神婆就不要擔心東西會丟的事情，再加上這裏很少會有人經過，一般人是不會特意來這種地方。」

老太太下意識地看了眼她攜帶的東西，隨後往浴室的方向匆匆跑過去，看樣子是等不及了。對於她這種行為，張袁似乎不把它放在心上，接下來可是重要的一環，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袁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她為什麼會知道浴室在哪裏，對於第一次來張袁家，第一就已經這麼精準，沒準整棟樓都會被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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